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没有改变宋敛的决心。
他反应平平,如一潭死水,不见波澜,低头抽了口烟吐出,味道虽苦,却可以在大多数时间里,解决忧愁。
“父亲,当初你三心二意,娶了我妈妈,还跟宋菩玉的妈妈在一起,这些时候,你有想过家族的荣耀跟自己的脸面吗?”
这话让宋父无地自容,他磕绊了下,紧抓着桌角,“那是我的一时冲动,更何况你出去看看,你敬重的那些舅舅们没有在外面养女人吗?”
“这就是你的理由?”
应该是宋父质问宋敛才对,可他们之间的身份好似调换了,宋敛瞳孔很是幽暗,与宋父凝视着,让他心下透着寒,“你把宋菩玉接回来,让我妈妈颜面尽失,那时候你怎么不想想家族呢?”
宋父突然失声,宋敛紧跟着追问,“你跟我舅舅一起干的那些事,我不想拿到台面上说,我嫌脏,我只不过是娶了一个我喜欢的女人,跟你做的那些事比起来,算是什么?”
“你……”
“我怎么知道的?”
他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去准备,就跟楚莺结婚,那就是他愚蠢了,“怪就怪在你太心狠手辣,赵逐跟了你多少年,为你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你为了一点利益就要他的命?”
“是你们串通?”
这么多年帮宋父做事,赵逐是他的心腹,他所做的那些事,赵逐都知道,都有证据,那些东西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可他不信宋敛会这么冲动,“我是你的父亲,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觉得你能够独善其身吗?”
“你觉得我说这些是要威胁你?”
宋敛不由自主笑了,那笑透着轻蔑,“那你未免太蠢了,我是想要告诉你,眼下你只能配合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知道吗?”
“宋敛,你这样迟早会后悔的,”宋父不再劝他,更多的是感叹,“为一个女人,你难道要做到众叛亲离吗?”
烟还没燃尽,宋敛的耐心却没了,他按灭了半根烟,“这都是我自己的事,不用您这个父亲操心。”
他背过身。
宋父又叫了他一声,“宋敛……赵逐在哪里?”
“怎么,你还不死心想要他的命吗?”
宋菩玉跟周叙接触的时候,宋父是想要赵逐的命,可后来缺了赵逐的助力,由周册替上,他的能力不如赵逐,很多事处理得没有赵逐好。
那个时候,宋父就后悔了。
宋敛眼皮轻垂,冷笑一声,“如果你不赶尽杀绝,也许手底下那些人,就不会被离间了。”
“……是你干的?”
压下了门把手,他淡淡道:“跟你学的。”
下了楼。
梁开颜不哭了,眼睛水汪汪的,巴巴望着宋敛,他走过她身边,声线的冷的,“还不走?”
这么短暂的时间里,梁开颜好似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忙跟上去。
宋菩玉犹豫再三,还是跟着走了出去,她快走几步,跟到了宋敛身边,“宋敛,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我没话跟你说。”
楚莺还在等他,他得尽快过去,免得她胡思乱想。
宋菩玉很坚持,“就一小会儿,不会占用你什么时间的。”
被缠得没办法,宋敛点头,将车钥匙给了梁开颜,“自己先上车等着。”
月色笼罩在身上,宋菩玉面上凝重,她手上戴的周叙送的戒指,可心里想的人却是赵逐,却又没有勇气跟赵逐走。
这一生注定都要活在纠结之中。
“……你跟楚莺,结婚了吗?”
宋敛没正面回答,“你要问的应该是赵逐,不是楚莺。”
“我没资格再问他的事情。”宋菩玉订婚后变了许多,不再利欲熏心,倒是有种听之任之的淡然,“我跟他之间,是我负了他。”
“我不是要听你说这些的。”
“我不耽误你时间。”宋菩玉将掌心中的东西拿给他,“既然你跟楚莺结婚了,就应该给她戒指,你要是没准备,先用这个。”
小时候她是讨厌宋敛,恨他。
可他的母亲是温柔的人,哪怕宋菩玉是私生女,也照顾过她,宋母的这些好,她是记得的。
以及宋敛救了赵逐这份情,她同样没忘记。
宋敛眸光聚焦在钻石的光芒上,“如果你是想要感谢我救了赵逐,就不必了,他也是我的朋友。”
*
梁曼因走了,楚莺还在原地等着。
不确定宋敛那里的状况怎么样了,想要打个电话问问,又怕打扰到他们。
不知坐了多久,身后有脚步声走来。
以为是宋敛。
楚莺笑着回头,可站在她身后的人却是李饶,“楚小姐,真的是你,我看着背影就像。”
楚莺勉强笑了笑,回身握着水杯。
李饶走过来坐下,左右看了看,“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吗?宋敛呢,听说你们结婚了,真的假的?”
往楚莺的指间看了看,她什么都没戴,李饶连忙改口,“是我又乱说了,不好意思。”
楚莺抬了抬眸,抿了抿唇,“……不是乱说,我们是结婚了。”
“真的啊?!”李饶没忍住大喊了一声,“我看你没戴戒指,还以为又是别人瞎传的呢。”
提到戒指,楚莺缩了缩空落落的手,结婚仓促又赶,宋敛还没去准备是正常的,“……结得比较着急。”
“结了就行。”李饶忙摸了摸口袋,“那我应该给你们红包,我没带现金,你等着,我这就去换。”
“不用了……”
拦不住他。
他已经奔了出去,没一会儿不知从哪儿换来了钱,还用红包装了起来,走近便塞给楚莺,楚莺要拒绝,手被拉着。
两人在拉扯时,宋敛走了进来,他沉着脸,一言不发走近,上去推开了李饶,念在他是朋友,也只是斥骂了声:“你干什么?!”
李饶被推得撞到了腰,倒也没恼,“没干什么,你们不是结婚了吗?就想给个红包,看你激动的,我能拐了你老婆?”
这是好意,宋敛降了降火,“不用了。”
说完拉着楚莺就走,面上阴沉的如同笼着乌云,宋敛步伐飞快,楚莺被推着坐上副驾驶,关门的声音说明了宋敛糟糕的心情。
一坐进来,他的怒意烧得更旺,开口是言语如刀刃,锐利伤人,“我才离开多久,我让你不要招蜂引蝶,记不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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