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芮雪拿了朱滢的车钥匙，和可芸下楼去了负一层停车场。走出电梯口，就看到朱滢的车。那辆es200成色非常新，估计开了还不到一年。
凌晨两点，停车场空无一人。芮雪上车检查了一番，便和可芸离开了小区。
可芸猜得没错，简逸和侯峰接触的两位“朱滢”，跟曹铎毫无关系。他们之所以没有联系芮雪，是因为接到杜晨的电话，便赶去了无人机降落的那座高架桥。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搜索，简逸终于在桥下的草丛中找到了无人机。刚从机身取下sd储存卡，芮雪就打来电话，通报了朱滢的情况。
“你们现在在哪？”
“阳光水岸负一层停车场，我和可芸都在她车上。”
“免提开了吗？”
“开着的。”
“好，你们现在听我说，今晚你们从刑警队出来，杜哥就跟着你们的车。在你们去找第一位‘朱滢’的那个小区上空，杜晨和钟念发现一架无人机，在监视着你们的行动。现在我已经取得无人机和数据卡，杜哥和钟念上高速去追操控无人机的人去了。你们俩就留在停车场，今晚辛苦一下，在车上凑合着休息吧！”
“头，那你和侯峰要过来吗？”
“我们先回队里，无人机机身可能会留下操控者的指纹，数据卡里内容，也许会对我们确定凶犯的住址有帮助。我们大概要两个小时以后，才能赶来阳光水岸了。”
“行吧，那我们就在这蹲守。”
“朱滢所住楼层有监控吗？”
“有。我已经跟监控室的值班保安打了招呼，密切注意2栋16楼的情况。一旦发现任何异常，立即跟我联系。”
“手机还有电吧？”
“放心，可芸车上有充电器。”
“那好，保持联系。”
“头！”
“还有事吗？”
“你确定，我们现在蹲守的这个‘朱滢’，就是凶犯提示的目标人物吗？”
“从她和曹铎的关系来看，有很大可能是她，可芸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嗬，你怎么知道？”
“行了，有什么疑问，你跟可芸慢慢讨论，不过我建议你们最好抓紧时间眯一会。”
“好吧！”
可芸一直没有说话，简逸刚提到无人机，她就被惊呆了。自从怀疑自己被人跟踪，她开车的时候就特别留心后方行驶的车辆。可万万没想到，监视她的竟是一架无人机。
“你怎么不跟老简说话？”
“跟他说什么？”
“谈谈朱滢啊！”
“老简也认为凶犯的目标就是她？”
“是啊，他和你意见统一。”
可芸点了点头，“与朱子义相比，朱滢的确更像是凶犯的目标。”
“依据呢？”
“没有依据。但仅凭一点，就能看出朱滢成为目标人物的可能性更大！”
“为什么？”
“因为朱滢和曹铎关系更加隐秘，如果不是万俊麟和班鑫伟突然想起，他们还有这么一位高中同学，我们可能到现在还查不到朱滢此人。朱子义就不一样，他和曹铎的关系大家都知道，根本不用查，一问便知。凶犯不可能让我们这么容易，就找到他选定的目标。”
“那韩海带走朱子义，就是出自凶犯授意咯？”
“是的，朱子义的身份太明显了，所以不能让我们轻易见到他。寻找朱子义既费时又费劲，还把老简和侯峰骗去了顺云，这都是凶犯的安排。”
“可现在见不到朱子义，万一朱滢也是障眼法，那该怎么办？”
“我认为，朱滢应该不是障眼法，她和朱子义不一样。首先，朱滢是独自居住，即便消失一两天，也不会有人注意。其次，朱滢的生活很有规律，下午一点出门，晚上十二点回家。只要稍加观察，就能掌握这个规律，很方便对其下手。”
“这倒是！”
“还有，根据万俊麟、班鑫伟、龚丽等人介绍的情况，给人的感觉，就是朱滢与曹铎好像没有什么关联，他们甚至平时都不联系。而且朱滢高三就转校了，学生资料早被销毁，警方查不到她的身份证号和家庭住址，只能通过姓名检索朱滢的户籍信息，又耗费掉警方不少时间。这不正是凶犯所希望的吗！”
芮雪默默点头。
“最后一点，朱滢曾与曹铎发生过关系。那么曹铎会不会向朋友炫耀一下，他的战绩呢？朱滢虽然已经四十一岁，但是保养得很好，现在仍然很漂亮。曹铎完全有可能跟朋友吹嘘，他和朱滢怎么怎么样！”
“可万俊麟和班鑫伟是曹铎最要好的朋友，他们竟然都不知道，曹铎曾与朱滢发生过关系！”
“万俊麟和班鑫伟不仅是曹铎最要好的朋友，也是曹铎的同学，他们同样认识朱滢。这种事若在同学圈里传开，对曹铎的名声没有好处，他肯定不会把这事告诉认识朱滢的同学。但同学以外的朋友，就不一定了。”
“这么说，向曹铎借走那本《罪人》的朋友，可能知道他和朱滢发生过关系？”
“对啊，要不然，凶犯怎么会在云芝广场091号门面留下受害者姓朱这条线索呢？哼，他们居然还动用无人机监视我们的行动。一旦发现我们去阳光水岸，就代表警方已经锁定下一位受害者。幸好杜哥和钟念，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应该说，幸亏我们去第一个小区接触的那位‘朱滢’，不是曹铎的同学。”
“是啊，如果我们先去阳光水岸，凶犯就已经知道，我们已经发现谁是下一个受害者了。”
芮雪幽幽说道：“不知道杜哥和钟念追上那辆车没有！”
钟念看了一眼时间，距那辆艾瑞泽5开上高速，已经过去了一小时二十分钟，他还没有接到高速收费站打来的电话。
按照高速公路的最高限速计算，一小时二十分钟，可以行驶一百多公里。那辆车上至少有两个人，一个负责开车，一个负责操控无人机。现在这两个人不下高速，就会离林城越来越远。
仪表盘上的公里数显示，杜晨那辆车已经离开林城八十多公里。越往前开，杜晨心里越没底。眼睛扫了一下路边的指示牌，准备在临近出口下高速掉头，返回林城。
“杜哥，不追了？”钟念心里焦躁不安。
“他们可能已经下高速了。”
“可我没接到收费站的电话啊？”钟念心里一动，惊讶地说道：“难道那辆艾瑞泽有两套车牌？”
“这可没准！”
钟念实在等不下去了，连忙拿起手机，联系收费站的工作人员。
“喂，老兄，前方我是刑警队的钟念，前方收费站没有发现那辆艾瑞泽出高速？”
“钟警官，我没接到消息。”
“你能不能帮忙问问，前方一百五十公里以内的所有收费站，有没有艾瑞泽出高速，别管是什么牌照，只要是白色艾瑞泽，就马上通知我。”
“行，你等我电话。”
钟念放下手机不到两分钟，收费站那位老兄就来电话了。
“钟警官，大概四十分钟前，有一辆白色艾瑞泽从覃琪收费站出高速了。”
“什么？车牌不对也能下高速？”
“当然不是，车牌与高速计费卡完全相符，那辆车是一小时前从西站上的高速，到覃琪就下了。”
“能查到西站至覃琪沿途的监控吗？”
“呃，西站至覃琪有三十多公里，监控不可能覆盖整个路段。”
“一定有辆同款车跟那辆艾瑞泽调换了车牌，老兄，麻烦你赶紧查一下，到底问题出在哪个路段。”
“好的，我马上查。”
钟念无比郁闷，没料到那辆艾瑞泽居然会玩这一手。让另一辆同款艾瑞泽从西站上了高速，然后两车互换车牌。
“么的，跟他们调换车牌的那辆车，总不可能一直不下高速吧！”钟念很不服气，看时间已是凌晨两点半，不得已还是联系了高速交警，请高交的同行派人协助追寻目标车辆。
杜晨突然长叹一声，“诶，这帮人不能轻视啊！”
钟念瞪着眼睛说道：“他们开车上高架桥的时候，就已经联系另一辆艾瑞泽从西站进高速了！杜哥，他们肯定不止两个人！”
“是啊，我们还是低估了他们。”
“一个人针对可芸，还说得通。可现在至少有三个人，像这类谋杀案，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出现多名案犯的情况。”
“这个案子远比我们预想的更加复杂！”
“我真的想不出，他们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针对可芸吗？”
杜晨无法回答，从表面上看，这起案件的起因，好像是因为可芸出版的那本《罪人》。有人从曹铎手中借走那本，就开始按照书上的情节设计谋杀案。
毕继福是第一个受害者，实际上他和高阳谋杀王家勇毫无关系，却因为此案无辜遇害。而毕继福的被杀现场，竟然又牵扯出另一名受害者。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朱滢，可监视可芸的那辆艾瑞泽居然还有同伙。杜晨已经无法想象，策划谋杀的凶犯，到底是什么背景。
一个普通的推理小说爱好者，能干出这些事吗？杜晨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们不是一个人，而是至少有三个人协同作案。否则，那辆艾瑞泽连高速都下不了。
不，是两辆艾瑞泽，还有一架无人机。
杜晨又叹了一口气，从现在的状况来看，这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掌控的局面。他甚至有点怀疑，布下这个局的主犯，也许根本就不在那两辆同款的艾瑞泽里。他可能正躲在林城某个角落，静静看着大伙被他牵着鼻子东奔西跑。
朱子义和韩海在顺云留下面包车，再次玩起失踪。芮雪和可芸蹲守在阳光水岸，但朱滢真的是下一个受害者吗？简逸和侯峰带无人机回队里研究，刘勇和成山还在连夜排查曹铎的社会关系。自己和钟念正在高速上往林城赶，似乎整个二中队都被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