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和宋北庭一块走过来,他伸手就从乳母手中接过了小北岳。
“文先生要多给朕和小郡王画几张。”
外甥随舅,小北岳和明德帝相貌着实相似,俩人在一块儿,看起来更像父子。
明德帝最喜欢这个外甥了,这是他抱过的第一个孩子,感觉像自己的一样,都想抱到太仪殿亲自抚养了。
文道子连连应声。
灵瑶无奈,灵犀抱一个,皇兄抱一个,她抱啥?
年轻的帝王,端庄的神女,灵犀公主,年轻的禁军统领,文道子发现,全都是当年的孩子,长大了,且他们的关系,相当和睦,像寻常百姓一般。
这一切,多美好,包括呀呀而语的孩子,都像刚冒出土的新芽,生机勃勃,蓬勃而上。
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渴望,想要画,画,画......
当几人还在逗弄孩子的时候,文道子早已经泼墨挥洒,沉浸在希望的图画中。
整整两日,他总共完成了十幅画作。
除了收藏于皇家密室的帝王图和神女图,剩下的便是以文道子的视觉随意发挥的灵魂画作。
他重新找到了方向。
俄顷而就,有如神助。
后来,史书曾记载,明德帝在位期间,文道子共作画三百余,其画作一路展现了景国从混乱到清明再到繁荣盛世的历程。
年逾八十,被帝召进皇宫,为新建大同殿绘制壁画,仅用三日,凝神挥笔,完成景国万里江山图。
他也被后世尊称为画圣。
......
文道子果然是灵魂画手,随心所欲的,灵瑶好不容易挑了一张有她和两个孩子的,她抱一个,皇兄抱了一个。
其他画得虽好,就是人物较多,文道子大概是想画出宫里的其乐融融。
“那就寄这张吧。”
灵瑶着人裱了,又写了一封信,让玉柳遣人送往西南。
而在太仪殿,明德帝也在看画像。
“问棠,这一副,像不像咱们在凤阙楼的时候?你,我,皇妹,可惜缺了一个青禾。”
宋北庭眸色深深,那幅画上,女子浅笑吟吟看向远处,那大概是孩子的方向,只是没有画上,而皇上坐在她的对面,他,腰上别着剑,站在皇上身后,目光却是看向她的。
若是青禾在,应该是站在她身后。
“这一副......”明德帝沉吟。
宋北庭一惊,那上面画的是......
当时皇上手累,将小郡王递到了他怀里,他从来没抱过孩子,有些紧张,手的力气可能大了些,小郡王瘪着嘴想哭。
他脸都有些发白,正好公主在一旁,就过来逗弄孩子,然后小郡王就咧嘴笑了,他也跟着笑。
这一幕,就被文道子给画了下来,而且,就画了他们三个。
像一家三口......
“问棠,这幅画你收着吧!”明德帝随口道。
他似乎没意识到不妥。
“皇上,这画,应该......”毁掉。
宋北庭有些说不出口,他只能归咎于文道子画工了得,人物神情栩栩如生,连他如释重负的那种感觉都描绘了出来。
这么好的画作,若毁掉,有些可惜......
\"既画的是你,你收着就是,还有这幅,咱们两个的,是君臣,也是朋友,文道子不愧是景国最好的画师,这关系都能完美展现出来。\"
明德帝挑挑拣拣,总共找出三幅画,亲自卷了起来,塞给了宋北庭。
“谢,皇上。”
宋北庭喉咙发紧,心跳加速,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但心里却也有种隐秘的说不出的窃喜。
他们是朋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他做人堂堂正正。
他对自己如此说。
文道子的画惹的画中人皆不平静,灵犀也在殿里跟凌儿抱怨。
“怎么会有这样的画师,都跟他偷偷说了让他画一幅我跟问棠哥哥的,怎么还加上了皇兄和福禄,还有抓蝴蝶的乳娘,这都是什么呀!”
“就是,画起来都不理人,奴婢都跟他说了三次,才勉强应了一声,竟还阳奉阴违。”凌儿也抱怨。
哎,算了。
灵犀怏怏地将画收了起来。
就算只画两人又怎样呢,不过是欺骗自己而已。
......
灵瑶送画给萧山,原是想也送他一份慰藉,可万万没想到,萧山收到的并不是一幅画,而是两幅。
其中就有那副灵瑶与宋北庭相对笑望孩子的,被文道子取名朝阳。
萧山险些就气炸了。
两人男俊女俏,若女人不是他媳妇儿,他都要赞一声天造地设。
还有孩子,三人全都笑的开心极了。
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这幅图是后面被人送过来的,萧山首先想到的就是宋北庭,那厮想要挑拨离间。
尽管知道这是别人故意想惹怒他,但他还真是控制不住。
孩子他都没抱过,却被那小白脸抱在怀里。
他在这打仗呢,她怎么和宋北庭一块画像......
\"将军,那坍台大公主又来了,见是不见?“吴洲白不抱希望地询问。
萧山咬牙切齿:”见,怎么不见,谁会拒绝这样一个大美人!\"
吴洲白差点被口水呛到。
将军敢给神女戴帽子了?
之后十几天,灵瑶迟迟没等到萧山的回信,倒是京城流传出她和宋北庭的前情往事。
还有被拓印的文道子的画作。
文道子名声在外,即使被拓印的画,也被人争相购买。
一时间,那幅朝阳图传得沸沸扬扬。
萧山是守护景国的战神,而宋北庭是深情等候神女的禁军统领,还是被先皇定下的大曜神君。
特别是那幅朝阳图,英俊不凡的禁军统领和美丽高贵的神女,简直是神仙眷侣,般配至极。
因此,很快民间就有让神女收宋统领为二夫的声音。
“这要是让萧山知道,醋坛子都要被打翻了。”
灵瑶捏了捏额头。
这又是哪个王八羔子在背后蹿拖。
玉柳眼里隐含暗芒。
还能是谁,肯定是宋北庭那个家伙。
还妄想当二夫。
不怕被将军扒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