珍珠、红宝石和宝石项链铺满在她丰满的胸前,就连女王也很少有如此奢华的装束。沙奇娜是不可信任的,但大约她能被收买,鬼怯慑则仿佛是无法抗拒的自然力量,任何人也不会想要收买洪水或者雪崩。“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事,沙奇娜,白塔对于友谊的回报是丰厚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帐篷中只有白袍仆人移动时的窸窣声。然后……
“你是歹藏。”沙奇娜说道。羽涅眨眨眼。她是一个受鄙视者?她们一直在所有事情上蔑视她,但为什么……
“你是歹藏。”一名她不知道名字的圆脸智者重复了这句话。一名比鬼怯慑高出一??拳的女人又重复了一遍:“你是歹藏。”
鬼怯慑鹰一样的面孔如同木头雕刻出来的,但她盯着羽涅的眼睛里闪烁着控诉的光芒。羽涅觉得自己被钉在了地上,无法移动一根肌肉,如同一只被催眠的鸟看着大毒蛇一点点靠近。没有人曾经给过她这种感觉,没有。
“已经有三位智者说过了。”沙奇娜露出满意的微笑。鬼怯慑则依旧板着面孔,这个女人不喜欢刚刚发生的事情,肯定有事情发生了,即使羽涅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看样子,她似乎是从鬼怯慑手里解脱了。这一瞬间她真是感到心满意足,真是太好了。
当枪姬众们割断她的绳子,给她套上一件黑黄麻长袍时,她由衷地庆幸着,甚至不介意她们在那些目光冰冷的男人们面前先剥去她身上最后一点衬裙。
粗糙的黄麻布料闷热刺人,刮磨着她的伤口,但她欢迎这身衣服,如同它是用云锦做成的。尽管麦花杮仍然屏障着她,但是当枪姬众们带她走出帐篷时,她差点就笑出了声。
但没过多久,她的期待就彻底失落了。她开始怀疑,是否应该跪在沙奇娜脚下,不顾尊严地向她苦苦哀求。如果她能再见到沙奇娜,她一定会这么做,但麦花杮已经让她知道,除非接到命令,否则她不能去任何地方,不能说一句话。
沙奇娜抱着双臂,看着那名鬼子母————那名歹藏————蹒跚着走下山坡,停在一名手握鞭子、蹲坐着的鬼子母旁边,将手中人头大小的石块放下。
那张黑色兜帽下的脸向沙奇娜这边转了一下,但那名歹藏很快又抱起一块更大的石头,转过身朝山上走了五十步,停在麦花杮和另一名枪姬众身边,放下石头,又捡起另一块,返过头向坡下走去。
没有价值的劳动是对歹藏的羞辱,除非绝对有必要,否则她连一杯水都不能端,她的全部时间都要被没有目的的干活占满,直到她在耻辱中崩溃。太阳还有很久才会到达天顶,以后还有许多日子等着她。
“我认为她不会亲口承认罪行,”发秃在??沙奇娜身边说道,“艾法林等人都相信她公开承认是她杀死了沙乌娜。”
“她是我的,沙奇娜。”鬼怯慑的下巴紧绷着。她大约曾经占有过那个人,但歹藏不属于任何人。“我本来打算让她穿上屈从者的白袍,”她喃喃地说着,“你的目的是什么,沙奇娜?我本来以为我们要争论的是该不该划开她的喉咙,而不是这个。”
发秃扬起头,侧目瞥了沙奇娜一眼。“沙奇娜想要让她彻底崩溃。关于抓住鬼子母之后该怎样处理,我们已经商讨了很久,沙奇娜想要一名驯服的鬼子母穿上白袍侍奉她,但一名穿黑袍的鬼子母应该也足够了。”
沙奇娜整了整披巾。这个女人的腔调让她气恼,发秃的话算不上是讽刺,但她显然清楚沙奇娜想要利用鬼子母导引真气能力的用心,而且不加掩饰地指明了这一点。这当然是有可能的。
两名屈从者从这三名智者身边走过,他们抬着一只箍黄铜的箱子。这对白皮肤的矮子是一对夫妻,他们曾经是伐木人们中的有钱人。他们低着头,比任何穿白袍的厌火族人更加柔顺,只要听到一句训斥,他们的黑眼睛里立刻会充满恐惧,更不要说鞭打了。湿地人可以像马一样驯服。
“那个女人已经被驯服了,”鬼怯慑仍旧发着牢骚,“我已经看到了她的眼睛。她是一只在手掌中抖动翅膀,却又害怕飞起来的鸟。”
“只用了九天时间?”发秃难以置信地问。沙奇娜用力摇了摇头。
“她是鬼子母,鬼怯慑。你也看到了,当我指控她的时候,她的脸因为愤怒而失去了血色,你听到她在谈论杀害智者时发出的笑声,”沙奇娜的声音变得焦急而气恼,“你听到她在威胁我们。”那个女人像伐木人一样狡猾,口中说着回报,却清晰地传达出威胁的意味,鬼子母不就是这种样子吗?“她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会服输,比如说一年,但这个鬼子母迟早会求我们让她侍奉的。”
只要她做到了……当然,鬼子母不能说谎,她本以为羽涅会否认她的指控。但只??要她让羽涅发誓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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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让鬼子母服从你,”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大约这个能有些用处。”
沙奇娜怀疑地转回身,发现凯达就站在她面前,在他身边是那个叫紫依的女人。如同六天前一样,他们穿着装饰细致花边的暗色丝衣,每个人肩上都背着一只鼓胀的麻袋,和他们的衣服完全不协调。凯达的手上还拿着一根大约一尺长的光润白色短杖。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沙奇娜问。然后她又气恼地抿紧嘴唇,他一定是以之前的方式前来的,但让沙奇娜惊讶的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营地中央。沙奇娜抓过他递来的白色短杖。像以往一样,凯达退到沙奇娜伸手可及的范围之外。
“为什么你会来?”沙奇娜又问道,“这是什么?”这根短杖比她的手腕细一点,除了在它扁平的一端雕刻着一点奇怪的飘逸符号外,整根手杖非常光滑。它感觉上不太像奇玉,也不太像琉璃,几乎像冰一样凉。
“你可以称它为镇岳乾坤杖。”凯达说着,龇了龇牙,那看上去并不像是微笑,“昨天我刚拿到它,就立刻想到了你。”
沙奇娜用双手紧握着那根短杖,以免自己忍不住将它丢出去,所有人都知道鬼子母的镇岳乾坤杖。她尽量不让自己多想,把短杖插进腰带,才松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