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阿姨……你都好些天没有来看我了。”栀栀走到她身边,拉了拉她的手,还是称呼她为许阿姨,“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这句话让许影卿再次泪崩,她蹲下来紧紧抱着栀栀,泪如雨下。
“怎么会呢,我怎么舍得再离开你。栀栀,栀栀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
栀栀也伸手去抱她,小小的手轻轻摸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慰她。
等许影卿平静下来,栀栀抬头看她,怯生生地说道:“你以后,不要再丢下我好不好?”
稚嫩的童声中带着恳求,那是一个孩子在被抛弃的害怕中,鼓起来的珍贵的勇气。
许影卿重重地点头,见到栀栀原谅了自己,不再疏远自己,她如临大赦,“好。我会陪着栀栀一起长大的。”
江映月站在旁边看着这对母女终于相认,内心十分感触。
当初许影卿是以一种怎么样的状态出现在她生活里的,她心知肚明。那个双目无神、脸色蜡黄、精神被折磨得不太正常的女人,如今冲破了不幸婚姻的枷锁,找回来自己牵挂多年的女儿。
而自己有幸在其中提供些帮助,江映月心里很开心。
……
国金大厦,沈氏集团公司。沈听澜连续开了几个会,一上午就过去了。从会议室出来,阿诚等在门口,把他落在办公桌的手机递给他,示意他有电话。
“是江总吗?”沈听澜问。
早上的事情让两人气氛别扭,他不知道他和江映月之间什么时候能破冰,这样的别扭气氛,让他在工作的时候也有些莫名的烦躁。
阿诚一听沈总裁这么问,就知道他是在等江总的电话,但电话是林洛菲打过来的,阿诚忽然把心提起来,不敢轻易回答了。
沈听澜见他没说话,就知道不是江映月的电话。接过手机,打开一看,一共12个电话,除掉两个工作电话,有9个都是林洛菲打过来的,剩下的一个是林洛菲的母亲打过来的。
沈听澜不打算回电话,他知道林洛菲找他无非就是因为自己一直没去看她的事情闹脾气。
“阿诚,下午的例会你主持吧,我就不过来了。”沈听澜交代道。
阿诚琢磨了一会,“总裁……您是要去医院看林小姐吗?”
沈听澜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我再不去她估计要到我公司来闹了。”
他对林洛菲自杀这件事情心里还是有些内疚的,林洛菲记挂他这么多年,沈听澜不是不知道,他每次都是把话挑明了拒绝她的,借口用了一堆,连不喜欢她,只是把她当妹妹这种话都挑明过。.qqxsΠéw
但林洛菲像是对自己很自信一样,非要迎难而上,知道他身边没有其他女人,越发把自己当作他的女朋友。
因为这件事情,这些年沈听澜疏远她不少。
但他没法做到对她完全不管不顾,她的父亲因为救自己而死,他能有今天,多亏了林家。因为自己,林洛菲失去了父亲,这件事情让他一直很愧疚,也让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关照林洛菲。
只是一切,因为自己和江映月结了婚,似乎都失衡了。两个女人,一个对自己有恩的人,因为自己变得偏执疯狂,另一个自己所爱的女人,因为自己屡屡受伤。
沈听澜除了公司,开车行驶在去医院的路上,他心里很乱。
他想知道江映月现在在干嘛,和谁在一起,心情怎么样,可他不能见到她,就算联系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不想见到林洛菲,可他却行驶在去见她的路上。
医院病房内,林母架起床上的小桌板,把带过来的饭菜码好,又把筷子勺子擦了一遍递给林洛菲。
林洛菲坐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盯着饭菜,拿着筷子毫无胃口地挑来挑去。
“怎么了?不爱吃这些吗?”林母问道。
林洛菲皱起眉头,不耐烦道:“天天就是些清汤寡水的菜,我就是划破点手腕,又不是真的不行了。”
林母安抚她道:“时不时就有人来看你的,说不准听澜什么时候过来了,还是得装得像一点,你将就一下。”
林洛菲拿筷子夹了点蔬菜,送到嘴边又放回了碗里,她心心念念沈听澜,沈听澜压根不搭理她。
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她又想起昨天沈听澜答应她一起吃晚饭,结果没过来联系不上人就算了,今天一大早还给他打电话还听见他和江映月亲热。林洛菲心里堵着一口气,一点食欲都没有,看什么都不顺眼。
“天天在这病房里都要闷死了,我要出院。”
“不行!之前医生都说了你失血过多,得好好养一阵子。”
林洛菲从床上站起来,一把扯开绑在手上的纱布。
“养什么养啊,一道小血印子,结的痂都快掉了。我真是脑子坏掉了,居然听了沈青樱的昏招,结果现在困在这里,听澜哥压根都不想看见我。”
她随手一甩,纱布被她往门口一扔。
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砰的一声砸在墙上,林洛菲和林母都吓得一震,回头一看,沈听澜正站在门口,面色铁青,刚被林洛菲扔在地上的纱布,离他的脚不到一米。
“听澜哥哥……”林洛菲被吓得脸色惨白,心虚得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你怎么来了?”
沈听澜看着她,眼神锐利,“怎么?不是你一直打电话喊我过来的吗?”
一句话堵得林洛菲不知道说什么。
林母试图过来打圆场,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那个……听澜啊,吃饭了吗?来一起吃吧。”
沈听澜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这么清淡的菜,她一个病人都吃不惯,我一个没受伤的人,估计也吃不惯。”
他着重强调了病人两个字,林洛菲的手不自然地往身后藏,她目光垂下来,落在了他跟前的纱布上,不敢轻举妄动。
沈听澜往前走了两步,蹲下来捡起来那块纱布,上面干干净净,别说血迹了,就连药的痕迹都没有。
他心里涌起一股火,林洛菲竟然是在假自杀!演了一出好戏,把剧组的人和亲朋好友都耍得团团转,为的就是利用他对林家人的愧疚之情。
“手上不是还受着伤吗?怎么把纱布扯掉了?”沈听澜朝着她走过去,语气中带着质问和威逼。
林洛菲心虚地后退,不敢和他对视,依旧嘴硬,“医、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我就想着伤口没什么大事,可以透透气。”
“是吗?流了那么多血,差点失血过多成植物人,伤口应该很深吧?”
沈听澜朝着她一步步走过去。
“没、没有很严重……啊!”
沈听澜一把拉过她的手,粗暴地扯到前面来。林洛菲的手腕上,只有一条小小的血痕,已经结了痂,受伤的程度比被菜刀切到手还轻。
“这就是让你差点变成植物人的伤口吗?”沈听澜的音量提高了,愤怒中地质问她,扯破她的谎言。
林洛菲慌了神,看着他这副样子,不自觉地害怕起来。
“不……不是的,听澜哥哥,你听我解释。”
一旁的林母也慌了,急急忙忙过来相劝,“听澜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洛菲她就是太喜欢你了,才——”
“闭嘴!”
沈听澜顾不上什么对长辈的礼节,他看着这对心机深沉、谎话连篇的母女,想起自己这么多年对她们的愧疚和照顾,觉得真心都喂了狗。
“听澜哥哥!我错了……”
扑通一声,林洛菲直接跪下了,她拉着沈听澜的衣摆,一边哭一边道歉。
沈听澜俯视着她,满脸都是失望和厌恶。
“是我错了,这么多年,是我对你,对你们林家太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