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万籁俱寂。
冬日的冷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梢,飒然有声。
一轮明月高悬半空,廊底下值夜的护卫无声地滑落,倚靠在廊柱上像是睡着了。
玉柳往管洞又添了些柴火,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碧纱罗帐被掀起,露出女子陷入被褥静谧的脸,她瘦了些,不如以前圆润,睡梦中也似怀有万千心事,纤巧的眉头微蹙,一副委屈的样子。
男人粗粝的大手轻轻去抚她的眉头,怕稍微用力便伤了她,一身墨色劲装包裹着浑实的身躯,呼吸间可见底下的肌肉纹理轻微颤动,在这寒冬,他竟只穿了一件单衣,却还是额有细汗,热气奔腾。
就这么痴痴看了许久。
“不是说吃得不少吗?怎么会瘦?”他不解,从被子里掏出那柔弱无骨的小手,不凉却也算不得温热。
这么些天饱受相思之苦,如今一见,终于忍耐不住,俯身用唇细细描绘他最珍爱的宝贝。
女子的眉头松展开,嘴巴迎合一般微微嘟起。
男人顺势噙住,一开始柔风细雨,后来便贪婪汲取,脑子里的理智全无,直到外面一声猫儿叫,才堪堪停住。
此时,女子的唇瓣已是娇艳欲滴,微微红肿,像涂了最美的唇脂,双颊微酡,不复此前冷清,带上了让人迷醉的热度。
但是她没有醒。
萧山松了口气,又莫名开始失落。
他转身,走到屋子中央,又不舍回头。
这么来回几次,踌躇不已。
没发现床上的灵瑶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要走?”娇软的声音仔细听还有些发颤。
萧山猛地回头,灯光下,他的眼发红,胡须自不用说,刚才都扎疼她了,满面风霜,一看就不知又赶了多久的路。
升腾起的怒气转化为心疼,灵瑶坐起来,朝他伸手。
此时的萧山,倒像是怕了起来,一点点迟疑地挪过去。
“什么意思?是不想要我这个麻烦了吗?”
被他的态度伤了心,她的眼眶红了,晶莹的泪滴在里面晃动。
这么多天了,她没有一刻不想他,每天装作坚强的样子,实际上,内心脆弱不堪,想他的怀抱,他的气味,他强壮让人安心的身子,想到心口发疼。
如今他来了,却不是想带她走,而是.....
“萧山,你不是说过我去哪里你都不放手的吗?”
以前她想过,若有一天,她不得不离开,就让他忘了她,另娶一人,继续过安稳的日子。
可是如今她发现,她做不到。
没了他,好像全世界都黑了,她怕,什么勇气都没了。
萧山狠了狠心,一屁股蹲到了床上。
罢了罢了,大不了食言违抗军规,回去让众属下一块打他板子就是,为了媳妇儿,丢人就丢人吧!
“小东西,你敢质疑老子,是给你的保证不够多吗?命都给你了还想怎样?”
“为了来见你,老子跑死了六匹马,两天两夜没合眼。”
“你敢怀疑老子的真心,你说,你有没有良心?”
“是不是把你摁在床上弄死你才不会胡思乱想,嗯?”
他咬牙切齿,话语间已逐渐失控,大手毫不温柔地抓住她的柔软。
“疼!”灵瑶娇吟出声,眼里的泪摇摇欲坠,终于不堪重负,顺着眼睑滚落,听到萧山的浑话也不像以往排斥。
反而因为他的粗鲁悸动不已,不由得挺了挺身子,将自己送上前去。
疼?
有他疼吗?见到废墟的那刻,他心脏像被活生生地撕了一个大窟窿,怕她落到了恶人手里,更怕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怕她就此消失在他生命里,怕她重入黑暗......
没有查到她的踪迹时,他每天每夜像活在地狱里,一遍一遍不堪的情景不受控制地涌进脑子里,折磨得他要发疯,摧毁,撕裂......
真疼,比万箭穿心,剥皮拆骨还疼。
“终于找到你了,雪娘,老子终于找到你了!”
所有的克制在这一刻化为乌有,他红着眼睛,像狩猎许久终将猎物等到,像痛失珍宝又失而复得,有疼,有恨,有喜,有泪,有汹涌霸气,又有小心翼翼。
“是不是害怕了?是不是等了我许久?”他捧着她的脸,去舔舐那一颗颗的珍珠。仟仟尛哾
“对不起,又没护好你,对不起......”
“阿山,我走不了了,你别娶别人,别找别人行不行,我发誓,京城的事一了,我就和你回山村,我们还盖一座房子,你打猎,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很快的,不会很久,好不好?”
她哭着,祈求着,眼泪越流越多。
傻瓜,真是傻瓜!就爱胡思乱想的傻瓜!
萧山堵住她的嘴,狂风暴雨般撵转,舌尖在她唇齿间摩挲缠绕,吸吮,用尽全力探索每一个角落,贪婪索取属于她的气息。
她被吻得舌根发麻,脑中一片空白,哪里还记得哭泣,顺从地闭上眼睛,承受着疾风骤雨,席卷她一切感知,只是本能的抱紧他,再紧些。
墙上映出相爱的影子,炽热缠绵。
香气扑鼻,独属于她的味道,是立竿见影的补药,他的精力开始复苏,振奋。
渐渐地,狂风小了,转为轻柔的丝雨,却更加缠绵入心。
感觉到怀里的小女人开始推搡,他最后描绘一遍那百吃不厌的如花唇瓣,不舍得离开。
那双清亮如洗的美眸中,清晰地映出他如狼似兽贪欲的脸。
“以后别说这种话,命都是你的,上刀山下火海,你在哪老子就在哪,这辈子,只你一人。”
“我去洗干净,乖乖等着。”
“嗯,等着。”灵瑶气喘吁吁,捂着胸口还未喘过气来,脑子晕乎乎刚听清他的话,心中感动,后面那句还没明白啥意思,顺着应到。
萧山已经转到了侧间,屏风后面,就是她每日洗澡的地方,现成的水备着,是玉柳收到主子即将到来早就准备好了的。
那么大一个浴桶,比他以前买的大多了。
三两下将自己扒光,长腿一迈,想着她每日就在里面洗浴,心神更加荡漾。
权势有权势的好处,来日他要弄个更大的,俩人一起洗鸳鸯浴。
不,直接造个水池,也引来温泉水,可以时时刻刻,不分节气。
甚好。
灵瑶此时才想起这院子里都是大皇兄的守卫,不过想到萧山做事向来周全,一定是已经做了什么,不然,早被发现了。
她抚摸着小腹,咬了咬发麻的唇,听着里面的水声,羞涩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