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站在马车上,呆萌地眨着眼睛与慎昭对视着,满脸清澈的愚蠢。
慎昭收回了欲袭击温虞的手,眯着双眸看着他,眼里逐渐泛起了危险的暗芒。
“你是谁?”
温磁散漫的嗓音透着一股凌冽的杀气,面色如乌云凝聚,神色冷得吓人。
谢聿茫然地看向温虞,“小鱼儿,他脑子坏了吗?”
慎昭眼里的温度霎时骤降。
他挡在了温虞面前,仿佛自己的私有物遭到了窥视与觊觎,浑身的警惕与暴戾刹那间暴涨。
“滚远点!她是本座的!”
眼前的男子,虽然装得天真无邪,慎昭却能感觉到他身上与自己一样的气息。
谢聿被他吓得缩了缩脖子,冲着温虞露出了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小鱼儿……”
温虞唯恐慎昭对谢聿出手,赶紧冲着他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话音未落,慎昭已如疾风一般俯冲上前,那沾着血腥的手朝着谢聿袭去,还未触碰到他,身后的温虞已紧随而至,银针刺入他的穴道,她分明看见了慎昭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的愤怒与委屈。
云惊墨他们就在伏虎寨外面焦灼不安地等着,待见温虞驾着马车出来,总算放下心来。
温虞把缰绳丢给了温凌,匆匆道:“我们先回去!”
贺玄瞥了一眼马车内昏迷的慎昭,有满肚子的话要问,但见云惊墨他们都一脸沉肃,只能默默地压下心里的疑惑。
离开之前,温虞朝着伏虎寨射了一发连环霹雳弹,伴随着几声猛烈的炸响,整座双姝峰仿佛都要塌了一样,而伏虎寨已然在一片硝烟之中,荡然无存。
小树林内,一把大刀从下朝上刺去,穿透了最后一只活尸的头颅,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攀在了土坑的边缘,费力地爬了起来。
戚洪扯掉了死死钳制着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断手,那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令他原本阴鸷的眉眼更是积压了层层暗潮。
他紧咬着牙根,狠下心来,一刀砍断了自己的手臂,剧烈的疼痛令他撕心裂肺地惨叫,浑身紧绷着,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
戚洪扯下干净的里衣,将伤口包裹住,抬眸看着烽火冲天的伏虎寨,压下心头的恨意,踉跄着朝着晋州的方向跑去。
一间废弃的驿馆内,贺玄往火堆里添了柴火,扭头看了睡相安详的慎昭一眼,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不悦。.qqxsnew
“不打算解释?”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齐齐装傻。
贺玄斜睨着温虞,温虞艰难地把嘴里烫呼呼的烤地瓜咽下去,一脸淡定。
“这个啊,其实阿昭有失心疯。”
“失、失心疯?”贺玄瞠目结舌。
温虞重重点头,表情严肃,“没错!就是失心疯,所以啊,为了保护他脆弱的心灵,你千万不能在他面前提起这事。”
贺玄满腹狐疑,看向了陆渊他们,后者一个个低下了头,仿佛在黯然神伤。
只有他们知道,他们到底忍得多辛苦,才能忍住没在贺玄面前露出震惊的表情。
好家伙,这温虞可能编,上次还是走火入魔,现在都成失心疯了。
陆渊都有些担心,会不会再这样下去,下次慎昭就会得人格分裂了?
不得不说,陆渊一语成谶了。
贺玄仿佛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不仅没有半点同情,眼里还浮现了点点幸灾乐祸的光芒。
以至于慎昭第二日醒来时,看着贺玄那一脸意味深长的笑,背脊阵阵发凉。
没有耽搁,天色一亮众人便收拾东西朝着晋州出发,然而到了晋州城外,那大排长龙的队伍却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晋州地广物博,兵强马壮,能在末世下存活下来倒也不难。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晋州竟然大开城门,接纳四方难民,有条不紊得就像末世前的图景。
贺玄不可置信道:“褚寻是疯了吗?”
晋州并非一开始就是安全的,事故发生之时是在白日,第一只活尸闯入城内,见人就咬,等贺玄收到消息赶来,北城门几乎已经沦陷。他带着士兵奋战了整整三日,才将那些活尸悉数杀尽,自己也是损兵折将,但好歹保住了晋州。
故而当时他便把城门封锁起来,以晋州内的储粮,想活上几个月不是问题。
而现在,褚寻却广开城门,收纳难民,到底该说他仁善,还是说他愚蠢?
慎昭望着城楼下的队伍,全都是死里逃生的难民,经历了一路的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找到了愿意接纳他们的城池,有的甚至控制不住痛哭流涕。
去打探消息的陆渊回来道:“听说是褚将军下的命令,晋州城无条件收容百姓,只不过所有外来的百姓,进城之后须得先隔离,没有收到感染的,才可以出去。”
温凌嘀咕着:“那这褚寻还挺人性化的。”
至少比齐思遥和丘万城那两个狗东西好多了。
贺玄捏紧了拳头,冷冷一笑。
“伪君子罢了,以为做这些事,就能让拉拢人心了?”
晋州城的兵全都是他带出来的,他就不信,他们也会着了褚寻的道。
贺玄气冲冲地就想冲过去,被慎昭拦住。
“你就这么进去?”
贺玄恶狠狠瞪他,“不然?”
“从你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想来褚寻以晋州司马自居,你觉得褚寻要是看见你,会轻易放过你?”
贺玄冷笑,指着城楼上的士兵。
“看见没有,那些都是老子的兵!”
褚寻算什么东西?等他回去了,晋州还是他的,那些兵马还是他的!
慎昭一句话直接碎了他的美梦,“这么久了,你有碰见一个出城寻你的士兵吗?”
他们沿途走来,就只碰见了杨彦那一波人,而且对方还是褚寻的人。
至于那些士兵,摆明了他们是听褚寻的命令行事,也只有贺玄还傻乎乎地把他们当成自己的手下。
贺玄紧咬牙根,“他们不过以为老子死了,等老子弄死褚寻,这晋州城照样是老子的!”
云惊墨温声道:“贺玄,我觉得阿昭的担心不无道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得不能堂而皇之地进去。”
明明都到家门口了,却因为老窝被人占了,而不得不徘徊在外,这种感觉别提多憋屈了。
贺玄不甘心道:“不然能怎么办?那些人全都认识我,指不定我还没走近就被人认出来了。”
温虞眼珠子一转,“那还不好办?乔装一下不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