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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之奇等阁臣虽然没有朱由榔推演得那么长远,不过担忧的方向是一致的。

大量银钱投入到生产环节,必然会导致经济过热,进而引发一系列问题。

广州、佛山和香江三地就像是三个小孤岛,一下子承接近千万两订单,人力成本不飙升就太奇怪了。

不过王皇后亦提醒了朱由榔,不能怪到老百姓头上。

老百姓又不天生命贱,辛苦劳作多赚点钱理所应当。如果因为害怕人力贵就不让老百姓赚钱,那就本末倒置了。

朱由榔苦思一夜,发觉不能以减少订单来解决问题。

北伐需要武器、弹药和大量补给物资,如果不能保证供应,军队就有战败的危险。

在保证军需的前提下,想要减少市面上的钱,只有加息缩表一条路。

自从大明央行成立以来,为了鼓励民间扩大生产,一直不禁止传统钱庄转营新式银行。

除了朱由榔入股的香江交通银行,广州府市面上还有民间自办的德隆银行、大德昌银行等等七八家商业银行。

这些银行将白银存到央行,然后从央行免息借出几倍的纸钞,这两年靠放贷赚得盆满钵满。

因为他们对本地坐商和士绅更为熟悉,坏账率比香江银行还要低,所以放贷利率也降得很低。有几个老字号甚至将年利降至一成,居然还有钱可赚。

相比起以前动辄三四成的拆借利率,一成利息对于很多人来说,就和送钱给他们花没什么区别。

很多脑子热的人蠢蠢欲动,想尽办法贷钱出来买地皮、盖厂房、修水力锻压机,在枪械厂、铸炮厂和火药厂里高价挖人。

因为他们觉得,北伐还要进行四五次,至少再打十年八年。朝廷这么有钱,如果不在这十年八年里赚一笔,那就太亏了。

朱由榔觉得这种商人最为危险,一个弄不好,坏账就会把那几家商业银行拖垮。

在第二次御前会议上,他第一次提出加息缩表的金融方案。

其中加息是第一步,中央银行借钱给商业银行时收取利息。为了尽快遏制经济过热,他将一次性将利率涨到年息三厘。

朱由榔道:“年息三厘是一个起点,未来一年,每个月都会涨一次,最高涨到年息八厘或一分。至于涨到多少,要看物价什么时候降下来。”

朱慈煊、姚启圣、郑经等人都一脸茫然,不知道加息和物价有什么关系。

朱由榔只好将其中道理详细讲了一遍。

首先,商业银行向央行借钱要支付利息,再贷出去时,必然会提高利率。

很多脑子热的人在贷款之前,自然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掂量掂量能不能付得起利息。

只有那些实力雄厚,在行业内摸爬打滚多年的老商家才敢以高利率借贷。

如此一来,大量新公司破产的危险性自然大大降低,市面上也没有那么多新工厂招募工人了。

而且利率提升,拿到工钱的老百姓会趋向于把钱存起来,让钱继续生钱,而不是一股脑全花出去。

消费减少,物价下降,这是显而易见的关系。

众臣想了半天,觉得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而且央行现在借出去的钱高达数百万元,即使年息只有五厘,一年的利息收入也高达几十万,多少是一项收入。

朱由榔苦笑道:“什么收入不收入,这些利息收回来就当烧掉了。市面上好不容易减少的钱,怎么能又花出去呢?”

众人都知道“烧掉”只是节省开支的一种说法,并不是真烧。

接着,他们又问起给朝廷雇工涨工钱的事,这涉及到一年上百万两的开支,不得不慎重。

朱由榔对此也有对策,四个字——涨薪裁员。

现在广州城的房租和物价飞涨,再不加钱很多人都活不下去。不过不能涨得太高,否则就变成朝廷带头涨工钱了。

他提出巡检司、街道司等长期雇工月银涨到一两半左右,让朝野内外的差距不要太大。

同时,暂停一些不太着急的工程,将短期雇工裁撤掉大半。被裁撤的人会自然流动到工厂里去,将工钱上涨的势头压制住。

做完这些决定,朱由榔就呆在广州哪儿也不去,静观其变。

大明的金融太脆弱了,之前太过放纵,导致经济过热,他很害怕一抓就会过冷。

果然,加息的消息一传出,几家商业银行一片哀嚎。银行本来就靠利息赚钱,如今从商业银行借钱也要利息,自然拼命减少放贷数量观望。

因为这个消息,广州股票交易所也弥漫起恐慌情绪,大部分股票的价格都开始下跌。

就在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而不安的时候,朱由榔忽然以天子的名义,在报纸上公布第二次北伐的消息。

和第一次北伐的遮遮掩掩不同,朱由榔明确提出,第二次北伐的目标就是京城,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他还将集结在崇明岛的军队数量抖了出来,还向臣民保证,十万大军直捣黄龙,必将一举收复国都。

这则新闻在七八家报纸同时刊登,广州城的百姓先是目瞪口呆,然后集体陷入狂热之中。

这次可是天子亲自发货,金口玉言,不会有假了。

大量青壮跑到募兵处要求应募入伍,数量之多,把整条大街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巩焴在《求真报》上得意洋洋地表示,他所猜测的战略方向果然没有错,只是时间上稍微有一点点偏差。

贺九义特地从军校跑到广州城,代表教授们求见天子,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到朱由榔时,贺九义很不解地问道:“陛下,此等重大机密,怎么能公之于众呢?”

“机密……对于老百姓是机密而已,其实湖广、江西、江南等清廷督抚早就猜到了。至于京城那边,前年就开始在京畿一带集结兵力了,朕说与不说,有何分别?”

“就算鞑子能猜到,那陛下在报纸上说,也是下策啊。这次,咱们是非打不可了。现在军校的学员都在请愿,要马上前往崇明备战呢。”

朱由榔哈哈大笑:“本来就是非打不可,反正不会再改,何必瞻前顾后。咱们想要堂堂正正以国力胜之,就不能对臣民隐瞒,这样才能让朝野内外拧成一股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