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否能有选择,银蟾女王还是显出一副逐项阅读条款的样子。它们和银蟾女王所预想的没有不同。天愚上尊会率领白袍众恢复她的王座,但这是有代价的,虽然它们在名义上不是这样。
一千名白袍众将驻扎玄都,他们将设立自己的法庭,遵循与锡城古国不同的律法,此条款永久执行。在锡城古国各处,白袍众与女王卫兵有同等权力,此条款永久执行。
签下这个协约,她要用一生时间取消它,还有仪景公主的一生时间。但如果不签,银蟾王座就仍然是令公鬼的战利品,即使能有女人再次坐到上面,那也一定是戴己或文澜之类的人,她们只不过是令公鬼的傀儡。或者仪景公主有可能作为白塔的傀儡而得到银蟾王座。她不能信任白塔。
银蟾女王用力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将那个仿冒的国玺按在那名文书滴在协约末尾处的红色蜡漆上。印章的图案是锡城古国的石子被枸骨王冠所环绕。从此,银蟾女王成为了第一个接受外国军队踏上锡城古国领土的女王。
“再过多久……”要说的话比银蟾女王想象中更难以出口,“再过多久,你的军团就能出发?”
天愚上尊犹豫着,瞥了桌子一眼。那上面只有狼毫、墨汁、一只沙碗和刚刚被烤残的剩蜡,仿佛他刚刚并没有在这上面写下一封信。
他草草地在那张协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盖上自己的印章————一个闪耀太阳的金色印章,然后将那张黄皮纸递给他的文书。
“将这个放到档案室,鹰扬,恐怕我还不能像我希望的那样迅速行动,银蟾女王,现在局势的变化让我必须予以考虑。你不需要担心,我觉得的只是该如何进入锡城古国以外的地区。我觉得你可以把这当成是我继续享受一段有你陪伴的时光。”
鹰扬平稳而又恭谨地作了个揖,而银蟾女王几乎可以肯定,鹰扬惊讶地望了天愚上尊一眼。她自己也着实吃了一惊,天愚上尊一直紧紧地逼她,而现在,他却要考虑其它事情?
鹰扬匆匆地走开了,仿佛是害怕银蟾女王会夺回那份协约,将它撕毁,但银蟾女王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想那份协约。至少,不会有更多的绞刑了,其余的可以等到以后再去处理。一次走一步,她顽固的反抗失败了,但现在,她又有了时间,这是一份意料之外的礼物,但绝不应该浪费。享受她的陪伴?
银蟾女王装出一副热情的微笑。“看起来,一副重担已经从我的肩上被移开了。告诉我,你下棋吗?”
“我被认为是一名不错的棋手。”天愚上尊的微笑先是夹杂了一些惊讶,然后又显得很愉快。
银蟾女王脸红了一下,但她没有让愤怒显现在脸上,大约最好让天愚上尊以为现在她已经被打垮了,没有人会将一名被击垮的敌手看得太紧,或者将这样的敌手看得太高。
如果银蟾女王足够小心,过一段时间,甚至不必等到天愚上尊的士兵离开奇肱国,她就有可能开始恢复被她交出的东西了。对于权力游戏,她曾经有一位非常优秀的老师。
“如果你愿意玩一局,我会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得太差。”银蟾女王的棋艺相当精深,但是当然,她要输掉,而且不能输得太轻易,让天愚上尊有无聊的感觉。她痛恨失败。
白青皱起眉,用手指敲击着镀金的座椅扶手,在他的头顶上,红色的放羊的钩杖漆雕图案镶嵌在一只纯白色的盘子上。“那名巫婆被吓住了。”他喃喃地说道。
施乐允急忙做出回答,仿佛白青是在指责他:“有些人会被绞刑的情景影响。昨晚对魔尊的爪牙进行了搜捕,我被告知,当伍奢破开房门的时候,他们正在吟诵暗影的教义。我进行了检查,但没有人曾经想到要讯问他们是否和她有联系。”至少他没有挪动身体,他站得笔直,就像任何圣火灵官应该的那样。
白青微微摆了摆手,表示他不必进行解释。当然,这之间是没有关系的,他们之间唯一可能的关系就是她是一名巫婆,而他们是魔尊的爪牙。巫婆还在九阳圣城里,这才是让白青感到气恼的事情。
“天愚上尊让我去找她,就好像我是一条狗,”施乐允咬着牙说,“站在那么靠近巫婆的地方,我几乎要吐了,我只想掐住她的咽喉。”
白青没有在意施乐允说了些什么,他几乎完全没听进耳朵里。当然,天愚上尊恨圣火灵官,大多数人都恨他们所害怕的。不,他的心思在银蟾女王身上。
根据以往的各种纪录,银蟾女王不是软弱的人,她足以抵抗天愚上尊,虽然大多数进入九阳圣城的人很快就会崩溃。如果银蟾女王被证明是软弱的,那么他的一些计划就会遭到破坏。
白青本来已经在脑子里构思好了每一个细节:每天都会让来自不同地方的世界看到对银蟾女王进行的审讯,直到最后,她戏剧性地供认了一切罪行。整个过程极富技巧,没有人能看出其中的破绽,然后就是执行她死刑的仪式。要为她建立一座特殊的绞架,将她被腰斩的样子保留下去,以纪念这个功业。
“让我们希望她会继续抵抗天愚上尊吧!”白青的脸上出现一种会被人们认为是温和与虔诚的微笑。即使是天愚上尊,也不能将耐心永远持续下去,最终他还是会将银蟾女王交由正义来审判。
对半夏而言,令公鬼访问雨师城就像那些她只是听说过,但从来没见过的光明使烟火盛会一样,会在全城引发爆炸性的效应,而随后的回响也是无穷无尽。
当然,她没有再走近过宫殿,但每天去寻找太一陷阱的智者们会告诉她情况的进展。贵族们总是斜着眼睛彼此窥望,晋城人和雨师城人都是如此。
夜娇靡似乎是躲了起来,拒绝去见任何不是非见不可的人。鬼玄元显然是认为她有别的任务,所以在不会造成巨大影响的范畴内忽略了一些她担负的职责,而鬼玄元自己似乎是宫殿里唯一没受到影响的人。
现在就连宫中的仆人们也都紧张兮兮的,这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总是看见智者们在宫殿中一个角落接一个角落地仔细察看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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