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知道那是阴差来拘她的魂了,四舅奶奶说过,自杀属于横死,死后是要入枉死城受苦的。
正要转头走开,看到的下一幕却让我不由自主的停住脚步。
袁小丹一直在摇头,两个男人就要伸手去拉她,她却忽然跳起来,猛的窜进不远处的花坛里。
她的动静很大,连蒙在身体上的白布都被她带得撩起了一脚,露出头部。
“啊,有鬼啊——”围观的同学猛的发出尖叫声。
两个男人正要去追她,听到尖叫声对视了一眼,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她跑了!谁害了她她一定会回来复仇的!”
耳边突然响起一记清越的男音。
我扭过头去,对上一张苍白略带着几分邪气却极其好看的脸。
“我叫顾西文,高二七班的,你是高一的吧,我算是你的师哥!”顾西文看着我说:“你也看到了吧?”
不得不说,顾西文个子瘦高,比一米六八的我几乎高出一个头,皮肤苍白,仿佛再凑近些就能看到脸上淡蓝色的血管,嘴唇很红,一双丹凤眼吊梢眼看起来比女人还要妩媚几分,虽好看,却不显得娘气,额头的头发留得有些长,遮住了大半个眼睛,更衬得下巴很尖,让他的五官看起来多了几分邪气,宽松的校服晃荡着却又给他平添了几分潇洒。
从小被人叫成灾星,长大后即使四舅奶奶没告诫我别跟任何人提看到的东西我也不愿在任何外人人面前说这些,这种根深蒂固的防备现在好像已经刻进了我的骨子里。
我耸了耸肩,越过他走向宿舍楼,“我什么都没看到!”
“不可能!”顾西文愣了两秒,从我身后追上来,“你的表情明明告诉我你看到了!”
我没理他,继续朝前走。
“喂,你叫什么?在哪个班啊?”顾西文这次没跟上来,冲着我喊。
我头也没回,径直进了女生宿舍楼。
寝室里,李洋大概看热闹去了还没回来,李雪艳坐在床铺上啜泣,赵凡抱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
陈珊珊没在,连她的皮箱也不见了。
下午的时候校长和左老师领着两名警察来了我们寝室,问了袁小丹在我们寝室偷动西的事情,最后还单独找李雪艳和赵凡问了话,问到一半的时候,左老师将我喊了进去。
李雪艳坐在那里只是不停的哭,这件事对她的刺激也挺大的,估计一生都会有阴影了。
警察问了我一些当时在厕所里的情况,我如实说完之后,他们又问我陈珊珊在哪里,校长忙站起来说:“陈珊珊的爸爸就是陈卫东,那孩子在学校表现挺好的,就是胆子小,吓唬病了,她爸爸接回去了,听说在县医院住下了。”
警察没再多问什么,收起本子看向校长说:“其实这件事很简单,现在的孩子生活条件好,心理都比较脆弱,死者家长那边我们会尽量做工作,以免闹事,学生这块儿心理疏导工作你们学校还是要做好,以免发生类似的悲剧。”
“欸,欸,好,我们一定做好心理辅导建设工作,麻烦您了!”校长紧紧握住警察的手,忙不迭的说着,跟着他们出了寝室。
左老师沉着脸一直没说话,校长出门前瞪了他一眼。
一整个下午,我们寝室里的气氛都很沉闷,李雪艳和赵凡一直挤在一张床上,由于第二天早上还要正常上自习,大家虽然都有些害怕,但也都没回家。
晚上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李洋看着我有些期待地说:“胡灵,她的东西还没拿走,要不你要是害怕你就来跟我一起睡吧!”
“我不害怕!”我摇摇头爬到自己床上躺下。
后来想想,应该是她自己有些害怕,但我总记得她丢钢笔那天出去找老师前看我的眼神,注定我跟她之间再也成不了好朋友。
半夜的时候,我突然冷醒了,还不到十月份,我们这地方的天冷得比较迟,晚上都不怎么盖被子的。
我迷迷糊糊扯过脚底下的被子盖上准备继续睡,却突然发现离我不远处站了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飘!
这一下子给我完全惊醒了。
袁小丹!
她就那么背对着我飘在我对面的陈珊珊床前,一动不动。
大概是感觉到了我在看她,袁小丹竟慢慢的转过头。
我心里瞬间奔腾而过一万头草泥马,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她。
周身的凉气越来越重,我几乎感觉到了她已经飘到了我床边,我紧紧闭着眼睛,心理默念着:“我跟你无冤无仇,就算是有点不太对付吧,但我也没有说过你,你赶紧走吧!”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心里的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身的凉气才渐渐消散,我小心的睁开眼睛,没人,她终于走了。
安心的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刚睡着,耳边却又传来呜呜的哭声。
哭声断断续续很凄惨,还夹杂着喃喃的说话声。
声音很熟悉,竟是从我下铺传来的,但仔细听,却不像是袁小丹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不是在做梦,只觉得自己竟伸出头往下铺看去,这一看,吓得我头皮一阵发麻,想要大喊,却发不出声音。
李雪艳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直挺挺的睡到袁小丹的床铺上,袁小丹坐在她肚子上,扬着手一下一下的往她脸上扇巴掌。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了,我错了,求求你,别打我了!”李雪艳边哭边说。
不一会儿,李雪艳的两颊就通红一片,像发面馒头一样高高肿了起来。
袁小丹就那么折腾了李雪艳一整夜,我迷迷糊糊就那么一直趴在那儿看着,极大的恐惧让我一直动弹不得,也没办法发出声音,还好袁小丹一直没有发现我在看她们,也没有回头,否则我想我的下场一定比李雪艳好不了多少。
天开始蒙蒙亮的时候,袁小丹才离开,李雪艳不知道是昏死过去还是睡着了,直挺挺的躺着一动不动,只剩下微微起伏的胸腔能看出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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