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慎昭他们分开后,楚云舟带着萧殷和周传,找到了不少可用的东西,许是太过顺利,且又收获颇丰,楚云舟紧绷的心情也稍稍松懈了一些。
循着他们来时的路,几人刚绕过了街角,却不想迎面却多出了十几只活尸。
萧殷脸色一变,想让楚云舟即刻撤退,但已经晚了。
那些活尸一闻到气味,立即如狂躁的野兽一般,张牙舞爪地便朝他们扑来。
三人连忙拔了剑,想着快点把活尸解决了,却不想这边的动静已经引来了附近两条街的活尸。
萧殷动作利落轻捷地将活尸斩杀,偏眸却看见了街口涌来的活尸群,背脊骤然一凉。
无暇对付活尸,他们只能一路挥杀,一路逃命,奈何动静太大,到底还是引起了活尸潮。
楚云舟看着街道上成山成海地涌来的活尸,手脚冰冷。
细雨之下,街上一片湿滑,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腐烂生蛆的血肉招来了蝇虫飞舞,却也不及那如黑云压境的活尸群令人胆寒。
他们一个个被雨水淋得皮肤冷白,脏乱的头发结成了一缕缕,贴着布满了青筋的脸颊,眼眶深凹,白瞳异常凸出。残缺不齐的四肢五官,甚至被啃了只剩一半的头颅,有的嘴里叼着一只胳膊,有的挣扎着扑上前,却被后面的活尸踩成了肉泥。
如野兽般的吼声回荡在街道,似劈在人间的一道惊雷,炸得众人无所适从。
萧殷一剑将一只活尸拦腰斩成两半,目眦欲裂。
“快走!”
楚云舟他们拼命狂奔,甚至好不容易收集来的物资掉了一地也不在意。
只是眼看着他们就要甩开后面的活尸群时,前面却又有一群活尸正在街上晃悠,后面的声响刺激得他们僵硬地扭过头,仿佛瞬间被激活了一般,也叫嚣着朝他们冲来。
两边夹击,楚云舟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豆大的汗珠从虚浮的脸上滚落,昔日的尊贵骄矜被恐惧砸得稀碎,哪怕是无数次在生死边缘中活下来的萧殷,也难以平静地面对这般震撼而惊悚的场面。
他不由得想起了上一次,他们同样在白沙城内被困,若非温虞及时出现,别说云惊墨了,他们都不可能活着出来。
可是温虞没来。
这一回,没有人能救他们。
萧殷握着剑的手暴起了青筋,眼里汹涌着莫名的情绪。
“殿下,等会我和周传为你杀出一条活路,你只管往前跑,千万不要回头!”
楚云舟看着他们挥剑向活尸群冲去,脚上却如同生了钉一般。
“殿下!”
萧殷一声怒吼,楚云舟如梦初醒,一咬牙,与他们一同厮杀。
但哪怕萧殷和周传身手了得,已经劈开了一条血路,但是就凭他们三人,又能奈千百活尸如何?
两方活尸已经越逼越近,不止楚云舟,萧殷眼里同样生出了不甘与绝望。
一张张狰狞的脸在眼前攒动着,腐烂恶臭的气味将他们团团包围,活尸齿缝间的血肉,伤口处密密麻麻的白蛆,皆让他们无比恶心。
只要一想到他们很快也会变得跟活尸一样,那种恐惧与胆寒在瞬间占据了所有的理智。
“殿下小心!”
周传突然惊呼一声,拽着楚云舟的肩膀将他拉了回来,虽从那横空扑出来的活尸口中救了楚云舟一命,但他的手臂却被活尸咬住,剧烈的疼痛令他忍不住惨叫。
“周传!”
楚云舟通红的眼眶中蓄满了水光,交织着震惊、愤怒与悲痛。
周传挥剑斩下活尸的头颅,却不想那颗血淋淋的脑袋竟还死死咬着他的手臂不放。
他也无暇顾及,反正他已经没救了,倒不如拼着这条残命,为楚云舟杀出一条活路。
看着他不要命般地向活尸群冲去,楚云舟紧咬着牙关,手下却不敢停下半分。
他不想死,他不能死。
他是长曦国的太子,是唯一能拯救长曦国的人。
偏执与自私逐渐在心里滋生,哪怕已是强弩之末,他却还在苦苦支撑。
直到一声天雷响起,刺眼的火光从活尸后方席卷而来,一连三炮,炸得活尸四分五裂,血沫横飞。大火如凶猛的野兽向前蔓延着,吞噬着,滚滚浓烟中,是焦臭的烤尸味。
那重重叠叠的活尸群如退潮一般,一茬一茬地倒下,前面的世界仿佛都开阔了一般,楚云舟和萧殷也看见了站在街角的慎昭和温凌。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温凌冲着他们吼了一声,两人即刻朝着慎昭的方向跑去。
楚云舟回头看了一眼,周传已经被四五只活尸咬住,浑身是血,却在看见他成功逃生时,嘴角噙着一丝圆满的笑意而死去。
对于许久未曾吃过一顿饱饭的活尸来说,慎昭他们无疑是鲜嫩可口的食物。
那三炮动静之大,几乎已经震醒了全城的活尸,哪怕距离四五条街,那隐隐传来的动静仍是让众人心肝发颤。
既已动手,慎昭便也不吝啬炮弹,将后面追来的怪物炸了一拨又一拨,可很快又有新的活尸顶上。
更糟糕的是,他们回荒院的路被堵住了。
慎昭耗尽了最后一颗炮弹,但是仍没能将那些活尸斩草除根。到最后不得不拔了剑,靠自己杀出重围。
“殿下!”
先前被派出去的侍卫听到动静后赶来,也纷纷加了进来,将楚云舟围在其中,拼死厮杀。
萧殷能感受到自己已经体力耗尽,只能厉声吩咐道:“你们带殿下先走!”
他们护送着楚云舟从萧殷杀出的血路离开,楚云舟却看见很快又有活尸将那条生路堵住,也吞噬了里面厮杀的慎昭他们。
天光昏暗,雨还在下。
街头巷尾已经堵满了活尸,仿佛正在赶赴一场盛大的狂欢。
楚云舟他们绕了一圈,才冒死回到了荒院,跳入地道之前,他看着地道的入口的铁环,深不见底的瞳孔中,迅速闪过一道幽色。仟仟尛哾
凌乱而迅疾的脚步声渐渐在地道内远去,荒院枯井依旧,唯有那道生锈的井盖,被人从里面牢牢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