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你是不是变了?是不是站在权利的巅峰,就会让人迷失啊?
他以前,从不会这么对她的。
萧山等着她,等着她承认错误,然而,见到她黯淡下来的双眸,他慌了。
“你,你还觉着委屈了,老子还委屈呢!”他不由地开口,外厉内荏。
青禾跪下来,“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挑唆公主的,将军要罚就罚奴婢。”
她只是没想到,将军会这般在意。
他让公主失望了。
萧山切齿痛恨:“老子就知道是你这个贱婢!来人——”
“放肆!”灵瑶眉目凌厉,眼中的脆弱慢慢退却,她不再看萧山,对着跨进门口的侍卫,一字一顿:“滚,出,去!”
侍卫看了看萧山,慢慢退了出去。
萧山如坠冰窖,他恍惚觉得,刚才她是对着他说的。
她不是说他最重要吗?
如今一个奴婢都比他重要了?
也不知哪吹来的冷风,向来刚劲的身子竟是抖了一下。
心口泛起细细密密的疼,他眼里,光芒被黑暗一寸寸吞噬。
“一个小丫头能做什么主,这法子是老夫告诉公主的,公主自己的身子自己还掌控不了吗,将军未免太过霸道。”大巫沉着脸道。
现在景国是离不了他,可公主,哪能受这种委屈呀?
都怪他们这些家伙没用。
青禾苦笑了一下,“大巫,你在说什么呀!”
然而,话完,她自己咯噔一下,看向灵瑶。
灵瑶垂眸呆呆的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萧山死死盯着她,一动不动。
算了,还是她问吧!
“将军为何生气?”
萧山收回了目光,忽觉浑身乏力,什么都不想问了,他想睡一觉,他很累。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本将军不生气,一点不气......”
说着,他便朝外走。
灵瑶抬眼看去,一串泪滚下来,嘴巴虚虚地张了张。
“将军!”青禾跪行几步,“是奴婢错了,是奴婢挑唆公主给将军下了药,公主不肯的,是奴婢逼她——”
“什么下药?”萧山回头,茫然地看向灵瑶。
大巫疑惑:“下药?公主给将军下了药?毒药?”
萧山脸色变了,那只砸向桌面的手火辣辣疼起来,疼得他整个臂膀都颤抖。
青禾见此情形,却是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她们误会了。
那将军此次生气,是因为,公主取血不告诉他?
可能吗?就这么点血?
“不是毒药。”灵瑶声音麻木,像没有感情的木偶,“三个月就好了,没有危害,将军不用担心。”
她说完,捂着胸口自软椅上滑落下来。
“雪娘!”萧山奔过来抱住她,“你怎么了?别吓我!”
青禾赶紧爬起来查看,“气滞郁结,刚刚,公主太伤心了。”
“哎呀!这咋回事啊!你们两个到底搞什么鬼呢!青禾你这死丫头,乱挑唆什么?”大巫气得胡子一翘一翘。
骂萧山没啥,可伤了公主就不行了。
灵瑶已经整个人处在窒息中,根本就没明白后面青禾说的话,她太难过了,心都疼麻了。
萧山急切的脸在上方晃动,她不禁想去抚摸。
放到床上,青禾为她扎了几针,她丝毫没有感觉,只那么看着萧山,眸子一丝光彩也无,虚虚的。
“萧山,你不想安分,我便也不要你了。”
她听见自己这么说,可说完,心脏撕扯一般的疼,喉间一甜,“噗嗤”吐出一口血来。
“雪娘——”萧山惊惧交加,抖着手去擦那血迹,“怎么会这样,怎会这样?”
他不知在问谁,整个人都不好了,慌得六神无主。
青禾没想到,公主对将军用情已经如此深了。
她好像,真的错了。
她拔出银针,哽咽道:“公主,咱们误会了,将军生气的是你私自割手取血,不是为那下药的事。”
“将军,公主没事,吐出血就好了,您陪她说说话吧!”
青禾低头退开床边,见大巫还在那不肯走,便拉住他一起出去了。
“真是胡闹,原本丁点儿血的事儿,咋还弄得吐了那么一大口,你们这些不省心的,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药?”
青禾掩面:“不举药。”
“不......”大巫瞪着眼半天,“真毒。”
“下的好!下的没错。看上去这家伙还算心疼公主,就是生起气来吓人了些。活像咱们怎么着公主似的,不就几滴血的事吗?真是,莽汉!野蛮!”
下啥药他也得受着,公主做什么都对。
大巫骂着,瞅了眼立在墙根下缩着肩膀的玉柳,眯着眼睛道:“不是你报的信吧?”
“奴婢,奴婢听见说得连喝八天,以为,以为......”
“以为个屁,那是喝药!血只是引子!真是瞎捣乱!”
大巫走了以后,青禾跪到了廊下。
“青禾姑娘?”玉柳歉疚的喊了一声。
“我自作主张,害公主伤心了,该罚。”青禾轻轻的说道:“你乱报军情,害公主和将军误会,也该罚。”
玉柳一听,也连忙跪了下来。
二人一前一后笔直的跪在那里,冷风幽幽,吹拂着发丝,寒意四面八方渗透,俩人却没有感觉似的,像两座雕塑。
远处一座屋檐底下,露出一角衣袂。
深邃的目光冷幽幽的看向长廊。
蠢女人,傻了吧,被人罚了吧?
一个被退回来的奴婢,以为谁还记着她的好呢,真是天真的要命。
好好的王妃不当,上杆子的回来做人家的奴婢。
还道自己多聪明呢!要不是他一次次忍让,以为靠着点毒术就能为所欲为呢?早他妈不知死多少次了。
蠢女人。
“活该!让你回来!是不是记起本王的好了?”
“哼!现在本王可不稀罕你了,想回到本王身边也得拿出点诚意。”
青禾似觉得不适,脸颊被寒风吹得有些红,她朝四周看了看,疑惑的蹙了蹙眉。
这女人,回来都没想过他吗?怎么养的越来越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