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乐播放的音量不是很大,却深深地牵动着付菱枫的心,这充满了哀伤的乐曲,让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芮雪给她递去一包面巾纸,“付姐,请节哀顺变!付大爷虽然走了,但是他为什么会受伤还没弄清楚,我希望你能配合警方,早日抓到伤害他的凶手。”
“警官,你们一定要抓到害死我爸的凶手啊!”付菱枫抽出一张纸巾,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放心吧,警方不会放过任何罪犯。付姐,我有些问题想问你,今年过年付大爷有没有表示过,想跟你们一起过年?”
付菱枫难过地摇了摇头,“过年前我去看过我爸,他知道我跟前夫正在闹离婚,没跟我提想回家过年。”
“那你感觉,付大爷想回家过年吗?”
“呃,可能想吧!他给扬波打了电话,问扬波春节回不回来。”
“你和费海川有孩子吗?”
付菱枫神色十分尴尬,“没有。”
“付扬波有孩子?”
“嗯,有两个儿子。一个在上大学,一个还在念初中。”
“他也离婚了?”
“去年就离了,我爸还不知道。”
“你最后一次见付大爷,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底。”
“那次见面,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他有点生我的气,不太愿意见我。那天我们见面,还没说上几句话,他就撵我走了。”
“付大爷为什么生你的气,是因为你和费海川离婚吗?”
“嗯。”
“付姐,你上次去见付大爷的时候,看到钱京淳了吗?”
“看到了,我一进他们房间,钱京淳就出去了,可能是想让我和我爸单独待会。”
“你爸和钱京淳的关系怎么样?”
“应该还可以吧,他们在一起住了一年,要是合不来,我爸肯定早就要求换房了。”
“付大爷年轻的时候,当过知青吗?”
“没有,不过他年轻的时候,也在乡下待过。”
“在什么地方?”
“开坪煤矿,那时候他在矿上当工人,因为会拉京胡,经常被县文化馆抽调去搞节目。后来文化馆有了指标,就把他从煤矿调走了。在开坪文化馆待了两年,才调来林城京剧团。”
“他有没有在黔州南部山村待过?”
“应该没有,我爸是林城人,当初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才去了开坪煤矿。从小到大,我都没听他提过有关黔州南部的事。”
可芸轻声问道:“付姐,付大爷在京剧团,有没有学过武生?”
“没有,他是拉京胡的,怎么会学武生。”
“听说付大爷的身体还算硬朗,你觉得他的体力怎么样?”
“呃,体力可能一般吧,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可芸避而不答,“付姐,付大爷以前收藏过飞虎爪一类的东西吗?”
“什么爪?”
“就是电影电视里那种带着绳索的钢爪。”
“翻墙的时候用的那种?”付菱枫不满地责问道:“我爸怎么会收藏那种东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爸都七十多了,他还能飞檐走壁不成?”
“付姐,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qqxδnew
“那你是什么意思?”
芮雪赶紧解围,“付姐,你别生气。我坦白跟你说吧,前几天钱京淳遇害,有线索显示,付大爷可能与钱京淳的死有关。目前我们必须弄清楚,是不是有人陷害付大爷,所以必须对你进行例行询问,希望你能理解。”
“你们肯定搞错了,钱京淳的死怎么会跟我爸有关!”
“我想,你也想知道,究竟是谁陷害付大爷吧?”
“是谁想陷害我爸?”
“现在还不知道,但迟早会查清楚。所以请你先配合我们的询问,好吗?”
付菱枫对芮雪的解释很不满意,但她知道,警察肯定不会骗她。既然有人想陷害父亲,她也只能配合警方,查出这个人是谁。
“你们问吧!”
可芸不好再开口,就由芮雪来继续刚才的话题。
“付姐,付大爷是什么时候住进养老院的?”
“2012年年底,我妈病逝以后,他一个人住了几年。扬波一家都在外地,我平时也不太回家,他觉得孤单,就提出想去养老院。”
“去南山养老院,是付大爷自己选的?”
“是啊,不知道他在哪打听到这家养老院,也没跟我商量,就自己决定要去养老院住了。”
“前两年过年,他也没有回家?”
“回了,前两年是我和前夫陪他在家过的年,去年春节扬波也带孩子回来住了两天,初五我们才送他回养老院。”
“你们陪他过年,是在京剧团的宿舍楼?”
“是啊!”
“你最近几个月,都在那住?”
“嗯。”
“既然你离婚后,已经搬回家住,为什么不接付大爷回去呢?”
付菱枫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又涌出了泪水。“他,他不愿跟我住。”
“为什么?”
“我,我喜欢打麻将,他看不惯。”
芮雪和可芸相互对视,付菱枫虽未说明,但她们也能猜到,付菱枫沉迷麻将,肯定经常不在家。晚上熬夜赌博,白天睡到中午。即便付建华回家住,也得不到付菱枫的照顾,说不定还要反过来给女儿做饭。他不愿回家,也是情有可原。
“付姐,付大爷住进养老院之前,是否经常进行体能锻炼?比如去公园,通过健身器材锻炼身体。”
“呃,他在家的时候,早上喜欢出去走走,有时候也会去公园,但是没做什么体能锻炼。他抽烟,肺不太好,运动量稍微大一点就会气喘。”
“付大爷受伤后,我们检查过他的房间,在他的个人物品中,没有找到现金和银行卡。他住在养老院,身上没有钱吗?”
付菱枫顿时面露羞赫,微微放低视线,不好意思与芮雪的目光接触。
芮雪看出问题,“他的银行卡,在你手上?”
“嗯。”
“你上个月底去养老院看他,就是给他送零花钱?”
“嗯。”
“你每个月给付大爷送多少零花钱?”
“四百。”
芮雪控制不住情绪,愤声质问道:“一个月四百,付大爷每天一包烟,光是烟钱就要三百,剩下一百零花?”
付菱枫羞愧难当,头垂得更低。
可芸叹了口气,没想到付菱枫这个年纪还在啃老。“付姐,你爸和你妈关系怎么样?”
“他们关系很好,从没红过脸。”
“你爸喜欢养花吗?”
“养花?”付菱枫抬起头来,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他不喜欢养花,我妈也不喜欢,他们好像都没养过花。”
可芸从手机图库找出铃兰的图片,“付姐,你见过这种花吗?”
“没见过!”
这下可芸算是彻底死了心,无奈地看了芮雪一眼,嘴角挂起苦笑。
简逸那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付扬波常年不在林城,对父亲的近况完全不了解,也就无法提供丝毫有价值的线索。
付建华的遗体已被工作人员放进冰棺,费海川给前岳父准备的寿衣还没有换上。简逸已经跟付扬波和付菱枫作了沟通,等天亮后,法医再检查一次付建华的遗体,他们才能给父亲擦洗身体更换寿衣。
也许是觉得愧对老人,付扬波和付菱枫都跪到灵前,去给父亲烧纸。费海川忙乎了半天,把相关事宜处理妥当,走到了鲁思恒的面前。
“鲁院长,菱枫的父亲受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我也说不清楚,前几天,跟你岳父同住的一位老人晚上没有回养老院,我带人在附近找了几遍都没找到人。第二天晚上,那位老人在养老院外面的树林遇害,第三天早上发现了他的尸体后,你岳父的举止就开始反常。”
“他怎么会反常?”
“谁知道呢!中午他出去了一趟,下午四点才回来。警察找他了解情况,可他马上又离开了养老院。直到晚上,警察在养老院门外的小路上发现他受伤昏迷,就把他送去了医院。今晚警察发现他住的那个房间后窗有问题,就怀疑……”
“怀疑什么?”
鲁思恒的视线投向费海川身后,简逸几人正走过来。
侯峰微笑着对费海川说道:“费先生,请你出来一下!”
费海川知道这些人都是警察,回头看了一眼付菱枫跪在灵前的背影,二话不说便走出了悼念厅。
芮雪和可芸也跟在简逸身后,一同走到外面的空地上。
“费先生,你多久没见到付菱枫的父亲了?”
“呃,有三四个月了。”
侯峰直截了当地问道:“以你对付建华的了解,你觉得他能凭借一条绳索,爬上四米高的围墙吗?”
“爬墙?”费海川十分诧异,“他爬墙做什么?”
“你就说他能不能吧!”
“我觉得不太可能,他毕竟七十多了。就算让我抓着绳子爬上四米高的围墙,恐怕都有点够呛。”
“那你知道,付建华为什么要住进养老院吗?”
“其实菱枫的父亲身体还不错,暂时还能照顾自己,不用这么早就去养老院。他可能是害怕孤独,才想去养老院的。”
“如果,你和付菱枫没有闹离婚,今年二月,你们会接付建华回家过年吗?”
“应该会,我爸妈都不在了,以前每年过年,都是在菱枫父亲家里一起过年。他住进养老院这几年,也只有今年,因为我和菱枫在闹离婚,才没接他回去过年。”
“付建华知道你们在闹离婚?”
“嗯,是我跟他说的。菱枫这一两年实在太不像话了,整天只知道打麻将,家里什么事她都不管。决定离婚前,我去养老院跟菱枫的爸爸谈过。他知道菱枫的德性,所以也没有劝我。”
“你是什么时候,去养老院跟付建华谈这些事的?”
“大概是二月几号,离过年还有半个来月。”
简逸皱眉问道:“你去养老院看付建华的时候,有没有人听到你们的谈话?”
“呃……”付建华转过头,看向坐在悼念厅门外的鲁思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