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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无论是奥格,费雯丽,还是加西亚,都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答。
他们对于自身的学识有着很清醒的认识,知道自己算不上好学生,也急需进行更多的学习,但这不代表他们就会愿意接受卡特的提议了。
不止是因为他们与他还没有建立起信任关系,更重要的是,在此之前,教导他们知识的,是他们所信仰的神灵。
没有信徒会不渴望更加贴近神灵,哪怕是赤杯的信徒,也会向往被祂青睐,更何况他们对天地之灯的信仰,不只是来源于祂持有的无上权柄,更多的,是来源于祂引导他们爬出深渊、保护他们不被夺去自我、给予他们选择的这份宽容温和。
他们对祂的敬畏和感激无可指摘,哪怕提到学习,他们或多或少有些不情愿,比如奥格的学不会,费雯丽的不想学,加西亚的没空学……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这份眷顾。
最先开口的是费雯丽:
“很感激您愿意指导我,但我还在旅行,我们应该怎么见面?”
如果是偶尔的指导,费雯丽倒是能够接受,只是她觉得,作为神灵侍者,卡特先生也不会有很多时间。
她对这位神灵侍者并没有多少畏惧,以前她的无畏是因为遥远,现在则是因为在她看来,那也是她向上攀登的一个目标。
知识是她攀登的登山镐,她不会再将自己仅有的武器放在角落里积灰。
“你可以拜请天地之灯,向祂说明你的需要,”叶槭流趁机给费雯丽解说了一下教派总部的机制,“祂会为你开放地上圣所,如果你遇到麻烦,也可以请求进入圣所,从你想要离开的地方转移。在圣所停留时,诸神也无法找到你,这种隐秘的效果在你离开后依旧会持续一段时间。不过圣所的位置是随机的,离开圣所后,你可能会出现在数千公里之外。”
虽然费雯丽不一定用,但是作为教内福利,她还是有必要知道一下的。
圣所还可以这么用的吗?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用圣所来转移大批量的物品……费雯丽的确没有想之前她可以这样逃离辉光教会,只是听到怀特先生这么说,她忽然想起了辉光教会的圣骸殿堂。
更进一步,用圣所转移原油的话,很方便她在期货市场搅风搅雨……
费雯丽只是想一想,就及时打住了不敬的想法,颇有些心虚地看看四周,发现没人察觉到她的想法,顿时对导师不会出现在聚会上这件事心怀感激。
她转向卡特,询问道:
“当我有疑问的时候,我会请求尊敬的天地之灯联系您,这样可以吗,卡特先生?”
“我也仅仅是比你稍微走得远了一些,或许我也会从你身上得到很多启发。”卡特温和地说。
卡特先生是不是当过教授?应该是的……费雯丽脑海中闪过念头,很快接受这点,点了点头,微微低头,代替行礼。
和她相比,奥格和加西亚的心态虽然有区别,但共同之处是,他们都不能很快接受另一个导师,对于卡特的提议,也没有更多表示。
加西亚看向卡特,问道:
“关于你刚才提到的遗物,我想知道它的资料,还有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他在战争地区打了这么久的游击,也差不多快到极限了。
加西亚估计,一两周之内,就会有一支超过五千人的军队受不了这种骚扰,转头来解决他们了。
虽然他不会被这支军队解决,但他手下的士兵就不一定了,所以能尽快离开的话,加西亚也倾向于解散队伍,让士兵们返回各自的家乡。
而他这样搞当然也是有收获的,3级刃影响已经到手,密传也差不多解读完了,只要拿到3级
刃遗物,他就可以晋升到第五等阶“校官”,和当初的西温一样。
卡特看了眼其他人,露出一点笑意,回答道:
“我恐怕我不记得它的名字,它总是在分裂周围的一切,无论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比如说你的敌人,你的身体,或者你与某个人的感情……不那么好用,不是吗?杀死一个人有很多办法,毁灭躯壳是最温柔的一种。”
他的描述显得很随意,但关键信息已经全部透露了出来,至少加西亚能够判断,这件遗物的负面特性无损它的价值。
它的前身很可能是一位第六等阶的“将官”……加西亚简单估算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资金,说道:
“我大概能够拿出1750万英镑,更多的话,需要一定时间来筹集。”
“那就这么多吧,”卡特不怎么在意,思考了几秒,说道,“我想我可能会需要一个承诺……”
“你有我的承诺。”加西亚简洁地说。
他很清楚,如果正常交易,他不可能以这个价格拿下——在这个时代,刃的晋升比以往更加困难,战争已经结束了太多年,3级刃遗物已经少见到西温都没听说过消息,而在怒银之刃,能开得起这个价钱的人绝对不止她。
所以附加条件才是正常的,这还是看在他是天地之灯的信徒的份上,否则以卡特的身份,不太可能看重一个第五等阶的天命之人的承诺。
……这家伙这么有钱的吗?叶槭流旁观了他们的交易过程,倒是不太意外卡特不在意的态度。
毕竟之前在白夜博物馆,他就随手抛出了一串灯遗物来照明。
一位神灵侍者,特别是并没有受到太多限制,除了精神有点问题,不算处于虚弱状态中的神灵侍者,他的收藏室,大概连皇宫的宝库都无法与之媲美。
特别是卡特还走到了启之道路的尽头,特性还很可能倾向于“偷窃”,哪怕他开启这条道路的时间不算长,他的收藏室里会有什么,叶槭流光是想想,都觉得很想打劫一下。
之前他给西温的礼物“棘刺”就是一件3级蛾遗物,“开启之钥”也是一件3级启遗物,还有4级启遗物“瑰奇剧院”,保守估计,他一个人的收藏就能顶上我们整个密教……
再想想在拉斯维加斯,他走之前还干掉了覆翅家族的不少人,估计这件遗物背后也有很多故事,怕不是干掉了覆翅家族的哪个半神拿到手的……
真想知道卡特在覆翅家族的神灵侍者那里拉了多少仇恨,走之前还把对方剩下的手下干掉了,难怪他跑得这么快……
叶槭流之前在桌面上没有看到这些遗物的卡牌,这意味着,神灵侍者对于自身所有物的控制力会更强,至少墨绿桌面目前无法把卡特身上的遗物强征过来。
又进行了一些交流,这一次聚会也进入尾声,几个人纷纷离座,沿着各自来时的走廊离开。
其他人离开后,叶槭流稍微多留了一会,打算等费雯丽这一次的电台报告。
然而费雯丽离开得很快,并没有折回来递交论文。
这次电台停播了?不应该啊……费雯丽说过电台是每周一次,从上次聚会到现在,过去不止一周了……叶槭流又想起了费雯丽在聚会开始时安静的模样,还有她向卡特询问能否指导她,对于深知费雯丽厌学程度的叶槭流来说,她的表现确实让他很意外。
他有种感觉,上次聚会之后,费雯丽应该经历了一些事,而那些事情,又是如此深刻地改变了她,仿佛将一具雕像从无意义的大理石中剥离成型,她的目光已经诠释了全部意义。
但费雯丽没有提及她经历了什么,这意味着这一次,她并不想要分享。
目光在费雯丽的座位上停留片刻,叶槭流很快收回目光,离开圆桌殿堂,返回自己的身
体里。
在费雯丽身上,他作为导师的意义并不是帮助她或者开导她,她已经过了那个阶段,她现在很清楚她要走什么样的路,所以叶槭流知道,他只要看着她飞向天空就好。
至于应该和加西亚说一下自己已经可以打开多重历史之门这件事,叶槭流打算等回去再说,反正离开也是加西亚晋升之后的事,“风暴符号”还没有还回去,他们随时可以联系。
叶槭流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接着打了个响指,在骤然出现的空间碎片上记录下都柏林,随即离开房间,打算出门吃个午饭。
他现在比较想知道的是,在他失去了大衣之后,他应该怎么联系追思女士。
难道再去拜访布兰特?但是那片记忆消失后,他的脑子里大概也空空如也了吧……看来以后得先商量好联系方式,不是一次性的那种……叶槭流敲了敲卡特的房间门。
在酒店前台退了房,两个人随便在路边找了一家餐厅,各自选好了菜色,等待服务生送上来。
等待的过程中,叶槭流想起刚才想到的事,打了个响指,餐厅瞬间出现了重重叠叠的虚影,他们仿佛和周围不再处于同一空间,嘈杂声忽地远去,被隔离在了他们之外。
毕竟这里是灰王的城市,虽然叶槭流这么做,也不一定能够隔绝神灵侍者的注视,但如果灰王想要旁听,他绝对能够察觉到。
做完这些,叶槭流才和卡特提起了话题:
“之前我通过仪式联络到了灰王,接着他直接出现了,阻止了凯斐·杜尔,你能办到类似的事吗?”
“你想知道能不能随时获得我的帮助?”卡特停下叠餐巾的动作,遗憾地摇了摇头,“恐怕你会感到失望,你能够召唤灰王,更多的是因为你在这里,在他守护的城市里,他才会拥有更强大的掌控力。能够随时回应呼唤的是神灵,否则恐怕需要你向我敞开你的思想,我才可能在你需要帮助时出现。”
他莞尔一笑:
“但我想这应该不在你的接受范围内,对吧?”
叶槭流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
“那就只能用媒介来传递了。”
就和他用“无声铃珠”拜请了灰王一样,利用神秘学材料作为媒介,可以暂时借用神灵侍者的力量,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卡特会被什么样的材料吸引。
连我都只要论文,如果你需要什么更昂贵的东西……叶槭流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他的信用卡即将变得和随便什么卡片毫无区别,墨绿桌面上卡牌虽然多,但能毫无心理负担随便用的寥寥无几,他总不能拿信徒的钱来应急。
想了想,叶槭流把手伸进口袋,翻出了蓝亚麻花变成的筹码,递给卡特,询问道:
“这个可以当媒介吗?”
卡特接过筹码,筹码被他夹在指间,随着他手指一翻,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
薄薄的翅膀从他的手指上浮现,一只飞蛾扇动翅膀,停在他的指间,随后飞向叶槭流,在他的面前打着旋。
“先用这个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卡特笑着说。
叶槭流看着眼前的飞蛾,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活物能够用于仪式吗?”
是不是得杀死才行?我没见过活着的神秘学材料……叶槭流在心里琢磨。
卡特默然片刻,微微别开脸,手指掩饰性地挡住嘴,笑出了声。
“你可以把它当成我的一部分。”他用一种无奈的口吻说,“不过如果你想这么做,我想它也不能向你抗议,不是吗?”
叶槭流:“……”
他低头看向飞蛾,刚刚那句话之后,飞蛾迅速停止打旋,落在桌面上,合拢羽翼,显得安静极了。
既然不能杀死,就没
办法放上桌面了……月神蛾我扔给加西亚养了,这只难道只能我带着?但这是卡特的一部分,多少有他的意识在内,留在身边风险太大了点吧……
种种念头稍纵即逝,叶槭流克制住了询问卡特“如果这只死了该怎么办”的念头,用平常的语气说道:
“我不会知道它有多少你的意识。”
“我认为这是个很合适的疑问,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对此产生怀疑。”卡特居然沉思起来,“可惜的是,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叶槭流:“?”难道你心里单纯把自己的一部分当材料?
他怀疑地心想,等会他要看看桌面上有没有这只飞蛾的卡牌。
卡特伸出手指,让飞蛾停在上面,目光漫无目的地在空气中游离:
“你可以把这当成这条道路的……最终形态。飞蛾让祂的眷属抛却人形,归于阴影,日复一日在林地中趋光舞蹈——这之中有多少自我?我的确很想知道。”
他的语气又恢复了正常,嘴角扬起弧度:
“不管怎么说,你随时可以做出选择,选择权在你手上。”
这句话的语调非常耳熟,叶槭流反应了一下,意识到这是不久前在拉斯维加斯,他自己说过的话。
紧接着,卡特拉长了声音,愉快地说:
“而我会非常珍惜这种——对我的——信任。”
叶槭流:“……信任你的不可信吗?”
“毕竟这不是个谎言。”卡特悠闲地放下手,飞蛾重新飞了起来,“我的丰功伟绩还不够吓人吗?你知道的,我的确是个骗子。”
沉默几秒,叶槭流伸出手,接住了落下的飞蛾。
飞蛾轻飘飘地停在他的手指上,羽翼低伏,贴着他的皮肤,融入了他的手中。
短暂的时间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烤牛肉被服务员端上桌。
香气扑鼻而来,卡特拿起刀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问道:
“你是在为离开这一重历史做准备吗?”
为了不被飞蛾发现,卡特现在只能跟在叶槭流身边,叶槭流也不用考虑联络不到卡特的情况。
但离开这一重历史后,卡特就可以获得他想要的自由了。
叶槭流的确是考虑到这点,而且他还想要了解卡特接下来的计划——虽然他在伦敦的计划失败了,但叶槭流不觉得卡特会就此放弃他的野心。
他食指点了点桌面,问道:
“既然这一重历史里,你很难把你想要的成功拿到手,那么在其他诸重历史里呢?”
卡特仿佛提起刚看的一本书,口吻随意地说:
“无论在什么时代,登临神位都是一场零和游戏。赢家夺走一切,输家一无所有,每个入局的玩家都知道,要点是确保自己的利益。
“那么怎么才能确保自己的利益呢?很遗憾,没有办法。”
薄雾森林般的绿眼睛里一片冷静,卡特说道:
“在这一重历史里,成神是几乎没有可能的。虽然不能直接干涉,但是祂们有很多别的办法,毕竟他们亲身经历过不止一次。怎么利用这一重历史争夺位置?怎么选出那个注定去往无光之海的祭品?祂们的一举一动都能够改写局势,哪怕是一个念头,都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越是接近现在这一重历史,一重历史终结时的神战也越发诡谲莫测……比如说莫名其妙的第五史神战,渡鸦到底是怎么偷走了胜利果实……或者至今无人知晓发生了什么的第六史神战……叶槭流点了点头,有所明悟地说:
“但在被裁定的历史,变量会少很多。”
“对付一个神灵总比对付七个要简单。”卡特单手撑着脸,看着叶槭流,说,“我不否认这一趟旅
行会很危险,特别是对你来说,但也不是不可以,不是吗?”
如果第一重历史是属于飞蛾的,卡特就完全可以偷家了,然而飞蛾是没有经历过替换的神灵,他的过去隐藏在最初的历史之中,从白夜博物馆的构造来看,那里应该已经离海洋非常非常近,各种意义上无法进入……叶槭流大概了解了卡特的心态,问道:
“难道你还能开启杯的道路?”
卡特貌似很惋惜地叹了口气:
“但凡我有这方面的天赋,我又为什么要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呢?不过我必须承认,赤杯给予的滋味也让人有些难以承受……”
叶槭流:“……”
我还是低估了你,难道要是你有杯的天赋,你真的会去走这条道路吗?你忘记你和我说过被赤杯青睐很可能变性了吗……叶槭流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吸了口气,斟酌着说:
“既然你说过,在更接近最初的历史里,第五等阶只算是低阶段的结束,那么我是不是最好晋升到第六等阶再离开?
“可能会需要一段时间,不过我对于开启第六门关有很大的把握。”
卡特没有表达不满,只是微微勾起嘴角,问:
“但那时候,你该怎么解决你身上的疯狂症状呢?
“从现在开始,疯狂症状可不会像之前那样甜蜜了,你与疯狂相伴多一天,当你进入心灵之地,你就会更难以分清自己……”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掺入了某种诡秘和疯狂的意味,像是在讲述一个床前恐怖故事:
“……又或者说,你怎么知道你是一个人离开的呢?”
叶槭流精神一下绷紧,呼吸也下意识屏住。
第五门关的疯狂症状解决得太快,导致叶槭流没有多少实感,但他还记得刚开启门关的自己,他感受过那种如影随形的恐惧,也记得在心灵之地,有一瞬间,他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谁死去。
但下一秒,卡特笑了起来,刚才那种无形的恐怖气氛瞬间消散。
他的语气和眼神都无比真诚,说道:
“我并非不支持你尝试,你可以把这当成我的态度,如果你有把握,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不管怎么说,只要不是把杯的疯狂带去赤杯的历史,我想你要面对的麻烦不会比收获更大。”
杯的疯狂在赤杯的历史里会发生衍变?比如说被加强?神灵对道路的影响真是深入各个角落,幸好奥格现在身上没有疯狂症状了……确认卡特不在意什么时候离开,叶槭流也没有了后顾之忧,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烤牛肉上。
解决了一顿美味后,他和卡特各自结账,接着带卡特破碎移动,出现在了都柏林的街道上。
在萨瑟兰家借住时,叶槭流就收到了柯根的消息,对方带来了雾之宫廷热情万分的回应,表示随时可以和叶槭流进行交易。
……
芝加哥,华尔道夫酒店。
自从艾尔利克先生入住,他的房间就成为了服务人员的禁区,根据他的要求,哪怕他不在房间里,清洁人员也不能开门进入。
这个奇怪的要求自然引起了酒店工作人员的猜疑,但想到艾尔利克的地位,他们又自觉地把疑惑全部抛之脑后。
此时房间里没有人,最近奥格不常待在酒店里,而是忙着打击芝加哥的黑丨帮。
浴室空无一人,足以容纳一人的浴缸里,鲜红的血液忽然翻涌了起来。
“哗啦——”
激荡的水声中,浴缸里的血水一波波荡开,一层层鲜血被水波推开,从浴缸边缘满溢出去。
越来越多的血液从浴缸中溢出,流满了浴室的地面,甚至开始向着浴室外流去。
“咕噜噜…
…”
血水中开始咕噜冒泡,水面翻涌得越来越剧烈,忽然间,一具肌肤红润的尸体浮出水面,无数血红丝线从他的皮肤下涌出,密密麻麻缠满了身体。
就在这时,尸体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
他开始在浴缸里挣扎,伸出手臂,在空气中挥舞,四肢仿佛折断一样,僵硬而扭曲,不像是人类能够做出的动作。
血水在激烈的挣扎中飞溅出去,洒在墙面的瓷砖上,留下一长串血痕。
尸体的手胡乱挥舞,终于抓住了浴缸边缘,摇摇晃晃,挣扎着从浴缸中站起。
他的腹部仿佛怀孕一样鼓了起来,弧度越来越大,几乎变成了球形,看起来触目惊心。
“砰!”
挣扎之中,尸体的腹部突然炸开了,无数血肉碎块四溅,混杂着腐烂的内脏碎片、粘稠的漆黑液体、几乎被染黑的血色丝线,露出了腹腔之中,一团还在蠕动的漆黑残骸。
伴随着“哗啦”水声,尸体重新倒回了浴缸里,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
遥远的某处殿堂里,黑暗中,悬挂着无数血丝丝线,一只巨大的血茧静静悬挂在深处,一根根纤细的血管从血茧中,延伸向四面八方的黑暗。
突然之间,血茧开始剧烈地波动,一张张尖叫的面孔从血茧表面浮现出来,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争先恐后向着四周挣扎,仿佛想要冲出血茧。
无声的尖叫在黑暗之中回荡,许久之后,才渐渐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声音。
“咕噜咕噜……”
潮水涌动的声音久久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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