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芙蔺准备好了热水让粗使婢女抬进净房倒入浴桶后,自己亲自去请苏邀沐浴。
苏邀嗯了一声,拿起自己准备好的药包就往净房里走,走到浴桶旁边,她往热水里面放了不少药包,然后冲着外面喊赵霁。
赵霁进来,苏邀朝他努了努嘴,让他去泡澡,赵霁正打算宽衣去泡澡,晨风就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半跪在地上道:“主子,王妃说的没错,有人拿了火油来烧我们的竹林,现在那些人已经被我们全部拿下了。”
赵霁诧异的偏头看了一眼好整以暇的靠在浴桶旁边的苏邀,有些好笑的问道:“那个喷嚏真的是警示?”
苏邀耸肩,似笑非笑的和他对视,语气幽幽的说道:“多谢你的那个警示没有让我们葬身火海。”
苏邀因为戴面纱习惯了,基本除了睡觉面纱都是挂在脸上的,她此时的表情赵霁虽然看不到,但是能想到她此时的样子,他宠溺的对着她一笑,走过去揉了揉苏邀的头发,笑着说道:“还是多亏了夫人的直觉。”
苏邀嘴角微勾打了赵霁放在自己头顶上的手,偏头道:“客气。”
赵霁笑着收回手,又看向晨风,沉声问:“活的还是死的?”
“对方是死士。”晨风回答了一句话,“还是您熟悉的死士。”
赵霁眉头微挑,“看来他是等不得了。”说罢他的眼神骤然转冷,“把人给本王丢到他府上去,当着他的面把那死士烧了。”
晨风诧异的抬眸看了赵霁一眼,“主子?”
赵霁冷冷的睨着晨风,语气冰冷的说道:“也该让他好好的掂量掂量本王的实力了。”
晨风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很快就隐入黑暗之中了。
苏邀看着赵霁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她想了想起身走到赵霁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别难过。”
赵霁反握住她的手,垂眸看着苏邀像哄小孩子一样的表情看着自己,他扬眉一笑,伸手隔着面纱捏了捏她的鼻子,低声蛊惑道:“替我宽衣?”
苏邀面上一红,往后退了一步,“我连我自己的衣服都不会脱,还帮你?”
赵霁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她的衣角然后一抛握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边一拉,让她再次靠近他,他低头把嘴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那我为夫人宽衣,我们泡个鸳鸯浴?”
苏邀耳朵瞬间通红,她抬头瞪大眼睛看着赵霁,满脸通红的骂道:“你这个色狼!”
“唯对夫人起色心也。”赵霁双手搂着苏邀纤细的腰肢,把头埋在苏邀的颈窝声音沙哑,“为夫甚感自豪。”
苏邀已经不想和赵霁说话了,她一个活了两世,第一次谈恋爱的人,哪儿经得住这种撩拨,她推了赵霁一下,垂着头闷声道:“快去泡澡,那是药浴,一会儿水凉了就没有药效了。”
赵霁眼中露出一丝眷恋,他松开苏邀,意犹未尽地说道:“为夫一定要好生养伤,早日恢复,定要早些与夫人一同泡...”
“我走了!”苏邀捂着脸转身就往外面跑。
赵霁瞧着以前给他施针动不动就撩拨他的女子此时竟然这般红着脸逃走,心中忽然一阵悸动...
他转身走到屏风旁边脱下衣服的时候面上还一直带着笑意,直到他走到浴桶旁边看到水中的倒影,看着自己脸上的笑容,赵霁面上的笑容一僵。
以前他被亲兄弟刺杀,心情至少会低沉一整夜,可是如今有了她在身边,那种低沉的心情都无法维持了。
“这丫头,以后没了她,我可该如何是好?”赵霁叹了一口气,手指在水面一拨扰乱水中的倒影,直接穿着白色的中裤跨入浴桶...
夜半三更,已经紧闭的城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不小的缝隙,接着有十几个人像是扛着什么东西快速从城门进了城,等他们入城之后,城门又被悄声无息的关上。
那些人入城之后又快速地隐入黑暗之中......
秦王府。
已经陷入沉睡的秦王府中忽然听到几声响动,秦王府的巡夜的侍卫连忙往前院跑去,看到院中一堆人,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火油的味道:秦王府侍卫大声喊道:“有刺客,护驾!”
话音刚落,不知哪儿飞来一个火匣子落在那堆人身上,那些人的身上立刻就燃了起来,秦王府的那些上来查看的侍卫吓得连连后退...
赵贤宗听到动静起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快烧成骨架了,赵贤宗眯眼看着那些被烧成黑炭的人,眼睛紧紧地眯在一起,他厉声呵斥道:“怎么回事!”
一个侍卫慌忙上前禀报道:“属下们带着人巡逻到后院的时候听到前厅有动静,等我们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一堆尸体被堆在了这里,他们身上还散发着火油的味道:我们正打算向您禀告,一个火匣子就从天而降落在了他们身上...”
赵贤宗双手死死地捏在一起,看着还在燃烧的尸体,他怒骂道:“那你们还不去追!”
“殿下。”此时一个侍卫从一根柱子上取下一个飞镖,上面还扎着一张纸,“这有纸条。”
赵贤宗伸手接过那张纸条展开,上面写着:秦王殿下自己的人管不好,那只能我们代替你处置了。
赵贤宗气得把纸条揉成一团,厉声呵斥道:“还不把这里处置干净!把陈安给本王叫来!”
一个时辰之后,赵贤宗书房之中,陈安忐忑的跪在地上,“属下已经交代过他们不许打草惊蛇,直接烧了十里竹林就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是被发现了!”
赵贤宗眼睛微眯,他猛地上前揪住陈安的衣领,怒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是赵霁丢回来的?”
“是!”陈安抿嘴抬头看着赵贤宗,他从手中拿出一枚已经被烧得漆黑的令牌,“这是我们的死士。”
赵贤宗站起来一脚踢在陈安的身上,“你不是给本王说过保证万无一失的吗?他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人是本王派去的!”说到这里赵贤宗的脚步猛然顿住,他震惊的看着被自己踢倒又重新跪在地上的陈安,“那赵霁是早就知道当年害他瘸腿的人是本王了?”
陈安连忙伏在地上,“从今夜的表现来看,贤王应该是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所以才不装了...”仟仟尛哾
“难怪!”赵贤宗负手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黑夜眯眼道:“难怪今日他在大典上会说出那种话!原来他是在告诫本王!好一个赵霁,居然伪装得那么好!”
说到这里他又阴沉的笑出了声,“可那又如何!他如今不过是一个瘸子罢了!就算手下的人再有本事,他难道还能登上那个位子不成!”说完沉声道:“今夜之事不准外传,把那些尸体给本王处理干净了!”
陈安惶恐的应了一声,又问,“那贤王那边...”
“暂时不用管了。”赵贤宗眉头微蹙,“他已经知道了本王要对他下手,那必定会有所防备。加强王府的巡逻,若是再让按些人悄声无息的潜入王府,小心你们的小命知道了吗?”
陈安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等陈安退下之后,赵贤宗才冷笑了一声,“赵霁这瘸子隐藏的还挺深的!平时未免也太会装了!”
而他没有注意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屋顶的一块缺失的瓦片被人轻轻地重新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