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人跨过大桥,进入市中心时,敏锐的奥莉安娜立刻嗅了嗅鼻子。
“是烤肉,我闻到烤肉的香气了!”
长跑之后,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她的眼神已经变成了烤肉的形状,哈喇子都快垂下来了。
露西被她的可爱样子逗得捧腹大笑,揪了下她的脸蛋:“小馋虫……”
影割则严正警告道:“如果现在吃烤肉,那之前跑过的半程就都半途而废了。你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出来。”
听见这话,奥莉安娜又沮丧地垂下脑袋:“好吧,我听老大的……”
影割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一软,又道:“罢了,明天请你们来市中心吃烤肉好了。只要完成今晚的跑步训练。”
奥莉安娜顿时就像打了激素,又提起了精神,提着沉重的身躯跑了起来。
驳船来来往往,人群熙熙攘攘。
时间总在不知不觉间从指缝溜走。
当三人通过另一座桥回到威斯特布鲁克时,时间已经逼近了十点半。
与夜之城的其他城区不同,其他城区的人为了避免惹上深夜出来交易的帮派分子,会早早地躲进家里;但威斯特布鲁克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走在街上随处可见流光溢彩人满为患的夜店、舞厅、酒吧、风俗店,躁动的乐声从门户内飘出,回荡在街头巷尾。
三人回到了长跑起始的地点。
露西和奥莉安娜二人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就像在寝室里颓废了半年却被突然叫出来体侧八百米的女大学生。
“我实在走不动了~我好想现在就休息啊呜呜……”奥莉安娜说着,就往地上一躺。
“……你这跟耍泼玩赖有什么区别。”影割颇感无奈道,“快起来吧,你这样被人看到,很不好的。”
不知道奥莉安娜是没听到影割的话,还是她真的累到走不动路,总之她不仅没从地上起来,还在冰凉的地面上打了个滚。
影割的额头出现三道黑线……颇有种小孩子在自己面前耍赖,但又听不进去你讲的道理的既视感。
关键是,他也不能对奥莉安娜怎么样,打不得也骂不得。因为奥莉安娜还掌握着荒坂的秘密,能让影割富可敌城的秘密。要是关系闹掰了,影割可就前功尽弃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影割一把将奥莉安娜抓了起来,像面粉袋一样扛在肩上。
奥莉安娜就像期待影割这么做很久了似的,舒舒服服地趴在了他肩膀上。
正要沿着阶梯回到步道上方的公路时,忽闻到一阵吉他的独奏在身后的海边响起。
那是一阵音调简单、但节奏感很强的吉他拨弦声,在寂静的海边尤其中听,几乎一瞬间就攫住了露西的心。
露西短暂地驻足聆听,那阵吉他声似有魔力般抚平了她的劳累。
这吉他声里有故事。
不知不觉间,露西也跟着吉他的节奏,而忘我地点起了下巴。
扛着奥莉安娜走在前面的影割发现露西没跟上,便回过头,看到了正欣赏吉他声的露西。
“很好听。”露西说。
影割聆听了几秒,虽然他不懂乐理,但这吉他声让他感受到了平静:“确实好听。”
露西用拇指指了指身后吉他响起的方向:“去看看?”她对什么人才能弹出如此有故事的乐声而感到好奇。
影割点头,他走在露西前头,站在栏杆前往下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碎发的小黄毛,沉浸地坐在海边的碎石上,拨弄着吉他。
“哼哼哼哼~~”露西倚靠在影割身边的栏杆上,跟着吉他声轻轻哼了起来。
“好像是《ponponshit》的原曲诶。”露西颇感惊喜道。在这首歌的曲子被魔改并广泛流传后,很久没能听到如此舒缓的原曲了。
露西的轻哼传进了演奏者的耳朵里。
一曲奏毕,那名演奏者从海边起身,转过来,郑重地鞠了一躬。
“感谢收听。”他看起来三十岁的年纪,吉他声里的故事却像七十岁。“这个年头还知道《ponponshit》原曲的人可不多了。”
“等等,你是,克里?克里?欧罗迪恩?”露西惊讶地合不拢嘴吧。
借着不多的光线,露西看清了面前这人的长相,就和夜之城中名噪一时的着名音乐家克里一模一样。
见被人认出了身份,克里并没有否认,也没有摆明星的架子。他表情平静,夹带着一丝疲倦:“居然还有人认得我。你好啊小姑娘。”
抛开明星的公众人物光环,克里也就是个借着音乐消愁的、看起来有些落魄的普通人罢了。
“克里?就是你乐队的队友五十年前炸了荒坂塔那个?”影割说。强尼·银手的壮举,那可是一段在佣兵届人尽皆知的佳话。
“对,呵呵。”克里爽朗地笑了笑,“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
七十多岁的年纪,却有着三十岁的外貌,克里的一身义体让他青春永驻。
克里从海边走了上来,翻过栏杆:“我要回北橡区的家里了。用不用载你们一程?”
“不用了,我们就在附近住。”露西有些害羞地说,“能拜托,合个影吗?”
“哦,当然没问题。”克里面带微笑,站在了露西身边。
影割则后退两步,用义眼切换至拍摄模式。
“三,二,一,茄子。”
义眼的瞳孔收缩,一张新照片出炉,影割发给了露西。
“诶?”露西流下一滴冷汗,“我怎么是闭着眼睛的?你刚才数到一就拍摄了?”
“啊?是这样吗?抱歉,我第一次给别人拍照……”影割有些憨憨地道,“那再来一张吧。麻烦你了,克里。”
“没关系。”克里说。
“你记住了,数完三个数,说出‘茄子’的时候再拍照。”露西提醒道。
“好的好的,我记住了。”影割说,“三,二,一,茄子!”
看到第二张完美的照片,露西喜笑颜开:“谢谢你克里,再见。”
“再见了。”克里背上吉他,潇洒地沿着阶梯,回到了上面的公路。
克里前脚刚走,露西忽然脚跟一软,扒住了影割的另一只隔壁。
“怎么了?”影割问。
“脚疼……”露西可怜巴巴地说。
影割:“……懂你意思了。”
另一只手?上了露西,影割就像扛着两袋面粉,把两位姑娘扛回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