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有一计,可一举两得。”宋文微微一笑,只是这笑,似乎带着一点冷意。
“哦?”李杰闻言,面目一喜,连忙问道:“宋谋士快快说来,有何妙计?”
“殿下,这郑畋一向嫉恶如仇,刚正不阿,在朝廷之中,对田令孜亦是深痛恶绝,势如水火,若是我们以诛杀乱贼,重塑朝纲,之名,与郑畋暂时合作,一起对付田令孜,我看郑畋也是会同意的,待解决了田令孜,这郑畋若是识时务,归顺于殿下,或许可以保留其官位,而若是执迷不悟,仍然与殿下作对,那我们也将他一起解决了,以绝后患。”宋文眸子底闪过一丝寒光。
“此计甚妙!”李杰拍手称赞,“那就这么定了,时间紧迫,今日本王便去郑畋府上,与郑畋见面,确认一起解决田令孜之事。”
李杰刚一说完,似乎又想到什么,恍然说道:“对了,我们还漏了一个人。”
“还漏了一个人?”宋文疑问:“殿下指的是谁?”
“本王的王兄,现在大唐监国,吉王李保。”李杰脸色有些阴沉。
“吉王李保!”宋文听完之后,眉头一皱,对于吉王李保,无论是李杰,还是宋文,或者说,整个长安的人,对于吉王李保,都是知之甚少,对他很是不了解,这吉王李保,对人都是一脸笑意,为人和善,看起来就是一个人畜无害之人,但是宋文觉得,一个人能够做到如此之好,不是心机深沉之人,就是此人只想独善其身,不想卷入朝廷纷争之中,
但是,不管是哪一个,对于李杰来说,此人都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留此人在,只怕会成为李杰的一个潜藏的隐患,所以,此人也是要一起解决的。
“殿下,宋某觉得,吉王李保,不得不防。”宋文思索之后,声音透着一抹杀意。
李杰感觉到了他语气不善,剑眉一皱,对于吉王李保,李杰都是从来没有把他当成敌人看待,而对于昏君李儇,李杰都只是希望李儇能够自己禅位,不以武力,加害性命,而何况现在的李保,做人做事,都不与人有冲突纠纷,就是李唐皇室之中的“大好人。”
李杰深思片刻,终究还是摇头:“不可,吉王李保,在朝廷之中,颇有声望,若是本王将其加害,必会惹来朝廷文武百官以戕害手足,残暴不忍的理由,口诛笔伐,声讨本王,对于朝廷之安,长安之稳,都是大大的不利。”
“殿下,宋某的意思不是加害于吉王李保,而是对他有所提防,宋某觉得,吉王李保,虽然为人和善,处事柔和,但是此人太好了,没有一点把柄问题,这样一个人,你觉得,是不是大有问题。”宋文眼眸深深的看着李杰。
李杰闻言,心下一颤,若是普通人这么说吉王李保,或许李杰会置之不理,但是现在是自己的心腹谋士这么一脸郑重的说,此时的李杰,也不得不慎重考虑了,若真如宋文所说,那吉王李保,就是一个心机深沉之人,若是长安有这么一个人在,他李杰要想彻底的掌控长安,岂能安稳?
李杰想着想着,脸上闪过一丝冷漠,“那你说提防?要本王如何提防他?”
看到李杰这神色,宋文知道,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宋文说道:“殿下,此次正好和郑畋一样,假借对付田令孜之名,你去趟吉王府,探探口风,看下他是何意见,对于田令孜,是何态度,若是和郑畋一样,痛恨田令孜,你可以先稳住李保,叫他不要插手我们对付田令孜,而若是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态度,殿下也不必生气,毕竟吉王李保,是一个心机之人,做事谨慎,这也符合他的为人,待解决田令孜,控制长安之后,再以保护李唐皇室的理由,派人将他软禁,如此,长安可稳也。”
“好!宋谋士,你果然是智谋高深,那就按你的意思,这郑畋不是再过一日便要带兵北上,增援晋阳城吗?本王可以以给郑畋为由,今夜干脆将吉王李保以及郑畋约在一处,吉王李保看在本王的面子,和郑畋的为人,也不会拒绝,本王在酒席上,看看他们二人是何意思。”
“殿下英明,考虑非常周到,宋某远不及也!”宋文闻言,觉得李杰做的非常不错,大为称赞,其中,也不含宋文对李杰的一个溜须拍马。
深暗心道的宋文,觉得,识时宜的一句拍马,可以赢得李杰的欢心。
李杰哈哈大笑:“宋谋士真会说话,那本王即刻就书信两封,将吉王李保和郑畋约在朱雀大街的水云间。”
宋文一听,脸色一变:“殿下,不可!”
“为何不可?”李杰疑惑不解。
宋文眉头阴霾重重:“殿下,水云间位于朱雀大街,人多眼杂,我们与郑畋,吉王李保,乃是密谋对付田令孜,岂能如此大张声鼓,这长安城,势力诸多,其中不乏有田令孜的耳目,若是被田令孜的耳目听到我们密谋之事,那么我们现在所做的努力将功亏于溃,不仅如此,我们将重蹈甘露之变的血流成河的覆辙,殿下寿王府以及吉王李保,郑畋三家将被田令孜血洗,如此惨状,殿下可曾想过?”
李杰脸色大变,饶是李杰一个颇有城府,不露声色之人,此刻也是面露惊色,眼眸之中,更是隐约流露出一点恐惧,
“甘露之变!”令所有李唐皇室,闻之色变,
当年唐文宗命仇士良、鱼弘志前去察看甘露,并且在宫中设下伏兵,准备一举诛杀所有宦官。
然而,事与愿违,天不怜唐,伏兵将领由于太过紧张,满脸冒汗,被仇士良一眼看出有诈。
事件因此败露,仇士良权宦等人将唐文宗劫持,逃回皇宫之中,并且关闭宫门,命神策军冲入皇宫。
神策军手持刀刃见人就杀,没有来的及逃出的官兵官吏全部被杀的。无论是宫内各司官吏及官兵,以及百姓商人一千多人也无一幸免,一时间皇宫尸首狼藉、血流成河。各司的器具毁于一旦,钱财也劫掠一空,长安城中人人自危,恍如炼狱。
而这场浩劫的恐怖阴霾,至今还笼罩在长安之中,仍未彻底消散。
而这,更成为李唐皇室之中,恐怖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