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院子里,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歪七倒八的躺着四男一女。
这样的场面,不得不说,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令宜……他们是怎么一回事啊?”程滢滢拉着沈令宜的手,小心地问道。
就连程嘉玉也投来了关怀的眼神。
沈令宜长话短说,简单地将事情描述了一遍。
在场所有人的眼神,顿时都变得惊奇了起来。qqxsnew
——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娘子,居然是将这五个人渣揍趴下的主要战力?!
她居然一个人对上了四个身材魁梧的大汉?!
众人看了看弱柳扶风般的沈令宜,再看了看地上堆起来的一座小山,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口水。
这、这居然是真的吗?
就连程嘉玉和程滢滢都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着沈令宜。
幸好,惊讶只是一时的。
程嘉玉一个眼神,自然有人将地上的四个人拖走处理。
程滢滢紧紧地搂住了沈令宜的胳膊,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
“三哥哥,咱们赶紧走吧,离开这里!”她被吓得不轻,甚至比沈令宜还要更害怕,“这里太可怕了!”
沈令宜没有和程滢滢解释,说陈娘子这些人肯定是被其他人收买来对付她的。
她沉默地摸了摸程滢滢的脑袋,放轻了声音道:“好,咱们走吧。”
程嘉玉也赞同。
临走前,沈令宜回头看见了角落里眼巴巴看着她的小莲,忽然说道:“对了,把这孩子也带上吧。”
程滢滢想不明白,“她不是把你骗过来的那个小孩么,你还把她带走干什么?”
沈令宜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或许能从她身上问出些什么来。”
没有人会反对沈令宜的话,于是小哑巴小莲也被一起打包带走了。
等他们回到温泉庄子,程滢滢的状态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明显比刚才好多了,身体也没有那么僵硬了。
她坐在沈令宜的身边,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会有人要针对令宜啊?而且,我们来温泉庄子的事情,也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啊,他们怎么能找得这么准?”
程嘉玉揽住宽大的袖子,给妹妹和沈令宜都倒了一杯热茶,“不一定非要提前知道,昨日一路上跟来就行了。”
他抿了一口茶水,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更重要的是,太巧合了。”
程滢滢没反应过来,傻乎乎的“啊?”了一声。
沈令宜十分冷静,接着程嘉玉的话往下说。
“程三哥的意思是,我们昨日才到这庄子。若是有人是跟着咱们一起来的,那对方未免动作太过迅速,才过了一夜,就已经将人和偶遇都安排妥当了。”
“若对方是提前就知道了这里,那他们居然能在这里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显然也不简单。”
毕竟,用银子收买大人也就算了,小孩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她之前遇到小莲的那一幕,她被村子里其他小孩欺负的那个场景,可不是光靠银子就能安排好的事情。
所以,程嘉玉才会说——太巧合了。
才反应过来的程滢滢连忙握住了沈令宜的手,“令宜,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有一说不定就会有二,咱们不如还是赶紧回京城吧?”
本来好好的一次放松游玩之行,结果现在她却更担心沈令宜会因此而收到伤害。
摸了摸程滢滢软软的脸颊,沈令宜柔声安慰她:“别怕,庄子这里天高皇帝远,反而不容易被人浑水摸鱼。”
“毕竟李娘子这种人,也只能找到一个,我倒不相信,对方还能找出第二个人来。”
沈令宜垂下眼睑,盖住了她眼中的厉色。
等回了京城,就得把他们手上的李娘子等五人交给大理寺,届时,他们就再也没有控制不了这件事了。
还不如索性继续呆在这里,要审要杀……不都是他们说了算么。
当然,这样的想法就不必如实告诉滢滢姐姐了。
这样想着的沈令宜按了按太阳穴,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疲惫。
一直在观察她的程嘉玉也顺势提出了离开。
“沈娘子方才经历了如此的波折,必然是受了惊的,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兄妹就不打扰了。”
站起身的时候,程嘉玉又特意说了一句:“对了,这附近很少有好大夫,我已经派人去请了,等人来了便让他来给沈娘子把脉。”
程滢滢也拉着她的手,关切地嘱咐她要好好休息。
面对程家两兄妹的关心,沈令宜软软地笑起来,“好,我知道了。”
连夏伺候着沈令宜卸下了满头的珠翠,“姑娘,我伺候你换衣裳。”
“不急。”沈令宜望着铜镜里的自己,“你去将厉王府的侍卫找来,我有话要吩咐他。”
连夏应了,很快就带着一个侍卫回来。
“属下未能保护好沈娘子,还请沈娘子责罚!”
他就是平日守在沈令宜院子外头的侍卫之一,这次被颜扶点为保护沈令宜的小队长,因此并不眼生。
此时一进门,他没有二话,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向沈令宜请罪。
当他们得知沈令宜带着一个丫鬟去散心,却一直迟迟未归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若是沈娘子当真出事了……那他们这队人回到了京城,那也是保护主子不利的罪人。
幸好,幸好沈娘子有自保的手段!
但这只能说是他们的幸运,却无法掩盖他们这群侍卫大大咧咧、不上心的错误。
就算连夏这会儿没去叫他,等沈令宜休息好之后,他也会自己上门来请罪的。
往日的沈令宜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但是这会儿,小队长在地上跪了许久,却依旧没有听到沈令宜的声音。
他悄悄抬起头,用余光瞥了一眼。
只见沈令宜背对着他,面朝铜镜的方向,慢条斯理地用梳子梳着头发。
明明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小队长却平白觉得气氛逐渐紧张起来。
就像是一张弓箭,渐渐地被射手拉开了弓,慢慢走向了断裂的临界线。
有豆大的汗珠从小队长的额上滴落,砸在了他脚下的地面上,汇聚成一洼小小的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