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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定辉的这句话一说出来,家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

沈青樱的心思藏得很深,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她对沈听澜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她喜欢沈听澜。

这种禁忌般的感情她不敢宣之于口,从小到大都告诉自己,自己只是妹妹,林洛菲才是表嫂。这种压抑着的情绪直到沈听澜和江映月结婚。

她唯一认可的林洛菲没有成为表嫂,沈听澜也娶了其他女人,而且他还那么爱这个女人。沈青樱自知理亏,她没有名义去嫉妒江映月,只能借着林洛菲的手发泄自己的嫉妒。

付薇走上前,安抚着沈定辉,“好了,骂两句得了。青樱,你也是,好好认个错不就行了吗?”

沈青樱捂着脸,看着付薇和沈定辉,眼泪留下来,她的内心很愤怒,又带着秘密被戳破的屈辱,她彻底崩溃了。

“我为什么要认错?你一个后妈,凭什么管教我!”沈青樱对着付薇大吼。

“你闭嘴!”沈定辉气得发抖,“怎么跟你妈妈说话的?”

付薇站在一旁,表情也凝重起来。她是沈青樱的后妈,但沈青樱三四岁的时候她就照顾她了,把她当作亲生女儿养,为了她,也一直没有和沈定辉生自己的孩子。

沈青樱的这句话,伤了她的心。

沈青樱还在哭着,她气付薇在沈家拿她和江映月比,这次对她出言不逊。

“对!我就是喜欢沈听澜,我从小就喜欢他,我就是讨厌他娶别的女人!”

沈定辉愤怒不已,反手又是一巴掌,“你给你闭嘴!他是你表哥!你心里有没有礼义廉耻?有没有伦理道德?”

沈青樱跌坐在地上,脸颊火辣辣的,心如死灰般流着眼泪。

“你们从小就把我丢在爷爷家,从来都不管我,我被人欺负的时候,是他替我出头,我害怕的时候,是他安慰我。我只有他……”

“你们不是已经把我丢下了吗?为什么后来又要把我接去国外,为什么让我和听澜哥分开……”

“我讨厌那个女人,我讨厌她可以被听澜哥那么喜欢。”

沈定辉大口呼吸顺着气,十分失望地看着地上的沈青樱。

“我不管你有什么心思,在我们家的生意面前,都得靠边站。我警告你,要是因为你影响了和沈家的生意,我饶不了你。”

说完,沈定辉就摔门进了房间。

付薇看了沈青樱一眼,伸手把她扶起来,沈青樱甩开她的手,摔门进了房间。

……

晚饭后,沈听澜和江映月没有留宿在沈家,时间还早,她让沈听澜先回去打听一下沈行耀的情况,自己去找了余盈。

余盈的电话打不通,人也不在家,江映月没辙,只能去音浪酒吧找人。

酒吧里喧闹嘈杂,灯光绚丽,音乐震天。她刚一进门,就看见了在中心舞台上跳舞的余盈。只见余盈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拉着一个舞男,毫无章法地在舞台上蹦跶。

“余盈。余盈。”江映月挤进人群中,在台下对着余盈大声喊。

音乐声太大了,盖过了她的声音,余盈似乎是喝醉了,放纵着自己晕眩着。

江映月在台下等了许久,终于一曲终了,安静了一些,她又对着余盈喊。

“余盈,你快下来!”

余盈低头撩起一边的头发,一脸醉相地看她,“这不是我好朋友吗?怎么来这里了?”

她喝得烂醉,江映月直接跑上台,拉住她就往台下拽。

“嗳!你谁啊?怎么拽我舞伴呀?”拉着余盈的舞男试图跟她抢人。

“她是我朋友,你放手。”

舞男似乎没把她当回事,“那她还是我舞伴呢,我们说好要一起玩一晚上的。”

这人一看就别有用心,江映月瞪了他一眼,怒斥一声:“我让你放手!”

舞男被她这不好惹的气势吓到了,赶紧放开余盈。江映月拖着烂醉如泥的余盈,把她送回了家。

余盈瘫在沙发上,江映月给她喂了一点温水,又从浴室拿出化妆棉和卸妆水,接着热水拿着毛巾,给她仔仔细细卸妆。

余盈在沙发上动来动去,嘴里还叨叨着要和舞男跳舞。

“你长点心吧,喝这么多,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她耐着性子把余盈哄着,继续给她擦脸。

余盈听见江映月的声音,抓着沙发爬起来,半靠在沙发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这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吗?我最好的朋友怎么会来见我呢?”

江映月听着这话,感觉到了余盈可能是生自己的气了,连忙道歉。

“对不起啊余盈,我最近太忙了,出了一些事情,都没怎么联系你。”

余盈摇摇头,眼睛半睁不睁,“你就这样嘛,一直都这样,想起我的时候把我当朋友,想不起我的时候就没我这个朋友。”

“怎么会呢,你一直都是我朋友啊。”江映月心里有些难受,她猜测余盈和沈行耀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心情不好。

余盈抬眼看她,眼里突然泪光泛滥。

“我是你朋友吗?你妈妈出事我从别人那知道的,你亲爹的事我也是从别人那知道的,我找你的时候你在出差,你出差又出了什么事,我也跟都不知道……”

江映月心里堵得慌,有些无言以对,或许真的是自己对朋友太冷漠了吧,别人习惯什么事情都分享都告知,她却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承担。.qqxsnew

余盈拉起沙发上的毯子,胡乱摸了摸眼泪,“我是你朋友吗?你知道我的事情吗?知道我和沈行耀分手了吗?知道我那个破家又出事了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吧。”

“对不起……余盈,对不起……”江映月哭了,她听着余盈对她说的话,无力反驳,只能道歉。

以前的朋友曾经评价过她是一个很情感上自我的人,她一直似懂非懂,如今听了余盈的话,才恍然大悟。

她确实是一个自我的人,与人交往只顾着自己的习惯,习惯性地拉开与朋友之间的距离,自己的事情不习惯和朋友诉说,朋友的事情也很少有去打听的习惯。

这不是独立,这是疏离和淡漠。任何情感,都经不起长期这样的冷落。

江映月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她有些不知所措。

余盈看着她,叹了口气,又倒头瘫回了沙发上,她脑袋昏昏沉沉的,没有力气和江映月再多说。

“算了,我都习惯了,你一直都是这样的。映月,你走吧,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回家,回那个破家……”

江映月知道她说的是余家,余盈家里关系比较复杂。

余盈现在的爸妈都不是她的亲生爸妈,她的亲妈带着她嫁给了她继父,是他继父的第二任老婆。后来亲妈去世了,继父又娶了第三任老婆,家里的孩子除了她,多少和余家有些亲缘关系,只有她一个,和谁都不是亲人。

“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江映月问。

余盈已经昏昏沉沉了,嘟囔着,“破事,都是一堆破事……你走吧,我们反正不是朋友了,不用知道了……”

这句话扎在江映月心上,心里漫出伤感又难过的情绪。

这种难过,是无助又自责的难怪,就好像自己亲手种下的一株象征友谊的花,一直开得很好,结果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太久没有照看它,等再次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枯萎了。

余盈睡着了,江映月帮她擦了脸,擦了手,帮她换下外衣和袜子,又从房间里抱出来被子,给她垫好枕头,又在桌边放了一杯温水和纸巾盒,把她安置妥当了,才离开。

余盈家的大门关上,江映月在门口伫立许久。

她好像,没有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