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宜闹腾了好半天,病没见好,倒是把沈玉堂和沈云絮折腾的够呛。
倒不是说她把人肉体上怎么样了。
就是这精神上的折磨,实在是需要用一生来治愈。
等到她终于困了,开始打盹的时候,沈云絮和沈玉堂齐齐松了口气。
沈云絮擦去了脸上的薄汗,盯着沈清宜熟睡的脸,目光微蹙。
她真是有病,才会跟着沈玉堂过来看沈清宜!
也是她对沈清宜有着非常人能比的了解,知道对方是个心机深沉能屈能伸的主。
要不然,只怕她现在也要以为沈清宜是真的疯了!
主要是今天事发突然加上有沈玉堂在一边看着,下一次,她定然要往沈清宜的点心里下泻药!
先前沈清宜缠着秦氏和沈云絮,说晚上要一起睡。
眼下沈云絮是必不可能再自讨苦吃。
她也怕沈清宜再发疯折腾秦氏,好说歹说地将有些不放心的秦氏劝回去了。
把沈云絮和沈玉堂折腾的不轻的沈清宜,睡到后半夜又开始不安分。
因着天气冷,她又患了风寒,织春便嫌原来的被子太薄,再给她加了一床被子。
可药起了作用,沈清宜睡得迷迷瞪瞪,嫌热就把身上的被子全踢了。
江离一越窗进来,就瞧见她身上没有被子,被冻得缩成一团。
风还在刮,她还在持续的蜷缩着。
江离好笑地翻了个白眼,他坐在她床边,就打算看看她到底什么时候被冻醒。
沈清宜那两个轮流守夜的丫头,被他那加了点料的茶水药翻了,他也不担心现在这画面会被人看见。
江离可不是什么好心的情哥哥,不会贴心地给沈清宜捡好被子盖上。
他就静静地坐在这儿,借着从窗口探进来的月光,看这傻子什么时候被冻醒。
患了风寒还踢被子,又吃了重糖重油的东西,明天沈清宜不烧成个傻子,他都觉得是老天爷不长眼。
然而江离没想到的是,他这样坐在她身边,身上散发着温度,对于沈清宜睡梦中的来说,那就是个天然的大火炉。
沈清宜本能地就朝他靠近,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脑袋还往他身上蹭了蹭。
江离浑身都僵住了。
他低头看着这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丫头,眉心狠狠地跳了跳。
他试图把她的手扒开。
……居然没扒动。
江离又好气又好笑,只能认命地有些艰难地捡起地上的被子,粗暴地裹在了沈清宜身上。
等了一会儿,那丫头可能觉得热了,终于放过了他。
还没等江离松一口气呢,沈清宜又把被子蹬了,小小的身子往他这边滚。
这次江离可就学聪明了,一个闪身,没让沈清宜得逞。
不过他到底良心未泯,在沈清宜差点摔下去之前,揪住了她的衣领。
沈清宜人是没摔下去,眼睛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
她揉了揉眼睛,整个人还是懵的,迷迷糊糊中看见了江离的轮廓,就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她一巴掌拍在江离的手上,嘴里含糊不清地抱怨:“怎么做梦还能梦见江狗贼?晦气!”
一骂完,她手一松,眼皮合上,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江离:“……”
江离都快被她气的没脾气了。
他还没找她算账的,她倒开始觉得他晦气了?
江离哂笑一声,好,非常好!
他就偏要看一下沈清宜能作死到什么地步。
果然,沈清宜睡着了后开始找被子,又开始踢被子,一趁江离没注意,又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不撒手。
江离都要怀疑沈清宜是故意占他便宜了!
他也没挣扎,只是扯了一下她的被子,胡乱地盖在了她身上。
但沈清宜睡觉不安分,身子总爱乱动。
江离感受到自己身子越来越僵硬,忍不住叹气,又抬手摁了摁自己的眉心。
他近乎无奈地看着罪魁祸首沈清宜,头一次有点拿一个人没办法。
他是个正常男子,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也就是沈清宜长得跟个娃娃似的,他觉得她乳臭未干,才懒得理会她。
不然她这会子连哭都没地哭。
也就是沈清宜睡着了,不知道他的心里想法。
否则高低得问候他八辈祖宗。
他要是不过来,那她抱着的人,不是织春就是丹菊,怎么地,织春丹菊还能兽性大发把她办了是吧!
沈清宜睡梦中有点热了,就放开了江离。
江离松了一口气,表情却有些不自在。
他直接拿被子将沈清宜捆成个茧蛹子,确认她动弹不得不会再占他便宜了,才敢放心坐在她床边。
他看了一眼被她挂在床头的护身符,嘴角一扯,随手扯下它,扔进了还没来得及熄灭的炭盆里。
护身符瞬间被灼热的火光吞噬,迅速燃尽成灰,像是从来没有在这个世间存在过。
江离看到这一幕,神情称不上满意,也算不得不满意。
他转头盯着沈清宜。
她现在没那么不安分,安安静静地睡着,小脸白净呼吸均匀。
江离的评价是,这丫头难得有了个人样。
但他看着沈清宜白净的面容,就觉得手有些痒,他伸手去掐沈清宜的脸,觉得手感不错,更用力了几分。
“呜……疼。”沈清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勉强看清了面前的人又是江狗贼。
她好气,挣脱出束缚,抓着他的手就咬了一口,上面留了一圈浅红色的牙印。
江离气笑了,他伸手掐住沈清宜的脸,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直到他看见沈清宜尾微红泪眼涟涟,他才勉强放过了对方。
在看见沈清宜委屈地眼睛都红了的时候,江离心中有一抹奇异的感觉飞快地划过。
快到他来不及捕捉。
只是他盯着沈清宜半清醒半迷糊的眼睛,看着她脸上那抹被他留下的红印子,唇角慢慢地往上勾了勾。
他扬眉,懒洋洋地问:“知道我是谁吗?”
沈清宜喉咙有点疼,她分不清现在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处于现实生活中,只觉得脑袋晕晕的,眼皮也很重。
“咳咳……咳咳,你是江狗贼,咳咳……”
她的咳嗽声令江离瞬间皱起眉头,一时间倒也没注意她的称呼。
他眼里闪出几分不耐烦,嫌弃地道:“真没用真娇气,吹个风就把自己整成了这样,你再多踢几下被子,没准还能参加你自己的葬礼。”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倒出两粒青色的药丸,一捏沈清宜唇边的双颊,不由分说给她扔了进去。
他另一只手倒了杯还有点余温的茶水,给她灌了进去。
沈清宜的睡意散了五分,只是脑袋和喉咙还疼得厉害,“江狗贼你给我吃的什么?”
“毒药。”江离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强行把她摁回床上,另一只手覆在她眼睛上,“别闹了,快点睡,睡醒了,明天病就好了。”
他声音难得有点无奈温柔。
但就是这点难得的温柔,让沈清宜意识到自己还在梦里。
姓江的又不是人,哪里会这么温柔地和她说话。
这种场景只可能在梦里出现!
沈清宜翻了个身,很快江离耳边又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江离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地替她拉了下被子。
他也不是心疼沈清宜,更不可能什么好心发作。
他不过不想明早醒来看见她的尸体罢了。
也不想浪费了他那两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