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响起,宋菩玉屈起膝盖,伸手将手机拿过来。
是周册的电话。
他急急忙忙,说了很多,宋菩玉大致听明白了,无非是让她去救楚莺,可她没必要为了楚莺得罪那么多人,她要以卵击石,没人拦得住。
周册猜到了宋菩玉的冷血,她对赵逐,就是这么冷血。
「大小姐,赵逐跟宋敛哥是最好的朋友,如果他在,一定会拼了命帮楚小姐,你不是说你欠他的吗?」
他太懂得判断人的心理,拿捏人的弱处。
宋菩玉的语气变了,「你跟谁学的这一套?」
「是事实。」
「我去就是,你先拦一下。」
来不及换衣服,套了外衣就要走,推开门下楼时却撞见周叙,他刚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身上裹挟着寒意,瞳仁很黑,透着无边无际的凉意。
只瞥他一眼,宋菩玉就像是见着一个陌生人,侧过身就要走,周叙突然拉住她,「要去哪儿?」
「跟你无关。」
婚后宋菩玉脾气越来越差,对周叙的态度更是,周叙在隐忍,在克制,他不想跟宋菩玉起争执,可她总是要踩在他的底线上。
「我是你的丈夫,怎么跟我无关了?」周叙蓦然将人拉近,宋菩玉的一举一动,没人比他更清楚的,「是要回家?」
宋菩玉面色蓦然一变,看了看楼上那间屋子,又去看包里的手机,捉摸不透这次他又在哪儿监视她。
「你有意思吗?」
是夫妻,却每天勾心斗角。
结了婚,他也没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不仅有控制欲,还跟别人不清不楚,宋菩玉接受他三心二意,或者说巴不得他外面有人,可这也要分是谁,他们家里那点破事,都恶心得她够呛,她哪里还会跟他相敬如宾,恨不得挂着夫妻的名头再也不见。
「怎么没意思,我觉得特别有意思。」
周叙猛地一拖,将人往楼上拖去,宋菩玉穿着高跟鞋,被动地跟着他回了屋子,「我要回家去,你干什么?!」
锁上了门。
周叙面容隐晦,一动不动盯着宋菩玉看,「如果不是因为赵逐,你会去管宋敛的那档子烂事吗?」
「不会。」宋菩玉不怕他,「我就是因为赵逐所以要去,有什么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装来装去,你自己还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吗?」
「我是什么东西,你不是试过吗?」
宋菩玉挥手打上去一巴掌,周叙皮肤白,一下子落了掌印,他像是不觉得疼,反而笑了笑,「打高兴了吗?」
「你有病吧?」
懒得跟他废话。
宋菩玉要赶过去,可周叙没打算让她走,「我说了,你不能去。」
「你还管得着我吗?」宋菩玉的笑讥嘲意味更浓,「有着闲工夫,不如多去慰问慰问苏婉,省得她觉得我把你抢走了,整天一副谁欺负了她的样子。」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解释是多余的。
宋菩玉也懒得听,「不管是什么关系,也够恶心了。」
新婚当天,宋菩玉就亲眼看见苏婉靠在周叙怀里落泪,这个家的真相被撕裂开来,没两天,宋菩玉又在周叙大嫂身上窥见了青紫交加的伤痕,还有周叙那个跟他有八分相似的小弟。
这些,怎么会让人不多想。
「我解释你不听,」周叙手上的力量加重,他猜到了宋菩玉会介意,会大发雷霆,还会后悔,可他最不愿看到她的不在意,「那你觉得我为什么娶你?」
「为了跟我父亲合作。」
宋菩玉直接推开他,「你真以为我没听见你们谈话吗?」
「你听见什么了?」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废话,让开。」
周叙站着,纹丝不动,大衣上是雪花融化的痕迹,他眉眼上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冰,「不管今天怎么说,你不能去。」
「我不去楚莺就完了,她还不够可怜吗?」宋菩玉这股气是为赵逐,周叙看得出来,所以嫉妒,所以憎恨。
周叙隐忍的一面破碎,「你究竟是担心她,还是因为赵逐?」
*
宋菩玉帮不上忙,楚莺身边便真的是没人可以救她了。
她早已不期盼什么了,这么些天,早就想明白了,这就是宋敛家里的圈套,并且在不知不觉中,支走了所有可以给她帮助的人。
去大闹一场,不仅没有拿回自己的证件,还被赶了出来。
她走在夜色里,神情恍惚,嘴角有血迹,发丝被风吹动,飞舞在空中,擦过红肿的脸颊。
周册想要上去劝她,却明白自己帮不了什么,「楚小姐,你别再来了,他们是不会让你买到机票的。」
楚莺没吭声,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眼泪干涸在眼角,被冷风吹过,疼得干涩。
走出宋家的门,车子的光刺进眼睛里。
料到了这一天楚莺会有多凄惨,可季乾没想到宋家的人会对她一个女人动手。
下了雪,雪落在楚莺脸上发丝上,她冷得面颊红肿,季乾撑着伞上去,走近才看到那分明是巴掌印。
「你这么跑过来,是自讨苦吃。」
季乾是期待这一天的,真相会让楚莺明白她跟宋敛的这段感情有多残酷,可真到这一刻,心痛却占据了更多,「这个时候跟宋敛离婚,是最好的选择。」
就算楚莺不离,宋家也会想方设法让她离,到时候只会吃更多的苦头。
「你都知道?」楚莺将季乾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塞还给他,「是不是?」
「楚小姐,我不是什么好人。」
季乾并不否认自己的卑鄙心思,他不是周叙那种伪君子,也不是宋敛那种软心肠,雪花飞舞在他们眼前,楚莺通红的眼眸、干涩的唇、脸上一些破损的伤口,都让人心疼,她为什么要为了宋敛那个小子吃这些苦?
心口堵着,季乾深吸一口凉气,「你们分开,我的确高兴,不然我怎么有机会?」
楚莺自动忽略了他这番话,眼眶蓄起一层泪,更咽着,「……那你知道他怎么样了吗?」
一种称之为嫉妒、酸楚的情绪在心头萦绕。
季乾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他紧了紧握着伞柄的手,妒意冲垮了理智那道墙,平添了愤怒,「他死了,死得透透的,怎么,你要去殉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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