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眠小声开玩笑道:“我怎么觉得,像我做的似的……”
毕竟她和荣郡王妃,是真的有仇。
众人都笑了。
柳云眠忽然眨眨眼,心里升腾起一个想法。
但是她自己很快又否定了。
不能吧。
她觉得是陆辞?
这行事风格,太合乎她心意了!
荣郡王妃来攻击自己的专长,那就挑着她的软肋报复。
女人在这世间最大的软肋,就是名节。
真是打蛇打七寸。
而且这个主意并不算难,但是执行起来就不容易了。
毕竟要在郡王府下手,等闲之人,真的没有这个实力。
而陆辞是有的。
但是问题是,陆辞远在千里之外,被改革的事情估计闹得焦头烂额,哪儿有时间管她这些芝麻大的破事?
柳云眠给他写信的时候都没提起过。
——可以水,凑字数,但是不能说有事,分散他精力。
陆辞很不容易。
这个改革,阻力比想象中还要大。
动摇到个人利益,谁不着急?
对抗不了皇上,还不能对着你这个镇通侯啐两口?
陆辞威名赫赫,但是不足以威慑所有手握重权的人。
那些人,是要给他找麻烦的。
所以,应该不会有人把她这点闹心事情告诉陆辞吧。
吃过早饭,柳云眠就往医馆而去。
远远的,她就看见医馆门口,似乎蹲着个人?
天气寒冷,那人穿着鼓鼓囊囊的棉衣,双手抄在袖子里,蹲在那里,像座小山似的。
是个精壮的男人。
“大清早就来人排队了?”胖丫嘀咕道,“我去问问他咋回事。”
看这身形,感觉和她是一家,能说上话。
说完,胖丫就快步上前。
而雪仪不动声色地护在柳云眠面前,轻声道:“夫人,您慢点。”
她隐隐觉得,那个男人,身上有功夫。
男人见她们走过来,抬头直直地看过来,把三个人都打量了一番,目光毫不回避。
柳云眠走近才看清男人的长相。
络腮胡子,二十七八岁模样,头发乱糟糟的,几日没梳理一般。
他身上的棉衣棉裤有些臃肿,但是看起来很保暖。
而且这身棉衣虽然不怎么干净,但是应该是今年新做的,没有补丁。
这么一身衣裳,已经比街上一半以上的人富有了。
“咋跟个下山的土匪似的,怪吓人的。”胖丫上前,开口说话就不客气。
柳云眠:你可真是太会说话了。
“土匪”慢吞吞地站起身来,对柳云眠拱拱手,“柳大夫?”
柳云眠颔首:“你找我?”
这汉子身高八尺,身材壮硕,怎么看都不像有病的模样。
找她该不会是为了比划比划吧。
“嗯,找你。”
接着,土匪自报来路:“我叫杨恭,听说柳大夫医术好,从江南赶来求医。”
柳云眠惊讶:“江南?”
她虽然自诩医术不错,但是开医馆也没多久。
她的神医之名,都已经传到了湖北?
这堪称病毒般的传播速度了吧。
怪不得这个男人风尘仆仆,原来是刚赶路而来。
只是没想到,江南也有这种型号的汉子。
这马上要过年了,医馆里的患者都少了很多。
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病,应该不会这时候来。
所以柳云眠当即道:“病人在何处?你把人带来,来了我就给你看。”
我记着你是今天的第一号。
“我就是病人。”杨恭粗声粗气地道。
柳云眠:“……那你进来,我给你看看。”
她是真没看出来这个壮实得像头牛的男人,到底哪里不对劲。
等胖丫把医馆的门打开之后,柳云眠带着杨恭进去,然后给他诊脉。
“你哪里不舒服?”柳云眠一边诊脉一边问。
脉搏有力,比她健康多了,有什么毛病?
“哪里都不舒服。”
柳云眠闻言顿时警惕起来:该不会是来了个砸场子的吧。
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来,“我才疏学浅,没有看出你有病,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就是奔着你来的,我不去找别人,我就要找你。”
柳云眠:来了来了,他终于来了。
她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个男人是来找事的。
“都说了看不出来你有病,”胖丫忍不住道,“你还纠缠什么?”
他们俩体型这么像,本来胖丫对杨恭还挺有好感的。
但是没想到,他脑子不行。
胖丫立刻觉得和杨恭划到一起,拉低了自己智商。
“我不舒服。”杨恭执拗地道。
“眠眠,你给他看看脑子。”胖丫忍不住道,“我怎么觉得他脑子不太对劲?”
柳云眠:“……”
虽然我也这么觉得,但是这话是能放到台面上说的吗?
不过意外的是,杨恭根本没生气。
他说:“看看脑子也行,反正就是不得劲,说不上来。”
柳云眠:“……”
难道是自己判断错了?
他真的有病?
看杨恭的样子,也不像要来挑衅的,倒是真像有病一样。
可是不对啊。
柳云眠又仔细给他诊了一遍脉,还是没察觉到问题。
“你另请高明吧。”柳云眠道。
“那我明日再来。”杨恭站起身来,走了。
胖丫生气了,“你这人咋回事?不是跟你说了,你没病吗?见过人抢金子抢银子,没见过人抢着有病。你该不会是脑子有病吧!”
“不知道,反正是有病。”杨恭面无表情地道。
柳云眠拉了拉胖丫,不让她再说。
杨恭走了出去。
一直没说话的雪仪这才道:“夫人,他果然是个练家子。”
柳云眠点头:“用刀的?”
她也看出来了。
刚才她仔细观察了一下杨恭的手,看他手上老茧的位置,感觉应该是用刀。
“奴婢觉得也是。”
“有意思。”柳云眠摸着下巴道,“雪仪,你说会不会是滟澜山的人?”
“应该不是。”雪仪道,“滟澜山处事风格更直接,倘若是他们,或者直接交代来意,或者干脆不会现身。”
柳云眠松了口气:“不是他们就好。”
这时候胖丫道:“唉,听说他从江南来,我竟想着,他会不会是给陆辞送信的。”
结果不是,却是个脑子有病的。
都不用柳云眠看,胖丫就给杨恭下了诊断书。
江南?
陆辞?
柳云眠眸色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