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顾清欢又来了。
还是罗野亲自护送来的。
看到罗野眼中的戒备和警告,柳云眠心里暗自嘲笑。
——我就喜欢看你这样,看我不爽,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现在知道了,让她救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了吧。
顾清欢给柳云眠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我在府里好几日都没有见到罗裳了。”顾清欢道。
本来顾清欢对于威远侯府那些狗屁倒灶的人和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
但是她知道,罗裳很喜欢镇通侯,还想取柳云眠而代之。
鉴于她现在和柳云眠算是有交情的,所以她就格外关注了一下罗裳。
这一关注不要紧,她惊讶地发现,罗裳竟然不在府里了。
罗裳带着人去找镇通侯了!
柳云眠听说后非常淡定,甚至有几分看热闹的心情。
这姑娘,可真是目标坚定,锲而不舍。
只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
行军时候陆辞或许还能宽容些,但是真的在兵戎相见的战场,他可没有什么耐性。
说不定直接给罗裳定性为扰乱军心,直接就把人给砍了。
顾清欢见到柳云眠的反应后也是有些惊讶。
竟然不在乎吗?
不行。
她不允许。
因为她现在所有的指望,都寄托在陆辞身上,柳云眠是纽带。
所以她不能让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出现问题。
顾清欢忍不住提醒道:“夫人,罗裳虽然没脑子,但是男人……其实也不在乎什么脑子,年轻貌美就足以让他们意乱情迷。”
柳云眠“噗嗤”一声笑出来。
“夫人,我说得粗俗,让您见笑了。”
但是,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柳云眠笑道:“我是觉得,你这话像骂你自己一样。你是说,罗野爱你年轻貌美没脑子?”
顾清欢也露出笑意:“他,和别人不太一样。”
罗野的世界,泾渭分明。
——我的人,其他人。
前一个地方很小很小,她恰巧占据了。
柳云眠也笑了,“在我眼里,侯爷和其他男人,也是不一样的。”
她不知道陆辞以后会不会变心,但是至少现在,在这种情况下,他定然以大局为重,不会为女色所诱惑。
退一步讲,就算将来陆辞见异思迁,也绝对看不上罗裳。
自己喜欢的男人,审美最起码还有,陆辞不会喜欢草包骄纵的女人。
顾清欢见状松了口气。
是她杞人忧天了。
侯夫人现在对镇通侯,那是手拿把掐。
同一日下午,军中。
陆辞正面色铁青地听着下属汇报。
罗裳出事了。
她不知天高地厚,唯恐别人不知道,她来“支援”自己,路上招摇,结果被流民掳走。
罗裳想得很美。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镇通侯的军功有她的份儿。
只有她,才是镇通侯的良配。
现在对方来信,让陆辞用之前俘虏的对方几个大将,去换罗裳。
这个蠢货!
陆辞简直都想把罗裳给砍了。
“都督,请您定夺!”属下恭恭敬敬地道。
陆辞冷笑一声:“让威远侯自己想办法。本侯难道还要替他管女儿不成?”
威远侯不是不肯出兵吗?
那就要看看,他到底能狠心到什么程度,是否能大义灭亲,不管这个女儿!
属下却咬咬牙道:“都督,您三思。这是威远侯求您帮忙救人……要是拒绝了,以后……”
这还能处吗?
毕竟,还指望着对方出兵呢!
这些天交战,他们发现对方并不是散兵游勇,也训练有素。
所以之前从京城带来的人,肯定不够用。
所以,现在似乎不应该把关系闹得太僵。
陆辞冷笑:“他就没打算出兵,管他做什么?罗裳的事情,以后不用再提!”
让作死的人去死,他尊重。
属下忙称是退下。
陆辞扯了扯衣领,心里十分烦躁。
一直没有联系上岳行之,对方攻势又猛烈,和谈解决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这时候,还有蠢货添乱,他如何不烦?
陆辞把腰间的荷包扯下来,放到鼻下闻了闻。
沉香让人冷静。
这是柳云眠特意给他准备的。
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闹她……
正惦记着妻子,外面又传来求见的声音。
“进来。”陆辞低头,重新把香囊系在腰间,根本不管气质是否和身上银光闪闪的战甲相符。
连想妻儿的时间都没有……
“都督,”来人单膝跪地,手中举着东西,“这是万神刚送来的信。”
是柳云眠!
肯定是她。
陆辞下意识地认为,肯定是柳云眠,所以迫不及待地起身自己拿信。
当他展开看到柳云眠熟悉的笔迹时,眉眼之间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柔和。
他一目十行地把信看完,然后脸上露出惊讶和骄傲之色。
柳云眠,竟然拿捏住了那条野狗?
不愧是她。
但是陆辞很快又想起了刚才的事情——罗裳。
既然要利用罗野让威远侯出兵,那罗裳最好就别出事。
否则人在暴怒之下,很难说会做出什么决定。
既然罗野这边已经有了突破口,那就不能再节外生枝。
罗裳,还是得救。
但是用俘虏换就算了,放虎归山,回头还是要对付自己的人。
陆辞眯起眼睛,很快有了决断。
他派了一支队伍,暗暗去营救罗裳。
虽然这样很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但是只要罗裳不死就够了。
她被折磨……不在陆辞考虑范围内。
而且,该有人让她学乖。
陆辞手下的人办事得力,用了五日的时间,把罗裳给带了回来。
但是罗裳身边的那些人,除了一个丫鬟,其他人都没有被带出来。
罗裳整个人变得呆滞,尽管被带到陆辞面前之前,已经有人帮她梳洗过,但是还是能看出来,这段时间,她应该是受到了一些伤害。
可是当罗裳见到陆辞的时候,仿佛灵魂终于回来,嚎啕大哭着扑过来。
陆辞的属下拦住了她。
罗裳哭得如丧考妣,歇斯底里:“侯爷,侯爷,都是为了你,我为了来见你,才被那些人掳走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我还是清清白白的!”
陆辞眼神嫌恶。
真是疯得可以,也蠢得可以。
别人没有提起的事情,她为什么要自己情绪激动的提起?
陆辞很憎恶罗裳,甚至罗裳死了,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听到罗裳被人侮辱。
男人的战场,却侮辱女人,这不是荣耀,而是耻辱。
所以陆辞之前想的,是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没想到,罗裳“自证清白”,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罢了,救不了该死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