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湘儿要求鬼子母们再把成少卿屏障住,晚萧已经站到她的面前。晚萧的个子很矮,但她仍然对湘儿造成了压迫感:“这就是你所谓的治疗了他?”
“她是这么说的?”成少卿的声音里确实是有些惊讶。
玖愿挤到晚萧身边,这位身材苗条、红头发的无为派鬼子母显得几乎像成少卿一样高大,“我觉得这大概是因为原来所有人都会夸赞她的发现,一旦那些发现没有了,人们也不再夸她了,她就开始产生了幻想,妄想把那些称赞再找回来。”
“这就是纵容她在丹景玉座、桑扬和这家伙身边乱转的结果,”罗花休坚定地说,“早就该告诉她,有些东西是无法治疗的,早就该结束这种荒唐的行径了!”
“但我做到了!”湘儿大声反对,“我做到了!请屏障他,你们必须屏障他!”她面前的鬼子母全都转过头去看成少卿。现在湘儿面前也只剩下了一点空间,让她刚好能看到成少卿,成少卿只是带着温和的表情面对所有注视他的目光,他甚至还耸了耸肩!
“我觉得,至少我们可以先屏障他,直到我们最终确认状况。”浣花夫人提出建议,罗花休点点头。一时之间光晕几乎包围了房里的每一名鬼子母,一道强大的屏障围住了成少卿。罗花休随后指定六名鬼子母维持住了一道稍弱一些但仍然有足够强度的屏障。
灵之真伸手抓住了湘儿的手臂:“请原谅,罗花休,我们需要和湘儿单独谈谈。”
浣花夫人抓住湘儿的另一只手臂:“最好我们不会用去太长时间。”
罗花休不在意地点点头,她正皱起眉头看着成少卿,大多数鬼子母都在看着他,没人有要离开的样子。
浣花夫人和灵之真将湘儿拉起来,推着她向屋门走去。
“你们要干什么?”湘儿喘息着问道,“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她们挤过了许多鬼子母,很多鬼子母都用犀利的目光盯着湘儿,许多目光还包含了责备的神色。
湘儿只能对被她挤开的鬼子母报以歉意的表情。她不期望仪景公主能帮她,但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情景。浣花夫人和灵之真用力地推着她快步前进,让她几次差点被自己的裙子绊倒。
湘儿回头看了一眼,花楹一边向人群里挤着,一边正在对仪景公主说着些什么。“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湘儿呻吟着说。
“我们可以让你的一生都在盆盆罐罐中间度过。”浣花夫人一本正经地说。
灵之真点点头:“你可以整天在厕所中干活。”
“我们可以每天抽你一顿鞭子。”
“把你的皮剥下来。”
“把你钉在桶里,从桶壁上的洞窿里给你喂食,直到你老死为止。”
“我们只会喂你玉米糊糊,用尿煮成的玉米糊糊。”
湘儿的膝盖在发抖:“这只是一起意外!我发誓!我不是有意要这么做的!”
浣花夫人不停地用力摇晃着她:“不要傻了,孩子,大约你做了不可能的事。”
“你相信我?你相信我!为什么晚萧和玖愿和————为什么你不说些什么?”
“我说的是‘大约’,孩子。”浣花夫人的声音里毫无感情,让湘儿觉得很郁闷。
“还有另一种可能,”灵之真说,“就是你的脑子已经因为过度疲惫而出了问题。”她一直眯起眼睛盯着湘儿。“告诉你一件让你吃惊的事,其实有不少见习使,甚至是初阶生都会宣称她们重新发现了一些早已失传的异能,或者是找到一种新的异能。当我还是初阶生的时候,一名叫作杜琪的见习使非常相信她知道该如何飞行,所以她从白塔顶端跳了下去。”
湘儿感到头晕目眩。她从一个人望向另一个人,她们到底有没有相信她?她们真的认为是她的脑子出毛病了?苍天在上,她们想对我做什么?她竭力想找出一些言辞来说服她们————她没有说谎,没有疯,她治好了成少卿————但当她们快步走进小白塔时,她仍然只是在无声地翕动着双唇。
直到她们走进一间单独的长形会议室,湘儿才意识到身后跟了一串人,另外十几名鬼子母也走进了这个房间。晚萧将双臂紧抱在胸前,星南扬着下巴,仿佛是要撞破墙壁,夏真儿、宫之奇……除了浣花夫人和灵之真之外,屋子里全都是全丹派鬼子母。看这个房间的布局,这里应该是供文书办公的地方,而长条桌边的那一排严峻的鬼子母面孔却仿佛是在进行一场审讯。湘儿用力地咽了口口水。
浣花夫人和灵之真让湘儿站在那里,然后走到其它鬼子母中,开始低声地进行讨论。她们全都背对着湘儿。当她们转过身来的时候,湘儿没有从她们的脸上看到任何表情。
“你说你治疗了成少卿。”浣花夫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轻蔑,“你说你治疗了一名被镇压的男人。”
“你一定要相信我,”湘儿抗争道,“你说过,你相信我的。”湘儿的屁股突然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抽了一下,把她吓了一跳。
“记住你的身份,见习使。”浣花夫人冷冷地说,“你坚持你刚才说的事吗?”
湘儿盯着那个女人,浣花夫人才是疯狂的、摇摆不定的家伙,但她还是努力用尊敬的声音说:“是的,鬼子母。”星南重重地哼了一声,仿佛是帆布被撕裂的声音。
浣花夫人伸手压下了全丹派鬼子母们发出的一阵议论声:“你说,这是一次意外。如果是这样,我觉得你就没办法再次证明你做到了这件事。”
“她怎么可能?”灵之真带着愉悦的神情说。她竟然在笑!“如果她是盲目摸索出来的,她怎么可能重复它?但除非她现在真的能重复这种治疗,否则这件事就毫无意义。”
“回答我!”浣花夫人喊道。那条看不见的鞭子又抽了湘儿一下,这次,湘儿努力没有让自己表现出任何惊惶。“你是否还有可能记得你是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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