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李建国说的地方,我和萧寒来到了云山县南郊。
由于这些年的开发,南郊已经变成了一片工业区,各种工厂林立,高大的烟囱往外冒着黑烟,找到李建国说的那座小山坡,发现这里已经被围成一片工地,工程车来来往往,巨大的挖土机轰隆隆的将小山坡的土一方方凿下来,装进工程车里往外运。
我和萧寒见状飞快的跳下车,朝工地跑去。
“喂,你们干什么的?这里是安建集团的工地,不允许外人进出。”一个戴着安全帽的男人从临时工棚里出来拦住我们。
看样子应该是这里的工头。
“你好,我妻子的坟在这座小山里,等我们找人迁了马上就走!”萧寒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那个工头。
“这里的坟早就通知家属都迁完了,哪里还有什么坟?赶紧走,别跟这儿和我们捣乱!”那工头并不接萧寒递过去的烟,摆摆手不耐烦的说。
“这之前你们通知的时候我们不是在外地吗,所以没有看到你们发出去的公告,而且,我妻子的坟还没有立墓碑,所以你们没注意到也是有的。”萧寒也不强行往他手里塞烟了,好声解释着。
不等那工头说话,萧寒又凑近他,压低声音说:“更何况你看你们这建工地呢,是大事,我妻子的坟若是不赶紧迁出来,对你们也不好,你说,你们这儿最近怪事也挺多的对吧,说不好就是我妻子不高兴了,最近也总托梦骂我不管她呢,你看这事儿闹的。”
那工头愣了愣,脸色微变,显然是被萧寒最后那两句话给说动了。
他挠了挠头道:“你们等着,我给我老板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
“去吧,这事儿拖不得,若是出人命了可就不好了。”萧寒点了点头,将烟塞进自己嘴里点燃抽了起来,眼睛落在只剩下一半的小山上打量。
见那工头转身去打电话,我凑近萧寒低声问道:“我妈她早就不在这里了,怎么可能闹出什么动静,更何况,我也没在这里看出什么怨气啊?”
萧寒吸了一口烟,抬手指了指山背往西的方向说:“你看那里。”#@$&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漫天灰尘中,一缕浅浅的金色气息若有若无,不仔细看的话,几乎会以为是夕照的光芒。
“那是神气?难道这小山包上还有正神?”我有些惊讶的望向萧寒。
萧寒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这一方的土地,由于这一带一直荒着,没什么人家,所以也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还有一座土地庙,即使看到了,也以为是早就荒废了的没当回事。”
“所以你刚刚说的怪事也跟那位土地有关?”我问。
“他们还没将人请走就开始动工,人家当然不高兴了,即使是正神不随意伤人性命,闹出些膈应人的动静来也是很正常的。”萧寒点头说。%&(&
正说着,那工头捏着电话重新走了回来,望了一眼萧寒道:“我老板说了,这些动静既然都是你老婆弄出来的,为这事儿我们也罢工好几辆挖土机了,所以迁坟的赔偿款你们就别想了,只要你赶紧解决这事儿,我们也不寻你要误工费了!”
“成,我们今天就迁走,保证不给你们留后患!”萧寒满口答应下来。
那工头望了望我和萧寒两人,犹豫了半晌又问道;“迁坟可不是小事,就你和这么一个小丫头今天下午就能成?要不我找俩工人帮帮你们?”
没想到这工头倒还是个挺热心的人。
萧寒笑了笑,“不用了,也不是多麻烦的事,就我们父女俩就行!”
说着又给那工头递去根烟。
这次工头接了,“那你们快去吧,这天眼瞅着就要黑了,可别再出什么事。”
“没问题,天黑前就能办好了!”萧寒说着回到车边,取出两把小铁锹和两方红布,带着我朝只剩下一半的山包走去。
“看来这还是个能人啊,迁坟这么大事天黑前就能干成。”那包工头在我们身后喃喃自语着。
“对了,你最近应该还有很多人找你吧,如果你信我,就记住,一年以内,东边的工地不能接!”萧寒突然停住脚步,望着那位工头说道。
“东边?”工头歪着脑袋想了想,“昨天倒是真有老板给我打电话,说将东门街的影视城包给我做,我还寻思着等这里一完工就过去呢!可是为什么呀?那可是腾达公司的活儿,很多人抢着接呢!”
萧寒摆了摆手,“信我你就别接那活儿,否则轻则有血光之灾,重则——”萧寒后面的话没有接着说下去,只留下工头站在原地有些纳闷的挠着头。
“萧天师,你知道我妈的具体位置吗?应该不会已经——”我有些不太放心的望了望轰轰隆隆的挖土机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们待会儿问问就知道了,但是你放心,你妈还在这片山上,如果已经被人挖出来,刚刚那位一定会说的。”
我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继续朝前走。
他所说的问问,不用问也知道当然指的是问那位土地了。
小山包到处都弥漫着土尘,山上的树木不多,还没挖到的地方长满了纠结在一起半人多高的荆棘灌木。
萧寒在前边带路,一边走一边用铁锹砍断那些荆棘,倒是硬生生砍出一条小路来,也不算是很难走。
一路走到了山背往西,果然出现了一座石头搭建的一个半米来高的龛,龛中一对泥塑的土地公和土地婆端坐其中,前面一个极小的香台,插着两三根燃尽的香签,颜色灰黑,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烧过的了。
整个土地庙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写着“本方社稷之神位”的红布也早已破烂不堪,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萧寒拉着我在龛前跪下,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三柱天然香点燃,插到小香炉里后,一边磕头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待三根香燃尽,萧寒再次磕了三个头,将一方红布在地上铺开,小心的将土地公和土地婆的泥塑包了起来。
接着萧寒又从身上摸出一张黄纸,折叠成一只小纸鹤,轻声说了些什么,才将纸鹤放在地上。
“囡囡,将二老的神像捧好,跟着纸鹤走。”萧寒对我说。
我点头,膝行过去小心的将红布包捧在手上。
待我和萧寒都站起身,那枚黄色的小纸鹤飘飘悠悠的从地上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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