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虞脸色一变,迅速抬手把他手里的蛊虫拍掉,一脚一只地将那些蛊虫用力碾碎。
“我的小白!”
谢聿惊呼出声,蹲在地上看着“小白”的尸体,悲伤得无以复加。
温虞气得七窍生烟,“这玩意儿你哪来的?”
谢聿懵了,讷讷道:“池塘边抓的。”
温虞一惊,饭也吃不下去了,赶紧让谢聿带着她过去。
小池塘边上,已经被谢聿挖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土坑,温虞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其他长生蛊的痕迹,才稍稍放心。
谢聿都快哭了,“你把我的小白害死了,我还怎么钓鱼?”
温虞眉头一竖。
好家伙!
拿蛊虫去钓鱼,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得知城主府内出现长生蛊,慎昭带着人匆匆回来,整座府邸已经被温虞他们挖得坑坑洼洼,就差没把房子拆了。
楚云舟险些被土坑绊倒,错愕地看着这片狼藉,显然是没见过这种场面。
“这是怎么了?”
温虞把铲子往地里一插,拎起了累成狗的谢聿,抖了抖他身上的泥土,才把他丢了出去。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哦,他的宠物丢了,我正在帮他找呢。”
既然确定了府里没有长生蛊了,温虞也不想引起众人恐慌,只能编个瞎话糊弄过去。
温晚萤拧眉,“温虞,你糊弄谁呢?什么宠物会往土里钻?你们该不会在搞什么鬼吧?”
楚云舟没有说话,幽深的眼眸中的怀疑已说明了一切。
慎昭正准备开口解围,温虞却忽然冲着温晚萤的方向惊呼一声。
“小黑!”
温晚萤被吓得后退一步,看着温虞从她方才站过的地方揪起了一条蚯蚓,顿时浑身恶寒。
“温虞!你快把它丢了,恶心死了!”
温虞拎着蚯蚓在她面前晃了晃,一脸真诚,“这就是谢聿的宠物啊。”
温晚萤一瞪眼,气得跳脚,“你把我们当傻子吗?”
楚云舟的表情同样一言难尽。
等回了南苑,慎昭才从温虞口中得知经过,顿时看着谢聿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就是温虞对付长生蛊都得再三小心,谢聿到底是什么物种,竟然还敢徒手抓虫?
温虞跟慎昭嘀咕着:“我怀疑这家伙体内就有长生蛊,得空了我得把他的脑袋剖了瞧瞧。”
慎昭感觉自己的脑袋也瞬间凉了一下,赶紧转移话题。
“那些长生蛊竟然还能钻到城里来,那朝月城岂不是很危险?”
“按理说那玩意儿应该是只能靠着活体存活,我就怕已经有人被感染了。”
慎昭沉吟片刻,“我立刻下令,加强城内巡逻。”
“这几天我带着谢聿再去遛遛,长生蛊就跟他亲戚似的,他一找一个准。”
慎昭汗颜。
这个比喻,真有点诡异的贴切。
城主府这么大的动静,丘万城却都未露面,仿佛一点也不在意温虞把他家拆了。
此时他正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容音偷来的烈火炮,那深情的目光,就是看亲儿子都不过如此。
容音已经换了身衣裳,笑吟吟地给丘万城倒了杯酒。
“恭喜丘大人,有此神兵在手,莫说朝月城了,便是整个天下都是您的。”
丘万城放肆大笑,一把搂过容音,激动地在美人脸上亲了一口。
“干得不错!等本城主解决了那帮碍眼的人,定要好好奖励你这个功臣!”
容音隐去眼里的嫌恶,笑得格外柔媚。
“奴婢才不要什么奖励,只要大人心里有我,奴婢就知足了。”
丘万城被她勾得上了头,抱着美人在屋内一日荒唐,竟是连晚宴都来不及出席。
虽说朝月城固若金汤,但是外面的世界却是满目疮痍,况且唇亡齿寒,白沙城尚且已经沦为了活尸之地,朝月城又岂能独善其身?
故而楚云舟定期便带着人出城清理活尸,若是运气好点,还能找到不少物资。
明日楚云舟与慎昭准备出城,丘万城便于今夜为他们践行,殊不知饭菜都凉透了,还不见他的人影。
甘宁大步走了进来,皱着眉头问道:“丘大人还没来吗?”
楚云舟也正奇怪着。
他一早便传信给容音,让她于今夜给丘万城下药,按照他们的计划,得手之后,为了洗脱嫌疑,容音就得现身了。到时候等人发现丘万城死了,他再故意带着人搜查整个城主府,不出意外会在南苑搜出容音故意放的毒药,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只是丘万城没出现,容音也迟迟不来,不知何故,楚云舟心里略显不安。
见甘宁准备去找丘万城,楚云舟立即站起身,故作忧心忡忡。
“莫不是丘大人出了什么事?阿昭,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吧。”
慎昭抬眸看了他一眼,眉角微不可见地一挑。
许是下着雨的缘故,整座城主府笼罩在一片黑漆漆的雨幕之中,烛火在寒风冷雨中忽明忽灭,树杈在廊下投下了一道道诡异的怪影,于呼啸的风雨中张牙舞爪。
丘万城的院子离宴厅不远,一群人撑着伞走来,大门口的守卫向众人行礼。
甘宁问道:“丘大人呢?”
守卫略显尴尬,“大人……和容音姑娘在里面呢。”
甘宁的脸色都沉了沉。
他也不是不知道丘万城的尿性,但是今夜乃是宴请楚云舟与慎昭之日,竟也这样胡来。
院子内漆黑一片,唯有主屋前的屋檐下点着烛灯,但主屋内却不见一丝光亮。
甘宁甚是疑惑,上前敲了敲门,里面毫无反应。
楚云舟心跳如雷,镇定的声音掩盖着一丝颤动。
“丘大人该不会睡着了吧?”
温虞嗅了嗅,小脸皱了起来,“好浓的血腥味。”
甘宁脸色一变,也顾不上以下犯上,几次推门不动,便直接撞开了房门。
一道闪电劈在夜空,惊雷响彻天际,那刺眼的光芒仿佛照亮了整间屋子,哪怕只有一瞬,也足以让他们看清屋内的景象。
丘万城仰面躺在地上,浑身僵硬,脸色惨白,那肥硕的肚子,此刻已经被掏空了,只剩下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而容音跪坐在他面前,手里正攥着一条血淋淋的肠子,缓慢而僵硬地抬起头来,白瞳阴冷,青筋如苍老的树根一般爬上了她的脸颊。
满脸鲜血如盛开的曼珠沙华,她忽然一咧嘴,露出了森冷的白牙,冲着众人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