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赛马娘的抗衰老表现一贯优于人类的缘故,而难以直接从外观成熟程度判断年龄的‘异界成田白仁’,离开的很快。
不如说就在她摆出那副奥默没脸看的神往模样后,兽之王的催促声就已经到来了。
出于自己就很守时的缘故,奥默很难说他是自己的别扭感同身受,适时解围,还是赶着回去摸鱼。
只是不论是哪种可能,他都得感谢对方替自己解围——虽然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自个儿有些‘矫情’。
人的性情,会在阅历的累积中逐渐变化,甚至可能只因为一些重大事件的打击而陡然转变,这些都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而那个怪兽狂热粉白仁…其实也是谈不上多坏的变化。
倒不如说,从一位冷面摸鱼佬变成一副热情、开朗多了的怪兽厨,或许算是好事。
换做晨光小姐看来会感到欣慰,也未可知。
但作为从少年时便看着她的奔跑录像、采访报道,也写过介绍专栏的粉丝而言,成田白仁还是那副冷面摸……不,冷面酷姐才算令他安心。
如此回顾,完全便是粉丝对偶像形象的片面理解后,执拗地希望偶像永远只是那副样子的矫情。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奥默并未仗着对方那或许夹杂着对兽之王的尊崇而来的喜爱,而命令她以记忆中的模样与自己对话。
矫情就止于矫情吧,这里就以一贯的圆滑态度与其交流——虽然他最终还是没绷住。
但按下作为粉丝立场的ooc观感,以朋友的立场、以观测者的视角而言……
是不是该录音啊?
这么珍奇的腔调和话语——还认为这种话语很是珍奇的录音仙人奥默.林顿,在后知后觉中叹了口气。
在并未停留的干脆步伐中走出那酒吧时,便见那与伊莎玛拉、成田白仁站在一起的兽之王,在街边抬手,唤出熟悉的四次元怪兽。
什么嘛,看着比我强那么多,结果也是用布鲁顿赶路?
奥默心头升起一分好似世界首富也要蹲马桶的遗憾,还以为堂堂兽之王就能突破极限,整点更加花里胡哨的手法……
不过也是…自己也不喜欢那么花哨的东西。
便也正当奥默这么与期待和解时,那远方三者都自那肉眼可见的空间震荡中,一同回首。
一人仍然以那令他眉角抽搐的热情高喊着林顿大人再见,一人与身侧挥舞鳍状肢的海嗣们一同挥手,而那漆黑高大的中间者,则是开口:
“顺便帮我对那几位怪兽使道一声抱歉。”
“什么意思?”
“回想起来,可能是我的表述不当,让他们误会了。”
“…你不会展示了什么断续、漏字表达式的低级错误吧?”
奥默以双手手背抵腰,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就差直接说‘你不会要在我面前表演什么不知所谓的东西’了。
“…总之,请替我道一声抱歉,再告诉他们:怪兽不见是因为黑幕,与我无关。”
“还有……”
“还有?!”
奥默顿时拉高了声调,以为他还有更具节目效果的操作时,却听到他笑了笑:
“感谢你和我聊天。”
“…那也算聊天么?”奥默没好气道,“不是在交流和拷打?”
“足够让我想起过去…”他说着,沉默了一下,便像是又回到了最初对话那般磕绊的状态,问道,“还有,莫里森在么?”
“在老家网络里挂着,可不方便让他来。”奥默平静道。
“的确,确实是该这样。”
“不愧是你,对吧?”奥默微笑。
“不愧是我。”
兽之王轻笑着点了点头,旋即便在涡旋的另一头响起了某位脾气听起来相当差的马娘叨叨:“你的守时美德呢!豚鼠君!是那俩女人失踪了?还是你又被什么破事绊住了?!”
“听起来你该去维护你的美德了,兽之王。”脸上挂着感同身受的无奈笑容,奥默朝那兽之王摆手。
“我暂时要比你轻松点,所以你就滚回去吧。”
“嗯。”兽之王说着,示意两位与他一同转身,朝着那涡旋迈入时,又抬起了那臂甲覆盖的利爪晃了晃。
“多注意周围,有问题找观测者。”
话落,那三人便连同那震荡的涡旋一同不见。
而奥默也将回过头来,面对那本该空无一人的破烂街道中呼啸而至的狂风。
吹得他不得不整理一下西装与刘海,再抬头时,便见两道垂下的庞大头颅。
一道暗红,一道暗金。
落花流水怪兽布尔拜因德,咬文嚼字怪兽嘎古拉(一阶段)。
连同各自头顶站着的人,一同俯瞰着那一人面对他们的西装青年。
“各位,能聊聊吗?”下方的青年微笑着问。
“这个时候?”而在上方,那两脚支开,勉强站在嘎古拉额角上的半边红毛青年嗤笑道,左袖制服上有着三道红标,“你在开玩笑吗?”
奥默记得,他叫鬼蛇。
本是出典自‘吉凶莫测’的东炎谚语,但在极东同译为鬼が出るか蛇が出るか\/要么闹鬼、要么闹蛇,而被称作オニジャ\/鬼蛇。
在「怪兽优生思想」的队伍里,所有人的名字皆是出典东炎谚语,也都是五千年前的东炎人——
——虽然这么说,但鬼蛇的发型已经潮到与团队格格不入了。
“何必这么尖锐呢?”西装青年的脸上仍是挂着微笑,“我们本该是战友,就像十几分钟前面对五帝王一样。”
“五帝王?”站在红毛后方的队伍里,眼镜青年诧异于这个名字。
他叫十驾,名字出自‘驽马十驾’,一如其‘功在不舍’的寓意一样,比起鬼蛇来要稳重许多,可以说是明面上的队长,左肩有着两道金标。
而棕色短发的高挑丰满女性则是诧异道:“你知道那怪兽的名字?”
名为貉的她,名字出自‘一丘之貉’,唯一的女性成员,这种团队里唯一女性的状况通常会是队伍里的宠儿,但她却是相当边缘,因为她也是位摸鱼怪,肩上四道蓝标。
不过按照奥默所知的‘剧本’里,今天之后就不是了。
但在眼下,‘剧本’还有用么?
他仰望着这几人,也仰望着他们身下的巨兽。
咬文嚼字怪兽嘎古拉——是最为沉默寡言,也没有多少表情,却又是最在乎心意,心中欲望最多的少年所化作的巨兽,那名字源自‘积羽沉舟’的沉,才是这个队伍实质意义上的主导者,本来该穿着的制服左肩,会有一道宛若二维码般一大片的黑标。
当然,在这之前,他们还有一位前任队长……
但直至现在,奥默都没有看到他存在过的痕迹。
不论是从旁人习惯中能够剖出的痕迹,还是话语中能够剖出的痕迹,皆不存在。
“你们难道不是一伙的?你甚至和那盔甲人一起走了吧!”
已不知下面这青年已经将他们观察了个遍的貉,还在执着于之前见到的画面。
“想要厘清现状,总是需要向导的嘛,”奥默无奈地耸了耸肩,看着这三人以及之下的巨兽,“他率先与我沟通不是?”
“就那么一句话也算搭话!”红毛青年颜艺龇牙,看起来并不注重形象。
“可你们之前连一句话都没有对我说哦。”
“话不能这么说吧?”布尔拜因德的头上,蓝发金瞳的少年一脸严肃地盯着下面这个笑眯眯的西装青年,“你叫奥默.林顿不是吗?”
最超出‘剧本’的证明,便是本应与同伴一同驾驭巨大机器人的少年麻中蓬,正与这些怪兽优生主义者一起,甚至穿着他们的制服,只有左肩没有印记的细节,能够证明他是仓促入伙。
“那个盔甲人,一开始找上我们时,虽然自称兽之王,但当我们质问他的本名,他说过,他叫奥默.林顿。”
“和你一样。”
伴随着这句话落,原本那些或探究、或愤怒、或好奇的目光,都化作凌厉的视线,加诸于那少年的话语之上。
而这也让奥默无奈的举起双手:“哎呀,他真是给我留麻烦啊,让我想想,首先他有让我替他给你们道个歉,你们之前的交谈……虽然不知道交谈了什么,但他认为出现了误会。”
“不用废话了,这家伙全是拖延时间的话,宰了算了!”
会在这个关头说这话的,自然是那暴躁的鬼蛇,但换做奥默理解的原本队伍,这些不在乎人命的怪兽使还真有可能采纳他这鲁莽的决定。
但现在,他们队伍里还有个麻中蓬。
“可是那个兽之王都不见了,我们手头的线索只有这个人。”
思路非常清晰的少年,胜过了一干五千多岁(虽然五千年是睡过去了,本质都是十几二十来岁)的老古董。
虽然他的话语权不一定重,但在这个队伍,只要有人提出异议,表面队长就会开口——
“确实,现在这个状况我们本来该留他一命。”
“你们决定清楚前,让我先把受人之托的话说完吧,”奥默插入了他们交谈里,“其实他还有让我转告一句话:怪兽不见是因为黑幕,与他无关。”
“怪兽不见…他说奈特君!?”
在这个平均年龄四千岁的队伍里,仍然是15岁的高一学生占据了思路清晰的最前线,不由让奥默怀疑自己到底该不该在这儿花时间铺垫人际基础。
或许直接以天权罚判形态出击,给tVboSS一点小小的剧场版震撼,更方便对话的顺利进行?
但那样搞就和兽之王一个样了。
并且如果无法形成直接碾压的悬殊差距的话,破坏城市乃至卷入生命都是在所难免。
这是无端的重量背负,本是没必要的。
“奈特?如果是古立特骑士的话,他确实是怪兽没错,同时我也在寻找他和音乐怪兽二代的下落。”
于是迎着所有人重新投来的目光,奥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友善,斜置的双手合握如生意人一般道。
“就这样,我觉得我们目标一致,现在能够放下武力,尝试合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