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秦筝思量着,看向洪昂道:“洪昂,你有自己跳韵舞的视频吗?”
“没有。”洪昂迟疑片刻道:“但我可以现场跳给筝姐看。”
秦筝和洪昂到达夏城第一监狱时,傅思衡已经在等着了,也找好了跳舞的地方。
“我不进去了。”傅思衡靠在门口,虚掩着门等着秦筝。
洪昂默默看了一眼,没有像往常一样开玩笑。
秦筝看出她情绪的紧张,主动玩笑道:“是不是觉得傅总既有觉悟又有爱?”
洪昂笑起来:“不带筝姐这样虐狗的。”
“我把弟弟介绍给你,以后你虐别人。”
“筝姐可别忘了,我还等着呢!”
“放心,我忘了,家里的二老也忘不了,惦记很久了。”
洪昂双手合十:“那我就放心了。”
秦筝一脸姨母笑的看着洪昂,觉得以后家里会更热闹的,父母也会很开心的。
“筝姐,我可以跳了。”话落,洪昂就起舞了。
秦筝也一秒进入认真的状态,看了一会儿觉得似曾相识。
秦筝看得越发认真,努力回忆每个人跳韵舞的样子,脑海中浮现小姒,紧接着是另外两个跳得出众的女孩儿。
大概跳得好的都类似……是不是只是因为洪昂跳得好?
洪昂跳完,看秦筝一副沉思的样子,试探道:“筝姐,我感觉许琨所说的妹妹已经去世了,因为我跳韵舞的时候,他总是一副悲伤的沉思模样。”
“洪昂,你提醒到我了……”
秦筝立刻拿出手机,翻出了周芸跳舞的视频,果然很像,超越其他人的相似度!
但韵师傅从来没提起过自己有儿子。
韵师傅身体刚恢复,秦筝几番犹豫还是没打这个电话。
秦筝转而看向洪昂:“洪昂,你觉得许琨对你是什么感情。”
洪昂别开视线,有些不好意思。
秦筝大概明白了,也许是因为想把洪昂介绍给秦珏,她脱口而出就问出来:“那你们……”
洪昂猛然抬头,又狠狠地摇头,急切地道:“筝姐,不是你想的那样。许琨资助我,让我得到从来没奢望过的生活,我有把他当亲人当长辈,但我提出后遭到了严厉的拒绝。
后来,年岁大一点了,我开始看懂了他看我的眼神,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感情。
但许琨发乎情、止乎礼,从来没有逾矩的行为。这也是我之所以对他敬重感恩的原因。
我受恩于他,而且他有权有势,如果想做什么我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说着,洪昂突然跪在了地上,压着声音道:“筝姐,我求你,帮我和傅总求情。”
秦筝立刻俯身将洪昂扶起来:“洪昂,站起来讲话。”
洪昂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起来小声哭道:“筝姐,求你帮我留他一条命好不好?我知道他做了伤害你的事情,这样对你不公平,但我没有别的办法……”
“别哭了,我答应你。”秦筝拿纸巾帮她擦眼泪。
洪昂上前抱住秦筝:“谢谢筝姐。”
“其实,傅总也没想要他命,是犯罪团伙想要许琨背锅。”
洪昂擦干眼泪,愤愤地道:“他们太可恶了!”
秦筝继续道:“我总觉得,一个资助了众多孤儿和贫困儿童的人,总不至于坏到根上。”
洪昂连连点头,上前再一次用力抱住秦筝:“不管怎样,谢谢筝姐。这次见面,我把这些信息传递给许哥,让他看清楚这些人,最好提供线索扳倒他们!”
“洪昂,那换筝姐要谢谢你了。”
“筝姐,不用谢,为民除害。”
看着洪昂,秦筝想,许琨资助的如洪昂一样的孩子们才是他最大的福音吧。
两人出去前,洪昂道:“筝姐,等下,我想补补妆。”
秦筝微微怔住,洪昂立刻补充道:“我担心傅总看出我哭,知道我求你……”
“没关系,现在筝姐立起来了,我说了算。”
“别的事我信,涉及筝姐的事我真不敢信。”
“你这丫头!”
“这丫头聪明吧~”
两个人说说笑笑,氛围轻松了许多。
临出去前,秦筝稍有迟疑,最终拉住洪昂:“可以提周芸试试,也许,她就是许琨口中的妹妹。”
洪昂眼神微动,随即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出去,傅思衡安排人带洪昂去见许琨。
傅思衡见秦筝望着洪昂去的方向若有所思,抬手抚了抚她的头:“阿筝,在想什么?”
秦筝看向傅思衡:“你也爱我,我觉得很幸运。”
傅思衡揽她入怀:“傻瓜,幸运的是我,你是我的幸运女神。”
秦筝在傅思衡胸膛处蹭了蹭,又紧紧抱了抱他,然后拉开距离认真道:“和你说说许琨的事。”
“阿筝,你这是撩完就跑吗?”傅思衡紧跟上转身而去的秦筝。
她撩了吗?
话是这样讲,傅思衡走到屋内落座,瞬间成为秦筝忠实的倾听者。
听秦筝讲完,傅思衡赞叹道:“我说的没错,阿筝果然是光明女神!看来,是时候拿下许琨这个突破口了。”
秦筝先是惊诧地看向傅思衡,尔后道:“傅总这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吗?”
“所以说阿筝是我的幸运女神,给我送来了东风。”
“啊!唔~”
秦筝再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傅思衡抱在怀里吻得七荤八素了。
一吻结束,秦筝水汽蒙蒙的美眸带着些嗔怨:“还不知道是不是东风,我只是猜测。”
“走,带你去验证。”傅思衡牵起秦筝的手向外走去。
两人还未到探监的地方,秦筝见洪昂已经出来了,看上去有哭过。
秦筝拉着傅思衡,故意放慢了脚步。
“看来,我猜对了。”秦筝不自觉叹了口气。
“那我的阿筝怎么不开心呢?”
傅思衡抬眸看到了洪昂,拢了拢秦筝的肩膀:“为洪昂担心?”
秦筝点头:“洪昂将这份感情藏得这么小心翼翼,就知道许琨在她心里的位置了。”
傅思衡突然反应过来,柔声哄慰道:“阿筝,咱们不一样。但我依然抱歉,让你爱得那么辛苦。”
秦筝笑笑:“痛并快乐着吧。”
“所以,不要担心了。感情的事情说不好的,也许苦过之后,才更懂得甜。”
傅思衡亲亲她的额头,转移了话题:“我的筝,我的幸运女神,我将乘着你送来的东风,拿下这个突破口了。”
秦筝被傅思衡逗笑,随着他一起走到洪昂身边,洪昂已经恢复如常,对秦筝道:“筝姐,周芸确实是许哥心里的妹妹……”
“嗯。”秦筝和傅思衡进去见许琨前揉了揉洪昂的头:“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没问题。”
秦筝和傅思衡知道许琨已然动摇了,否则,不会把心底的秘密告诉洪昂。
所以进去后,傅思衡直接对许琨道:“我知道你是故意让洪昂撞见对方密谋之事,而传递信息给我们的,包括将洪昂献给对方,也是将计就计,借我手端了他们。
放心,这些我不外传,你家人的安全我也会保护。
我想,你的初衷,并不想和这些人同流合污。但一步错、步步错,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许琨猛然抬头看向傅思衡,有些不可置信,干涸的双唇蠕动着,欲言又止。
秦筝继续道:“我想是韵舞的出现,唤醒了你内心尚未消失的美好,所以,你开始周全地策划一切,既可以让我们除掉对方,又可以不牵累家人,甚至不惜为对方背锅。你可以放弃现在得到的一切,而成全你心里的这份美好。这里如若有酒,我会忍不住敬你一杯,许琨。”
话落,秦筝将周芸的一张照片放到了许琨的面前。
许琨颤抖着手拿起周芸的照片捂在心口位置,趴在桌上,哭得肩膀抖动,那些压住不住地情感最终冲破喉咙破声而出:“芸!”
秦筝和傅思衡见此,悄悄出去关上了门。
许琨情绪转好后,和他们讲述了自己和周芸的故事。
在韵舞没有因为绑架案封杀前,周芸在老家云乡是女神般的存在,也是众多少年的梦中情人,许琨就是其中之一。
那个年代,人们思想比较保守,云乡不少人并不赞成女孩子学习韵舞。
周芸为了打破人们的偏见,几乎不和任何男孩子单独相处。
许琨将所有情感埋在心里,从不打扰。
只在每天清晨,周芸练舞的舞蹈室窗外的空地上,偷偷插上一只向日葵,来表明自己沉默的爱,鼓励周芸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
许琨说,周芸在他心中就像天边的云,高高在上,美丽纯洁,就是女神的存在,只远远看着就好。
但没想到,有一天女神来到了自己身侧。
那一天因为家人生病,他早晨没能过去,到了晚上才想起来去送花。
结果,下起了瓢泼大雨,他只好抱着向日葵躲到了舞蹈市的屋檐下。
然后她听到了女孩儿好听的声音:“原来,每天送花的是你呀!”
许琨激动地说不出话,只默默地点头。
后来,雨越下越大,还刮起了大风。
周芸让许琨进了舞蹈室躲雨,还拿吹风机帮他吹衣服。
后来,周芸问她为什么每天送向日葵,许琨说出来心里的祝福和隐隐的爱意。
当时,周芸沉默良久,玩笑道:“等咱们满十八岁了,我给你一张优先的号码牌。”
许琨坚定地点头,暗下决心要认真过每一天,等着那个美好的十八岁。
但早于十八岁来临的是分别。
不久,许琨收到了夏城大学的通知书,被当成云乡的骄傲敲锣打鼓地送上了离乡的车。
周芸担心影响他,没敢来。
但车子开远后,许琨看到了站在乡里水塔上的周芸。
许琨想荣归故里时再娶心爱的女孩儿,没想到那时伊人已逝。
而且昔日女神被人们当成破鞋,被说成死有余辜。
许琨说,不知是出于对流言蜚语里男人的嫉妒,还是不想承担这份痛苦,还是走入仕途洪流的身不由己,他随风倒的将周芸的死归咎于韵舞,成为了封杀韵舞的势力之一。
封杀韵舞后,许琨想起那个雨夜周芸想资助孤儿和贫困儿童的心愿,为了周芸,他一直持续在做这件事。
只是,渐渐地,那份少年美好的情愫被名利场的喧嚣繁华所淹没,许琨迷失了自己。
直到有一天,偶然回乡碰到周芸的一个好友,通过她,许琨得知家人生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许琨上大学的钱是周芸偷偷资助的。
当初那些恶徒糟蹋了周芸,为了掩盖罪行,拿韵舞大做文章。
许琨没想到自己也成了刽子手之一,追悔莫及,起了复仇的心思。
然而此时许琨发现已不知不觉走入了这污垢之中,还听恶徒笑谈绑架的女孩儿们。
听到这里,秦筝道:“他们提起被绑架的女孩儿里也有我,所以你才让洪昂接触我们的吗?”
许琨点头:“是。我想,要想除掉他们得靠傅总,所以我也让洪昂有试探你们之间的感情,抱歉。”
洪昂也立刻道:“筝姐,傅总,抱歉。但我从来没想害你们。”
许琨看了眼洪昂:“以后,这孩子也交给你们了。”
秦筝道:“放心。最近我收到了一份案宗,将韵舞事件的整个责任归咎于你和钱墨。”
许琨苦笑道:“原来,当初他们就找好了替罪羊。不过,钱墨是假的,因为他当初和我一样中途叛变,被他们杀害了。后来的钱墨是对方黑道上形似之人整容替代他的。”
“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秦筝愤愤地道。
傅思衡问道:“当年处理韵舞事件的人和犯罪团伙有勾结吧。”
许琨拿起手边的纸笔:“我帮傅总写下来,之后的事情就靠你们了。”
傅思衡看着名单上人不少,问道:“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可能当时对方已经选我做预备替罪羊以给自己留后路,都热情地凑上前来讨好。”
许琨拿起纸张时,突然看向秦筝道:“秦总,你刚才提到的案宗怎么来的?”
“说是最近抓获了盗窃案宗的一伙人。”秦筝道。
“这群人估计要被灭口了,会有线索,你们赶紧去。”许琨道。
五分钟后,秦筝和傅思衡上车出发去云乡当地。
在车子开出一个小时到市郊时,秦筝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的电话:“你们是不是很得意?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秦筝?”
秦筝心里一下慌了,勉强维持镇定:“你们是谁?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