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质疑过沈令宜的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
“那你要是故意这样做,想以此来洗脱自己的嫌疑呢?”
“再说了,那宫女都说是你派人送去的荷包,这难道还能有假?”
这回她说话,就让沈令宜确定了她的位置。
顺着方向看过去,是一位年纪约莫三十来岁的中年妇人。
看衣裳首饰,倒是打扮得颇为华丽。
且言谈之间态度倨傲,大约地位也是不低的。
果然,旁边就有人小声为沈令宜介绍了一下这位妇人。
“这位是淑兰县主。”
哟,这可是位如雷贯耳的主儿呢。
沈令宜挑了挑眉,和淑兰县主对上了视线。
她是先皇的长姐,梓敏大长公主的孙女儿,故得了县主的封号。
不过这位县主的私生活可刺激了,听说府中养着不下十个男宠,活生生把县马爷给气死了。
自那之后,寡居的淑兰县主也没有再嫁,索性和自己的男宠们关起门来过日子。
反正,外头关于淑兰县主,传的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县主是觉得,我是凶手?”沈令宜微微一笑。
淑兰县主则矢口否认,“本县主可没有这么说哦。”
“但若是凶手自己出来认罪,又恰好被本县主说中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毕竟曹小娘子也只和一个人起了争端,而且宫女的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了嘛。”
淑兰县主的这几句话,都算不上是暗喻了,分明就是指名道姓地在说沈令宜了。
这倒是让沈令宜哭笑不得。
她之前从未见过这位淑兰县主,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
“县主不敢指名道姓的说出凶手是谁,我倒是没有这个顾忌。”
沈令宜不说寻常话,让淑兰县主微微蹙紧了眉头。
她想说什么?
“我反而觉得,县主您颇有嫌疑啊。”
“我?!”淑兰县主觉得这是自己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我和那曹小娘子从未见过,我干嘛害她?!”
沈令宜不怕她质问,就怕她不会嘴呢。
“既然如此,我今天也是头一回见曹小娘子,不过是与她争了几句口角,县主就以此断定我是凶手?”
“要是按照这个断案的逻辑,只怕天底下的冤假错案得大大增加了吧。”
“县主这话说的,未免也太过儿戏了些。”
淑兰县主仗着祖母大长公主的地位,在外头行走时颇有些威风。
这会儿她被沈令宜一连怼了好几句,脸上立刻就挂不住了。
“那万一是你怀恨在心,狗急跳墙了呢?!”
沈令宜摇了摇头,并不赞同淑兰县主的话。
“她做了什么了,就让我急得坐不住了?”
“我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今天她私会了王爷,我也顶多是休了王爷,并不会拿她怎么样。更别说,她只是来我面前挑衅了几句罢了,不痛不痒。”
她故意刺激淑兰县主,“毕竟,我的心眼儿没有那么小嘛。”
果然,淑兰县主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什么叫你心眼儿没有那么小?怎么,你这是在讽刺本县主不成?”
“当然不是了。”沈令宜一脸‘你怎么会这么认为’的惊讶表情,“本王妃可没有这么说哦。不过,若是有人被戳中了心思,自己跳出来矢口否认了,那我也没有办法哦。”
桑惜灵和其他人:咦,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哦,刚刚淑兰县主就说过这话呢!
而淑兰县主很快也反应了过来。
“你放肆!”
感觉被下了面子的她立刻就火冒三丈起来。
但是沈令宜已经懒得搭理她了。
沈令宜看向桑惜灵:“这事儿只怕灵嫔您兜不住吧,难道不该报给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吗?”
如今贺皇后虽然已经解除了禁足,但是皇上压根儿没有提起宫权的事情,华贵妃自然乐得继续捏着权柄。
而曹小娘子在宫里遭人算计,甚至严重到可能小命不保,这事儿就不是桑惜灵一个人能管的了。
所以沈令宜这话也算是提醒她一声。
回过神来的桑惜灵轻咳一声,“本宫已经派人去禀明情况了。”
至于要不要告诉皇上?
那就是贺皇后和华贵妃要去操心的事儿了。
她区区一个嫔,总不好越俎代庖吧。
沈令宜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没想到好不容易能走了,又遇上这种事情。
唉。
早知道先看一眼黄历了,今天肯定水逆,不宜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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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的女儿在宫中遭人所害,得知发生了这种事情,贺皇后和华贵妃哪里还坐得住。
两人几乎是同时赶到。
华贵妃敷衍地福了福身,“没想到这点小事儿还惊动了皇后娘娘,这起子奴才都是做什么吃的,一点儿都没有眼力见!”
贺皇后蔑视地瞥了她一眼。
“贵妃,别以为自己拿着根鸡毛就能充凤凰了。不管有没有权柄,本宫都是皇后,是国母。”
“灵嫔这儿闹出这种丑闻来,自然该是本宫来做主。”
说完,不等华贵妃回嘴,贺皇后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
被甩在后头的华贵妃脸色难看。
“得意个什么劲儿……皇后了不起啊?”
贺皇后一来,桑惜灵自然而然地让出了宝座的位置。
华贵妃则坐在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上。
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贺皇后开口道:“这件事情本宫已经知道了。”
她看向沈令宜,“厉王妃,据这宫女所说,那荷包是你让人送给曹小娘子的,可有其事?”
“自然没有。”沈令宜摇头否认,“自我嫁给王爷起,我就没有在宫中居住过。以皇后娘娘治理后宫的手腕,我又怎么可能会有能使唤的人呢。”
桑惜灵也插了一句:“皇后娘娘,既然这宫女这么说,那不如先把那个送荷包的宫女找出来,来个当面对质不就行了?”
贺皇后和华贵妃都看了一眼桑惜灵,眼神深深。
桑惜灵反应很快,故意看了一眼沈令宜,又添了一句:“如此一来,有些人的假话也就被戳破了。”
呀,好险!差点被发现她是在帮沈令宜说话了。
沈令宜低下头擦了下嘴角,眼中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