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给阿迪勒灌输的是自己虽为开国皇帝,但说话不算数,需要有井伊直虎的首肯,需要有董事会的允许。
可实际上有陈海本人的点头,两位执政官自然大开绿灯,董事会则在经过“激烈”的投票后,以只差一票的微弱优势同意阿迪勒的请求。
很显然,阿迪勒大开眼见。
小小秘书助理的身份跟着沈芸东奔西跑,沈一石的女儿肯定不是脑残,沈芸表示了解工作内容,会把阿迪勒王子调教成陈海想要的形状。
东方调教养成已经开始,天方半岛上也已开始。
阿尔卡西里的全国动员自然逃不脱敌国的眼睛,当情报送入奥斯曼统治核心萨那城,塞尔吉帕夏惊呼。
“阿尔卡西里苏丹是疯了吗?!”塞尔吉言道:“自求灭国?”
幕僚提醒道:“帕夏,之前有情报显示阿尔卡西里苏丹雇佣东方女人训练军队,也许是东方女人训练的军队,带给阿尔卡西里苏丹底气。”
塞尔吉轻蔑摇头:“哦天哪,女人训练的军队,没有死在床上居然还能下地?我当阿尔卡西里苏丹是从东方引进一批女人玩乐,没想到真是要训练军队。”
“帕夏,还是不要轻敌的好。”
塞尔吉摇头,他是沙场老将自然有轻敌资本,而且他也有轻敌的理由。
“东方女兵一直号称能征善战,帝国没有和她们交手过战力未知,但我一直认真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只有子宫......至于阿尔卡西里新军,如果全部照搬东方人的话,倒也不足为惧。你看看东方女兵的收入,帝国战士若有同等的收入,我相信帝国战士会把东方女兵勇上十倍!”
塞尔吉所言并非虚妄,明印集团女兵的工资收入不是秘密,在这个“满饷不可敌”的时代,能有这种观念并非落后。
塞尔吉是个缩影,毕竟没有投影仪和摄像机,让西方人直观观看战斗画面。
幕僚问道:“帕夏,是否需要禀报科斯坦丁尼耶?”
“这种小事不用禀报,等我把阿尔卡西里灭掉,禀报不迟。”
塞尔吉说道:“军队动员,达理、苏贝什、法赫利三埃米尔国一并动员,三埃米尔国要提供不少于一万人的军队。”
“明白。”
阿尔卡西里这头,国小固有国小好处,区区八座城池让全国动员速度飙升不少,军队开赴边境,两三万的规模是阿尔卡西里苏丹国的极限。
安妮娅实地考察军队,得出结论——落后的乌合之众。
苏糯菲是外交官,但也被强制随军,跟安妮娅住一起。
“看得出来,妹妹你很悲观。”
“我实在无法相信,一支没有统一指挥的军队,之前是如何打仗的,这让我十分惊讶。”安妮娅说道。
城主效忠国王,但国王的手伸不进城主的军队,只能通过城主命令城主的军队。即便是曾经的天竺,军队上了战场是有统一号令的。
“阿尔卡西里苏丹依然执意冒进?”
与苏丹沟通是由苏糯菲负责,苏糯菲认真点了点头。
“苏丹他......制定了完美的计划。”
苏糯菲道:“具体一些,苏丹他打算先打舍卜沃城,然后穿越焦夫地区,直取萨那城。”
安妮娅听后震惊的水喝不下。
“舍卜沃城?沙漠边缘的小城?你说得焦夫地区是指那片沙漠戈壁的死地?这......能有多少士兵活下来?纵使能够成功穿越,还能留下多少战斗力?”
苏糯菲把手一摊:“他们是当地人,对这片土地上的气候,也许跟咱们相比更有坚韧?韧性?”
“吃什么?喝什么?”安妮娅问道。
苏糯菲取出一把椰枣:“吃这个,饮用上有母骆驼,母骆驼会驼水,储备了很多。”
安妮娅起身:“我还是多准备点水囊,免得到时候要喝尿。”
苏糯菲没有阻拦,按当地人话讲,准备再充分,也挡不住一场沙尘暴的破坏。
..............
三天后谈判谈妥当,两万余阿尔卡西里军立即开拔,由苏丹的直属军队担任脏活累活的先锋军,各城主部队按各自意愿组成左右军后营军,铺天盖地的攻向舍卜沃。
八天后,先锋1000名骆驼骑兵兵临舍卜沃城下,这千骑都有一领锁子甲是苏丹精锐,城中守军不敢缨其锋锐。待到阿尔卡西里主力兵临城下,这座区区三里城郭、两人高度墙垣、千余贝都因土着守军的沙漠小城不敢抵抗,献城投降。
阿尔卡西里苏丹裹挟守军,搜刮全城补给,庞大的队伍踏入漫漫黄沙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支军队再次出现是在25天后的萨那城东马里奥,1万5000从大自然魔爪中活命的战士,以狂热的安拉口号和高昂的士气,一鼓攻下城池。
他们经历了何等困难不为外人所知,只有十多年后苏糯菲记下回忆录方才一窥端倪,不过这都是后话,反倒是阿尔卡西里军的千里折跃让塞尔吉帕夏大吃一惊。
没料到确实是没料到,塞尔吉低估了阿尔卡西里苏丹的疯狂,同时调集已经集结的军队,向马里奥开拔。
战斗计划六字提炼,趁你病要你命。
两军在一片山谷遭遇,左右两侧是夹起陡而耸立的高原山丘,几百里的黄土黄沙点缀一根干枯的灌木,比荒芜还要荒凉。两军陡对垒交兵,奥斯曼天下无敌雄师威名赫赫,阿尔卡西里诸将又见奥军旌旗之上所绘,正是极善沙漠戈壁野战的塞尔吉帕夏“沙漠之虎”的帅旗,登时军心大撼,左右两翼之军动摇,前锋军不敢战。
塞尔吉宛若铁塔般立在帅旗下,高温炎热射得甲叶滚烫似菜锅,兜鍪里汗巾已然成了浴巾。强忍不适举镜观瞧,一见敌军前锋守势,二见敌军左右翼军乱后退状,遂大喜,便令前锋西帕希铁骑正面冲杀,三埃米尔军及步卒辅兵全线压上,再提调两支步骑左右翻山居高向下冲杀。
奥斯曼军5万5000人,其中三埃米尔军1万人,西帕希骑兵1万2000骑,先锋军就有7000骑,此刻庞大军阵展开攻来,惊惧丧胆之余阿尔卡西里军更加屁滚尿流。
苏糯菲与安妮娅共在1800新军阵中充苏丹护卫,都举着望远镜瞧得真切,前锋2000人在集群冲锋的骑兵面前宛如蚍蜉撼树,稀疏的箭镞零星挂在结实的乌黑锁子甲上。西帕希的马蹄一鼓碎前锋军看似坚固的军阵,锋利的其力克宽刃马刀轻松斩下披甲武士贵族高扬的头颅,朴素的帕尔尤丝宽刃剑轻巧的扎出喷薄血液。
阿尔卡西里人在哀嚎。
小胜一场的西帕希骑士好比旋风般向苏丹冲来,情急之下安妮娅接管新军指挥权。
“空心方阵!快点你们这群瘸羊笨牛!”
安妮娅早就观察过地形,狭窄的通道即使是空心方阵也能阻住,只不过没有火炮,人又少,空心方阵威力不足。
不愧是明印集团训练的新军,仪仗队颤抖着音调吹响纳伊,登时女军乐曲《向前进》的变种在男军阵地里奏起,无数黑黝黝的男人举着燧发枪匆忙挪步。
安妮娅变阵之余,苏糯菲已至苏丹面前。
“奥斯曼军有我们在不足为惧,苏丹不必担心,左右诸将均未战而退,军力并无折损,请苏丹收拢兵马再战!”
说时迟那时快,安妮娅刚刚变阵完毕,西帕希骑兵转瞬杀至。
“射击!!!”
砰砰砰砰砰...........
战场上啪啪奏响,慷慨激昂的乐点没有唢呐便失了灵魂,又在男兵里吹奏更显怪异与滑稽。可纵使滑稽,一发发子弹旋转出膛,一颗颗弹丸穿刺肉身,一名名骑士战马倒下,将西帕希的怒火点燃。
迅猛的冲锋,炙热的弹丸,飞溅的血液,无数脚蹄踩过的烂肉......付出几百骑的折损,西帕希贴近新军,正当挥舞起马刀宽剑迎接胜利的到来,可到来的却是一杆杆阳光下闪闪放光的刺刀。
瞬间火枪手变成长枪兵,瞬间撞向密集的枪阵,马儿下意识的扬起前蹄几乎把主人掀翻。因沙漠炎热而卸掉马甲的骑兵让刺刀占了便宜,雪白的刺刀狠狠攮进马儿柔嫩的腹部,鲜红的血液让骑士也随之一并倒下。骑兵海浪式的冲锋撞在坚固礁石上停滞,一把把刺刀染上鲜艳的染料,红红火火煞是喜庆。
西帕希不甘失败反身二冲,觑见空隙毫无畏惧的去钻,却一排一排的被子弹报销,却一排一排的刺刀搠翻。西帕希历代祖先辉煌的荣耀让他们很是不甘,一冲不破就二冲,二冲不破就三冲、四冲、五冲!在反复冲杀下,西帕希一次次在空心方阵面前撞得头破血流,一次次在干旱的土地上洒下热乎的鲜血。
7000西帕希已然报销到5000左右,方阵前满地的尸体,无声的诉说老虎吃刺猬的疼痛。
战线停滞了。
苏丹最先反应过来,新军的精彩表现让他不禁喝彩,旋即命令全军反击,招呼逃跑的军队回来战斗。
塞尔吉也反应过来,听前线将士诉说生啃硬凿却把牙崩掉的惨痛,立刻意识到女人训练的新军战力不是吹的,却不管不顾下令继续推进,就算人海也要推了!
西帕希骑兵与耶尼切里军团是奥斯曼陆军的两大支柱,常理来说塞尔吉应避免金贵的西帕希骑兵折损,要消耗也是调杂牌消耗。但战场上瞬息万变,狭窄的地形让塞尔吉不敢保证拖延的代价,必须从速从快结束战斗。
于是一场血战开始了,奥斯曼先锋将不是不懂塞尔吉决断,可再懂也难免心生几分怨气,他们是重骑没带弓箭,骑射无从谈起,只好硬着头皮上。
比拼队伍韧性的时刻来了,西帕希依靠荣誉,新军依靠往日里女兵的木棍皮鞭一次次的抽打,近代军队较封建军队之优莫过纪律。
战胜一次次骑兵冲锋,新军心中已无畏惧,《向前进》的音调越发稳定卖力,士兵的心和手指越发麻木。西帕希发起一轮轮排山倒海的冲锋,新军一次次装填弹药射击,扎出刺刀杀敌.......你冲我守一轮又一轮一次又一次,西帕希撞在铁板上撞得头破血流。一匹匹战马倒毙,一名名骑士落马,尸体逐渐增多,当西帕希骑兵的伤亡迈进三四千的大关,西帕希骑兵再也不能守护祖先的荣誉。
西帕希崩溃,奥斯曼中路一片大乱,安妮娅见状立刻变阵,1300名还喘气能动的士兵变横阵,挺着还在滴血的刺刀前进。
苏丹见状洒出自己最后的预备队,千人亲卫护住新军左右,伴随进攻。
苏丹新军大展神威干翻奥斯曼精骑锐甲发起反攻,奥斯曼军队混乱不能敌.......最新战场情况传入临阵脱逃者而中,丢失的胆量已经回归,数千人的军队返回战场。
同时苏丹给出承诺——痛打落水狗,击败奥斯曼,占领萨那城,十日不封刀!
阿尔卡西里军一管鸡血打入,亢奋的向奥斯曼军发起强烈反攻,奥斯曼一步退步步退,几乎还未战斗的步兵稀里糊涂的被裹挟着后退,大量的士兵死在阿尔卡西里军刀下。
就当胜利遥遥在望,塞尔吉派出的两支步骑已抢占高处居高临下,大有侧面包抄全歼阿尔卡西里军的架势。阿尔卡西里军即将再来一场胆寒退走之时,苏丹亲率一队人马佯攻冲山拼斗,激励士气奋死一战。
可能是知道没有退路,死里求活所带来的戾气,阿尔卡西里军奋勇死战,几百人同几千人杀得难解难分,大量尸体随山滚落塞满峡谷,整片土地被鲜血染红。
从白天杀到傍晚,兵力装备皆处优势的奥斯曼军迟迟不能取胜,已然心生退意,有了退意,心中坚持的那口气便泄了。奥斯曼帝国如日中天,也正因如日中天,少了许多奥斯曼立国草创之初的凶性,随着逃兵的出现,塞尔吉明白战斗无法进行下去,不得不开始与阿尔卡西里军拉开距离,一步一步小心的撤退。
这一退给奥斯曼军威一记重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