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不得,所有人对这件事,都讳莫如深。
这两件事情,提都不能提。
“证据确凿吗?”柳云眠又问。
“按照当时看起来,算是证据确凿。”韩平川揉了揉鼻子,说了句公道话,“皇上其实给了郡王自辩的机会,可是郡王……那性子你也知道,说不出软话来,所以最后……”
不过皇上并没有赶尽杀绝,所以最后还是让他们卷土重来了。
“是,但是其实最重要的是,皇上心里,是相信郡王和我哥的。”
陆辞当年有意交出兵权,被皇上拒绝。
皇上说,他年轻,没有荣养的道理。
离郡王,从不谄媚,从不拉帮结派,哪里也不像个对权势有追求的人。
恐怕如果真有追求,皇上还能高兴些。
而且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陆辞的父亲,当年就是被冤枉通敌惨死。
而陆辞已经给父亲洗刷了冤情。
所以针对陆辞被指责通敌,皇上更为谨慎。
加上离郡王确实是王炸,所以最后事情还算大事化小了。
柳云眠心说,离郡王就是恃宠而骄。
这样的事情,可千万别再来一次了。
从前离郡王和陆辞,还没有现在这般风生水起,都被人盯上陷害。
现在离郡王执掌吏部,陆辞则负责天下兵权的重新划分……怎么感觉,现在比之前还危险?
这些事情,她问陆辞的话,后者肯定含糊其辞,不想自己担心。
所以柳云眠还是问韩平川。
“侯爷这次主导推进兵权改制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柳云眠状似无意地问。
“脏活累活。想干的人皇上看不上;皇上看得上的都是人精,没人想干。”韩平川一针见血地道。
所以最后,陆辞被坑了。
“不过公道说,也不全然是坏事。”韩平川见胖丫也竖起耳朵听着自己说话,不由得意,更生出卖弄之心,说得更通俗易懂,更详细。
胖丫表示,她真的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可以用到美人计这计策。
“只要理顺了,我哥大功一件。而且离开这段时间,他把各处都去了,各地什么情况都摸透了,人也认识差不多了,您说是不是好事?”
韩平川认为,这也是皇上在给离郡王铺路,在扶持离郡王。
别看现在燕王蹦跶得欢,下面也有人蠢蠢欲动,但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离郡王除了还没被册封太子,得到的重用,可比之前是太子的时候更甚。
“人得罪了不少,所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得防小人。”
有些人,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不敢和人当面锣对面鼓地来,但是会暗戳戳地搞事情。
比如,燕王。
韩平川其实慧眼如炬。
他嗤笑着道:“他还做着春秋大梦不肯醒呢!根本不知道,他可能就是一块垫脚石。”
柳云眠想,皇上的用意,大家各有猜测,总有人猜得八九不离十。
她也赞成旱平川的想法。
燕王虽然嚣张,但是看起来,真的不中用。
韩平川见柳云眠若有所思样子,还以为自己说太多把人吓到。
倘若真的如此,那萧衍回来,还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描补道:“嫂子,您不用过于担心。我哥上次都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最多,就是折损了一次免死铁券,可是还剩两次呢!不怕!”
免死铁券?
陆辞有这种东西?
他倒是没提过。
“有。”韩平川道,“上次用了,所以是流放。”
“可是你不是说,那是皇上仁慈吗?”
“皇上仁慈在于,巫蛊之罪,铁券不能用。但是皇上,允许我哥用了。”
柳云眠:这不是坑爹吗?
免死金牌原来还有免除责任的事项?
好家伙,完美地诠释了“一切解释权归发券方”。
从韩平川的絮絮叨叨中她才知道,原来陆辞的免死铁券,乃是当年救驾所得。
皇上御驾亲征,结果险些把命留在边塞。
陆辞舍身救主,不仅让皇上化险为夷,把他救了出来,还顺带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皇上激动之下,就赏赐了陆辞免死铁券。
柳云眠道:“那有什么用?还是皇上说了算,回头万一我们真需要的时候,皇上说,这个不能用,照旧得砍头。”
免死铁券,属于比安慰剂多一点点的希望而已,还是不敢完全依赖。
韩平川对柳云眠竖起了大拇指:“嫂子想的,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都是骗人的。
不过话说出口,对上胖丫一脸嫌弃的表情,韩平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在自吹自擂,前后矛盾?
免死铁券,到底有没有用?
柳云眠现在肯定在琢磨这件事情。
“那免死铁券,能救别人吗?”柳云眠又问。
“自然是能的。”韩平川道,“我哥和你两个人够用了!”
胖丫道:“能不能卖?”
怕以后成为废纸,那就现在找个被判死刑的倒霉蛋,看看对方能出多少银子买命。
有钱人,可多了去了。
韩平川连连摆手:“不能,多好钱也不能卖,得自己留着,关键时候再用。”
“你可盼着我们点好吧。”胖丫没好气地道,端着已经做好的点心站起来往外面厨房走去。
“我帮你,我帮你烧火去!”
“烧火你也烧不好。”
“我能!”
柳云眠听着两人说话,嘴角浮现出笑意。
她今日倒是知道了不少,原来,家里还有免死铁券呢!
虽然也怕皇上反悔,但是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作吧作吧,留着命就行。
她太贪恋这红尘万丈,男欢女爱了。
让她陪着陆辞吃苦可以,来个舍命陪君子,就舍不得了。
她还没活够呢!
呸呸呸,大正月的,得想点好的。
点心出了锅,观音奴也放学了。
他飞一般地冲进来,身后阿宽快步相随,身上替观音奴背着书包。
阿宽自己不配入国子学,但是国子学允许学生带一个伴读,所以他也就跟着。
“娘,娘,我今儿好像,又闯祸了。”
柳云眠刚让他洗手吃点心,就听观音奴这般说。
她这个脑袋瓜啊,嗡嗡地疼。
这一天天的,真是操不完的心,大的小的,就没一个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