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银蟾女王问,“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名叫苏函翼,女王,来自杜陵。”仿佛是害怕银蟾女王不知道一样,他又加了一句,“那里是锡城古国的属地。”银蟾女王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我跟着我的叔叔一起来到霍山,他是四王镇的一名商人,他认为大约能在这里找到一些骆驼城染料。因为骆驼城的混乱状况,所以它们已经变得非常昂贵了,所以他以为它们在这里大约会便宜————”
银蟾女王绷紧了嘴唇,那名男子立刻加快说话的速度:“我们听说您在这座宫殿里,您曾经在白塔接受过训练,依照奇肱国的律法……我们觉得我们可以帮助您……”他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用很低的声音说道,“帮助您逃走。”
“你们准备帮助我……逃走?”这不是最好的计划,但她可以向北方赶往海丹,这样马季淩就心满意足了。不,他不会满意的,而且这样只会使状况变得更糟糕。
但函翼可怜地摇了摇头:“我叔叔本来拟了一个计划,但现在这座宫殿里到处都是白袍众了。我不知道除了来找您之外还能做些什么,是他叫我来找您的。我叔叔会想出办法来的,女王,他很聪明。”
“我相信这一点。”银蟾女王喃喃地说道,海丹又在她的脑海中闪动了一下。“你们已经离开锡城古国多久了?一个月?两个月?”看到函翼点头,银蟾女王叹了口气,“那你们不知道玄都现在的情况了。”
年轻人舔舔嘴唇:“我……我们在霍山有一名商人同伴,他有鸽子,所以他能从许多地方得到讯息,其中也包括玄都。但我听到的全都是坏消息,女王。大约还要再等一两天的时间,但我的叔叔很快就能想出别的办法。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援军就在您身边。”
那么,她还有可能拿回主动权,这是天愚上尊和函翼那个叔叔之间的竞争。银蟾女王希望自己并不是那么清楚天愚上尊占有多大的优势。“现在你还可以告诉我,玄都都传来什么样的坏讯息。”
“女王,我的任务只是让您知道援军的存在。如果我停留太长的时间,我叔叔会生气————”
“我是你的女王,函翼,”银蟾女王坚定地说,“也是你叔叔的女王,他不会介意你回答我的问题。”
函翼露出一副想逃掉的样子,但银蟾女王稳稳地坐进椅子里,开始一点一滴地从他口中挖出事实。
天愚上尊在九阳圣城的主广场下了马,把缰绳扔给一名马夫。现在他的感觉很不错,银蟾女王已经被他握在手中,而且这次他不必说谎。他并不喜欢谎言。虽然他在事件的阐述中加进了一些自己的解释,但他相信那都是事实。
令公鬼是伪龙,是白塔的工具。这个世界充满了没有思考能力的傻瓜。终极之战绝不会只是魔尊和转生真龙————一名区区凡人的搏斗。
昊天上帝早已抛弃了凡人。不,终极之战的爆发一定会像是两千年前的黑水修罗战争一样,只是程度会更加激烈。当成群的黑水修罗和其它魔界杂兵涌出妖境,撕裂边境国,让全凡人陷入血海的时候,他所领导的拜火教众绝不会让凡人仍旧以分裂和无准备的状态面对这场危机。
他走进城堡的石砌走廊,一路上的拜火教众纷纷向他打恭,直到他走进自己的私人觐见室。在觐见室的前厅,他满脸皱纹的文书司徒鹰扬立刻跳起身,送上一堆等待最高领队签署的文稿。
但天愚上尊的注意力集中在一名正从靠墙的一张椅子里轻松站起的高个儿男人身上。在他披风的金色阳光下绣着一根红色的放羊的钩形手杖,下面有三个代表其位阶的金结。
冷清羽,圣火灵官的圣火判官。他看上去像往常一样强硬,但天愚上尊在他的额角上看到更多的灰发。他深陷眼眶中的黑眸里隐藏着忧虑,这是理所当然的,最近他接受的两个任务都以灾难告终,这对一个热衷于成为最高裁判长,甚至是最高领队的人来说,绝不是件好事。
天愚上尊将披风扔给鹰扬,又示意冷清羽跟他走进觐见室的正厅。在正厅暗色的墙壁上,挂满了在战场上夺取的敌人旗帜,地面上用金箔铺成的巨型阳光普照图案,足以让大多数世人瞠目结舌。
除了这些之外,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营房————完全体现了天愚上尊的个人品味。天愚上尊坐到一张厚重、精致,却没有任何装饰的太师椅里。房间两端的两座铜炉子已经冰冷了将近一年,依照季节,现在它们早该燃起熊熊的火焰了,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终极之战临近了。
冷清羽深深作了个揖,跪倒在阳光普照的图案上,那片地面几百年来已经被无数的脚底和膝盖磨擦得平滑如镜。
“你想到我为什么会叫你来了吗,冷清羽?”经过野驴草平原和折翼镇之后,经过忽罗山之后,冷清羽很有可能会认为这次是要抓他。但即使他有这样的怀疑,他的声音里并没有分毫显露,像往常一样,他总是不由自主地要表现出他比别人知道得更多,更多过他应该知道的。
“有许多鬼子母在黑齿国,最高领队,就在我们的家门口,这是个好机会,我们可以一举除去半数的嘉荣城巫婆。”这种说法实在夸张了,独狐陈的鬼子母数量,绝不会超过总数的三分之一。
“你对朋友们说过这些吗?”天愚上尊怀疑冷清羽是否会有朋友,但冷清羽确实会和人一起饮酒,最近还喝醉过。然而,这个男人颇有些手腕,一些很有用的技巧。
“不,最高领队,我知道不该这样做。”
“很好。”天愚上尊说,“你不会靠近独狐陈,任何火德星君弟子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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