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做个告别,到果阿集合乘船去往阿尔卡西里,安妮娅再一次长了见识,仰视寒光森森的蒸汽机船,那巨大船身仿佛能把一座城装载上去,就不像是人类世界能制造出来的玩意儿。
进到船里,惊讶分配给自己舱室的宽敞,不比闺房小几平,沙发、酒水、糖果、软床一应俱全,除去没有洗浴场所,难以置信是在船上。
阿妮娅放下行李打算去看望手下女兵们,刚把舱门打开,便见到一名漂亮的江南美妇打扮利落的正要敲门,精致的五官上流出一丝诧异。
安妮娅打量她一眼,墨绿色的及膝裙半遮住身子,香肩外露洁白无暇,胸前留下的菱形透气孔可窥几分朦胧,一双棕色牛皮短靴,搭配一条上黑下肉由黑渐变肉色的丝袜,既带有端庄,端庄里又透露着几分开放。
对方敲门的手掌伸向安妮娅:“安妮娅都头吗?你好,我是本次外交部派往阿尔卡西里国的外交官苏糯菲,请多指教。”
“苏姐姐好,请多指教。”安妮娅非常客气,哪怕对方比自己小。
“要进来坐坐吗?”
“不了,我的房间也是这样布局,我来是为互相认识一下.......有兴趣陪我吃杯下午茶吗?”
安妮娅惊奇:“下午茶?马上要开船了......船上有下午茶?”
苏糯菲朱唇轻抿:“当热有啦,这是蒸汽机船,不是木板帆船,里面有极大不同。”
言罢带着一身军装的安妮娅往餐厅去,边走边做介绍。
“我们乘坐的这艘船是有脚船运有限公司的豪华游轮“张家公主”号,整艘船有六层,我们居住的是顶层,房间是整条船上最好的房间之一;如果安排没有差别,士兵们在第四层,第四层里都是高等间,除了空间差点,其他的没有变化。底层是压舱石,二层是水兵和穷人居住工作的地方,三层是供中产者居住的,也可以当货架用。”
安妮娅点头:“明白了,第五层就是餐厅了?苏姐姐你似乎很熟悉这艘船?”
苏糯菲厚道的笑了笑:“首先,我外公妹妹的女儿是有脚船运老板的妻子;其次,有脚船运的船哪都跑,外交部之前经常蹭有脚船运的海船,“张家公主”号做过几趟,一回生二回熟了。”
阿妮娅嗯声:“征调?”
苏糯菲漂亮脸蛋陡然一正:“阿妮娅都头,请记住,集团不是旧时代的官府,我们能做上这艘船去阿尔卡西里,是这艘船恰好要去阿尔卡西里,集团出钱帮咱们买好了船票,而不是强征和摊派。”
阿妮娅紧张的低下头:“抱歉抱歉,是我的错误,我反省。”
苏糯菲露出一丝笑意:“我承认我的话重了,但没有什么错误和反省,不知者无错,不要这样嘛........”
说话间已走到餐厅,只有几个小窗户无法照亮舱内,一尊尊煤油灯悬挂不灭驱散舱室的黑暗。船只已经起航,苏糯菲点一杯清爽典雅的绿茶,配一份糕点拼盘,阿妮娅要了杯奶茶,在知道没有玛莎拉后要了份煎蛋。
苏糯菲莞尔。
“苏姐姐,你去过阿尔卡西里国吗?”
“去过两趟,这次是第三趟。”苏糯菲吃掉口中豌豆酥说道:“天方半岛那里环境不太好,气候很恶劣,做好心理准备。”
安妮娅点头,过惯苦日子了,不是瓷娃娃怕磕碰。
“请放心,我不怕吃苦。”
苏糯菲笑道:“那半年一年的不洗澡呢?”
“???”安妮娅变色。
苏糯菲道:“阿尔卡西里国是个干旱少雨的地方,国中多数地方大漠瀚海、高山丘陵,也就沿海一点点平原是人能待的地方........除此之外到阿尔卡西里国要小心,那里的人虽然要比天竺男人文明一点,但盛行交替婚姻,也就是哥哥结婚要把妹妹嫁过去,弟弟结婚要把姐姐嫁过去,都是群饥渴的野兽.......你还好,像我这样皮肤白净的过去了跟仙女一样,很危险的。”
安妮娅开口:“我们可以住一起,我保护你。”
苏糯菲摆了摆手:“不用,我是女兵队长被刷下来,转得外交部做事,手上有几条人命,见过血。”
“在军队时候,我是轻骑兵队长。”
安妮娅颔首,牛批。
苏糯菲和安妮娅详聊了一会儿阿尔卡西里国,据说立国已有千年历史,上可追述的跟唐朝干架的阿巴斯哈里发,国祚绵长不过只据亚丁湾一隅之地,充其量个弹丸小国,不过葡萄牙人到来,一切都变了。为遏制葡萄牙人在自己后花园为所欲为的翻跟头,奥斯曼在灭亡马木留克吞并埃及后,在苏莱曼大帝英明神武的指挥下,奥斯曼军占领亚丁城,打造桥头堡抵御葡萄牙。亚丁城是阿尔卡西里的国土,阿尔卡西里苏丹自然不干,自己打不过奥斯曼人就拉着葡萄牙一起上,奥斯曼远道而来受限种种因素,光后勤就让奥斯曼将军们蛋疼,所以奥斯曼失败撤出亚丁城。
前门驱虎后门进狼,葡萄牙的势力一直坚挺到明印集团入场,明印集团选择面子还你里子归我,不就区区一座亚丁城嘛,还给你,但我享有治理权。
苏糯菲口才极好,安妮娅就和听故事一样认认真真听着,薯条不断往嘴里送,直到感觉出肚子发涨...........
..........
阿尔卡西里是另一个故事,只说时间来到1587年年末,大街小巷充斥着下一任执政官人选的热点话题,集团内部却噤若寒蝉,堂堂保安部部长陈宣娇乘船去到第11军驻地万丹城,老脸气得都白了,非常想拔出宝剑劈人。
第11军军将亲自到码头上迎接,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陈宣娇攥紧的粉拳松开。
“人在哪里?!”陈宣娇寒声问道。
周围人等无不感觉寒风刺骨,11军军将应道:“部长,已单独收押.........”
“带我去!”
在禁闭室见到人,隔着栅栏往里看,是个蓬头垢面双目浑浊充血的女人,还未脱下的军装已经破损的丝袜,无不证明她的身份。看她眼眶深陷骨瘦如柴,毫无女军的强壮与健康,陈宣娇心中隐隐作痛。
军将端来一颗黑疙瘩,陈宣娇秀眉一蹙:“这个就是福寿膏?她吃这个东西吃的?”
“是吸。”军将更正。
禁闭室里安静的女人看到门外黑疙瘩,不管不顾扑上来。
“给我!给我!你们这群混蛋把它给我!给我!!!!”
能见到骨头的手臂猛烈敲打栅栏,状若癫狂。
陈宣娇竟被她惊得后退一步,久久不能回神。
“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