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叶本想趁着这几日清闲,准备把正院彻底收拾收拾,想着若是元日的时候侯爷能回来,现在收拾出来添置些东西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她送走晚照后就叫我李总管商量,随后她带着全府上下收拾了一整日甚是疲累,但她次日从床上爬起来仍坚持要帮忙。
晓春见她恨不得每件事都亲力亲为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就将王绾儿要去凉州戍边的事告知了她。
「绾儿真不是一般世家小姐,若是墨郎在定要求他给成阳侯修书一封,让她能在军营中锻炼一番,日后也好委以重用。」
温叶不知不觉又想起了墨彦,这才没出京几日她就有些想念了。也许是这次没有好好告别,她的心里总是忐忑不安,但又不想表现出来所以才想着多找些事情做。
「小姐,明日一早随我去送行吧,今日我们去温家医馆为她置办些伤药以备不时之余,她去的是军营受伤再说难免,带着药傍身比银子有用多了。」
晓春见她肯停下休息,立马提出带她出门,多出门起码不会让她继续干活累坏身子。
「好,我们吃完早饭就去。」
温叶爽快答应,两人吃过早饭坐上马车出了门。温家医馆开在城西,坐马车从侯府很快就能到达。
「小姐,今日是二公子出诊,好像人不是很多。」
晓春取了些伤药回来,温叶从厅堂往里望了一眼,温简在里面与几个大夫在交谈着,神色严肃似乎遇到了棘手的事。
「我们不懂行医之道,就不要给二哥添乱了。」
「好。」
两人说着出了医馆往城南的御街去,晓春本想带温叶放松一下,带着她去了路边店铺闲逛,温叶却闲不下来,每到一间温家铺子就要进去查一下账,弄得晓春哭笑不得。
「小姐,快吃午饭了。我们去醉仙楼吧,我想「太白鸭」了。」
晓春挤出一个晚照特有的露齿笑容,把温叶逗得合不拢嘴,她俩还真是一对活宝。
「小馋猫,你可是越来越会吃了。」
温叶一边抱怨着,一边吩咐着护卫将马车赶到醉仙楼。
「还不是晚照总带我去酒楼,在京这几月京城的酒楼都被她尝遍了,我这舌头都喂叼了,不过还是醉仙楼最正宗。」
晓春得了便宜还卖乖,左右晚照不在,索性将自己嘴馋的事直接推给了晚照。
「这就叛变了?温家的清风楼可不比它差,我参考宫中膳食崇尚「应时而食」,春之清爽,夏之圆熟,秋之鲜香,冬之醇厚,四季更替。秋季是吃藕的好季节,这个时候的藕滋味最浓。再说环境雅致还数我们清风楼第一,那可是京城里文人墨客的最爱那!」
温叶撅起嘴假装生起气来,醉仙楼的菜好是好,就是没什么心意,偶尔去解个馋还好,若是天天去就有些腻了。不过一般人是没有那个烦恼的,毕竟不是人人都是温家,财大气粗天天去也吃得起。
「小姐,我就是个俗人,偏爱些川蜀麻椒的香味,今日就带我沾沾烟火气吧!」
温叶笑着点了点晓春的额头,原本挺老实一人,跟晚照时间长了也变得这般油嘴滑舌了。
「你啊,晚照不再你就想着法儿的逗我开心。这都到了,还不去吃你的太白鸭!」
晓春抿嘴偷笑,去哪家还不是一样不用花银子,想想就觉得美得很。
两人进了醉仙楼,掌柜连忙笑脸相迎,带她们去了那日墨彦领他们去的雅间,温叶推开半扇窗子欣赏着秋日的汴河。
今日的水道可是忙碌得很,眼下正是丰收季节,小船上拉着刚摘下来的新鲜果子沿河叫卖,没一会儿五六个竹筐就见了底,这可比在集市上卖要快得多。
「小姐你还别说,这京城是真的好,我都不想走了,天天跟着您吃香喝辣得好得很。」
晓春看着繁华的京城不禁感叹道,她自小长在凉州可没见过这般热闹。
「日后给你寻个世家公子嫁过去,这样你就能留在京中,你看如何?」
温叶说得认真,倒不像晚照那般打趣的语气,晓春一下子红了脸,脑海中竟闪出程暖鑫的身影。
「小姐越来越不正经了,可是被晚照带坏了?」
晓春说着垂眸收了视线,温叶今日难得心情不错,这才多说了一嘴,却不想一语言中晓春心思,引得晓春害羞起来。
「哈哈,说得也是。」
温叶欢喜地笑着,心里暗自盘算起来,刚才晓春的反应许是心里已有了意中人,此事还需先私下问问晚照,眼下也不便多说下去。
两人吃了佳肴美馔,赏了河景倒也惬意,温叶吃了饭在窗边看着穿梭水中的小船,渐渐开始犯困迷迷糊糊竟然睡了去。
晓春抿了抿嘴,看来昨日真是把小姐累得够呛,难怪先前小侯爷没有主动让小姐管家,以她平日拼命的性子准是一股脑把侯府的活儿都揽了去,那她这身子还要不要了!
「啪!」
二楼不是那间雅间传来碗碟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传来:薛小将军,在我面前就别装了!
晓春心里一紧,是程暖鑫程公子,他在与薛行义薛指挥使争吵,不知是什么情况……
「薛小将军,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你们武将不都是有话直说吗?你可是一直在背地里耍心眼那,真当别人看不出?」
薛行义看了眼地上的茶盏,没想到程暖鑫还有些脾气,不愧是御史大夫的独子,书生文人那股子凌然正气果然是刻在骨子里的。
「家父确实是动用了些王相的关系,但不是程公子想的那样。」
薛行义出言解释,但事关朝堂他也不能说太多,程暖鑫却一个字都不信。他起身走了过去,地上的茶盏的碎片被他踩得粉碎,犀利的眼神与平日里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派若两人。
「我心里想什么你知晓?」
薛行义淡淡一笑,看来他是小瞧人了,以为是只花猫没想到遇到了只猛虎,不过它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要顺毛捋才好。
「程兄误会了,今日早朝御史台弹劾家父的事我是知道的,正所谓清者自清,朝堂的事不是你我口舌之争就能理得清的,程御史自然会理清原委给家父一个公道。」
薛行义所言有理有据,程暖鑫说不出反驳的话,随即转身坐回了原来的位子。
「那是自然。薛小将军别误会,今日我是想问你,四小姐戍边的事你可听说?」
「略有耳闻,我……」
薛行义的话才说了一半,雅间的门被人推开,男装打扮的王绾儿走了进来,抬首就见程暖鑫坐在其中,愤怒的小火苗瞬间被点燃。
「程暖鑫,你跟踪我!」
「薛行义,怎么回事?」
程暖鑫一脸疑惑地看向薛行义,他今日只邀了薛行义前来,王绾儿的到来一定是薛行义搞的鬼。
「四小姐误会了,程兄确实约我见面,是我自作主张约你前来,若是觉得失礼在下先给你赔个不是。」
薛行义一脸从容,程暖鑫有些生气,但王绾儿在也不好再那样强硬,比起三人相处的尴尬局面,他更担心薛行义的用意,是要在他面前宣示所属吗?
短暂的无言让薛行义先行打破,他起身走上前去与王绾儿攀谈起来。
「听说你入了戍边军?」
「是,比起京城我更适合边陲荒漠,你们聊我告
辞了。」
王绾儿抬脚就走,薛行义没有阻拦的意思,程暖鑫却坐不住了。
「小四,你等等。」
程暖鑫追了上去,抬手想把她拉住,却直接被王绾儿躲了过去。
「你这是要闹哪样?」
王绾儿停住脚步,转身上前与程暖鑫对峙,两人距离实在太近,这让薛行义见了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马上要去凉州了,不跟我告别吗?」
程暖鑫的眼中闪着一丝忧伤,王绾儿暗暗嗔笑道:他就因为这个?不是没有告知自己从了军,只是没有向他告别?
「既然程哥哥眼送行,那就抱一下吧,告别的话就不说了,你说话文绉绉的我听不太懂。」
程暖鑫失笑着展开双臂,王绾儿很自然地抱住了他,这拥抱就如儿时一样让人感觉舒服,又像秋日午后的阳光一样温暖。
「你放心,我已在大理寺谋了件差事。」
程暖鑫虽有不舍,还是将两人分开,他既然只能是哥哥,就要有个做兄长的样子。王绾儿展颜一笑,对他的变化很是满意。
「总算有个样子,等我回京请你喝酒。」
「说好了。」
两人边吃边聊,又说了些两人儿时在白马书院的趣事,一起怀念着那时无忧无虑的美好,不知不知过了半个时辰。
「不早了,我先回府了。」
程暖鑫拱手拜别,看着薛行义难看的脸色,心里多少痛快了些。他已走了出来,薛行义却刚刚进入其中,王绾儿洒脱的性子一向如此,日后还有他吃味的时候。
「今日还要感谢你,让我走之前可以与程公子好好告了别,我还有事先走了。」
王绾儿说完起身告辞,晚些时候她还要去御街的翠茗楼找周萍辞行,薛行义不再犹豫说出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
「若是你心里还有他,我……」
「薛公子言重了,父母之命不可违,你不要多想。」
王绾儿垂眸回避着薛行义的眼神,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着火热的期待又带着一丝失望的忧伤。这让她的心一时之间乱了方寸,如今戍边在即,战场上瞬息万变生死无常,她决不能留恋这还未说出口的儿女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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