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这二字仿若带着千钧之力,裹挟着强势的威压,以南娴为中心,海浪般朝四周扩散。
灰狼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柄无形大锤用力砸下,整条脊髓都麻了,剧烈的疼痛在体内炸开,他痛嚎一声,软趴趴地落在地上,动弹不得。
而走廊后的那群保镖们,此时全部滞住脚步,不由自主丢下武器,然后一个接一个——噗通跪在了地上。
他们想站起,可膝盖就像是黏在了地板上,根本站不起来!还疼得像是有万根针在扎!
再看自己的头儿——那模样,怕不是已经成了头死狼!
他们面露惊恐,像是见了鬼一般看着南娴,都在心中暗骂祁茂金——
个不得好死的,这是招惹到了哪位深藏不露的姑奶奶,可害惨他们了!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承受的不过是上古守护灵百分之一不到的威压罢了,若是南娴全部神魂回归,他们现在哪里还有命留?怕不是早就去见阎王了!
南娴眸中金光渐黯,她回过神,扶了扶发涨的太阳穴,看清眼前这诡异的情形,登时傻眼了。
这、这什么情况?
这狼妖刚才不是还要杀了自己么?怎么突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还有,为什么那些保镖都跪着,还战战兢兢、用看恶鬼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外头动静实在太大,两侧包厢已经有人打开门探头探脑查看情况,南娴见状也顾不上回想刚才自己失神的几秒钟内究竟发生了什么,顺手摸了条手帕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飞快逃离“案发现场”。
而当得知骚乱后匆匆赶来的世玺楼管理人员们赶到二楼,看见这番情形时,也都是满脸震惊加畏惧——
为何畏惧?
这些保镖们可都是第一首领亲自挑选的,他们都非泛泛之辈,尤其那只狼妖,实力更是妖界翘楚。
可他,却在短短几息间,便被一个不知来路的女人要了半条命!此刻都还昏迷不醒!
再一看那群齐齐整整跪在地上的黑衣保镖,世玺楼的大堂经理不由自主倒抽一口凉气,一时慌乱无措。
“怎么、怎么会这样!”他脸色发白,急道,“快,快通知楼主!”
这边混乱一团,南娴却趁着这机会,一路冲上了三楼。
刚上去,便立刻有两名守卫发现了她,举着武器冲了过来。
南娴早有准备,她双手一挥,两个法宝被掷出。
一股浓烟后,只听“咚咚”两道重物落地声,俩守卫一个捂着眼睛尖叫“我瞎了我瞎了!”,一个疯狂扒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喊着“好痒啊好痒啊!”
南娴无意真的伤人,尤其是无辜之人,非必要她不会对他们下手,这两个法宝是刁玉给她的那些攻击法器中伤害最弱的,用他的话说,就是“拿来整人的小玩意”,一个会让人眼睛失明,一个会令人感觉浑身瘙痒难耐,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十分钟后便能恢复正常。
她双手合十对俩守卫道了句抱歉,然后疾步赶向买下玉屏风那女人所在的包厢。
包厢门上覆盖着一层像结界一样的膜,她停下脚步,犹豫半秒,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去触碰,动作十分小心——
膜的触感像果冻,软弹微凉,富有韧性。
没感觉到什么危险,她胆子便大了些,将整个手掌按了上去。
那膜陡然变硬,几股看不见的电流从四角袭来,却在即将触碰到南娴的前一秒,被她掌心亮起的微弱金光瞬间击散。
“啵”,像是泡泡被戳破的声音,膜消失了。
南娴惊讶一瞬——这么简单就、就开了?
她推门而入。
包厢内的几人齐齐朝她看来。
南娴一眼便注意到了坐在沙发里的那人——旗袍、长发、面具,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是瑞珠吗?
女人闻声转头,蹙紧眉打量南娴,见她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却披散着头发,还用手帕遮住脸,语气立刻变冷:“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说话时,屋内几个护卫已经警惕地挡在了她身前。
“别误会,我没有恶意!”南娴露出微笑,然后意识到自己现在挡住了半张脸,便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我只是想问问,你——还卖瓷器吗?”
要是这人真是瑞珠,那自己都暗示到这程度了,应该能听懂吧?
这话一出,包厢内有片刻的安静。
南娴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女人挑了挑眉梢,神情古怪地盯着南娴看了半晌,然后抬手将护卫挥退。
护卫们十分听她的话,不一会儿便都从包厢里退了出去,还顺手将门重新合上。
女人站起身,朝南娴走近几步。
“我什么都卖,你说的瓷器,具体是哪一种?”
南娴:“上面画了白象纹的那种。”
女人扬起唇角,她抬手,缓缓摘下面具。
虽画了浓妆,可那眉眼,就是瑞珠!
南娴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可下一秒,这笑容却又僵住了——
“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对吧?”
女人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南娴。
南娴哑然半晌,盯着她这张脸,“你、你不是瑞珠?”
女人没有回答,她转身坐回沙发,慵懒地靠进柔软的真皮靠背里,伸手在自己旁边拍了拍。
“坐。”
南娴视线在她和她的手之间转了一圈,抿了抿唇,怀着一种困惑而警惕的心,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里落座。
女人手指轻轻一转,指尖便夹了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
香烟无火自燃,她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白烟。
她容貌氤氲在烟雾中变得模糊,隐约与茶杯后瑞珠含笑的面容相重叠。
“你是谁?”南娴直截了当,“瑞珠的双胞胎姐妹?”
女人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她用香烟点点南娴,“都有同一个目的。”
南娴眸光微闪,她故意打哈哈:“哦——你也想找她买东西?”
女人微愣,旋即像是被这回答逗乐了似的轻笑几声,她将香烟摁在掌心里熄灭。
“你是来寻她下落的,我也是。”
南娴不语。
女人倾身上前,她托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南娴。
南娴这时候终于从她这张脸上找出了与瑞珠的不同——
瑞珠眼神澄澈如清泉,而眼前这女人的眼里,却装着满满的炽烈野心。
女人歪头,问了个似乎与此刻话题中心毫无关联的问题——
“你猜,今夜拍卖会的压轴,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