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曦与薇薇离去,临走前不忘拉着瑶池圣女。三女都是兰质蕙心之人,知道两人之后有要事要谈,一同离去。院落之中,只剩下李道清和西王母,相对而坐。
红泥小炉道火灼灼,三片悟道茶叶在沸腾的神泉水中上下翻滚,散发着迷人的朦胧光华,芬芳弥漫,袅袅茶香升腾。轻轻袅袅的水汽好似泛起一片仙雾,星星点点的光在闪动,置身其中好似来到了仙域。
李道清给西王母倒了一杯茶,茶香袅袅,弥漫而出,让人回味无穷。
两人无言,各自品味杯中之茶。
这一杯并未让他们再次陷入顿悟之中,而是有一种道韵在洗涤仙台,可使得仙台明净,神魂稳固。
一杯茶饮尽,李道清道:“王母单独与我一晤,不知有何指教!”
悟道茶带来的道韵还未消散,西王母周身弥漫着轻灵之气,端庄雍容,亲自为李道清续茶,笑道:“指教不敢当,只是感觉道兄变化很多,风采比往昔更盛了。”
李道清点头谢过,转动茶杯,低头轻嗅缕缕茶香,道:“算不得变化,只是前些时日想通了一些事,略有所得而已。”
“似道兄这般人物,所悟所得必非寻常。”
“寻常一般,一般寻常,说起来也不算有所得,不过是有些不甘而已。”
“哦,愿闻其详。”
西王母眸光中似蕴含了一汪秋水,笑容很是亲和,让人感觉很亲近。
李道清从未小瞧过西王母,也未有小觑瑶池之心。这一脉虽然都是女子,平日里不争不抢,根底之深,真要细究起来,会吓死人。
况且瑶池历代西王母皆以女子之身,屹立于东荒乃至整个北斗之巅,乃是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又岂是简单易与之辈。
李道清轻饮一口茶,空灵之意在心头流转,道:“想起年少初踏修行路,尚有大志,欲一路前行,领略顶峰风景,岁月匆匆,如今已是空过千百年,庸庸碌碌,一世无成,实在不甘。”
“我辈皆在苦海争渡,蹉跎一生,却不得领略顶峰风景,着实是一件憾事。”
西王母同样叹了口气。漫漫修行路,一步一艰难,修行本身就是一种不甘,欲与天夺命,不知会有多少修士倒在路上,其实这本就是一条无情的路,涉足当中,会经历很多残酷。
李道清继续道:“李某在某日翻阅先贤典籍时,得知在太古年间,曾有一人自踏上修行路始,步步艰难,两千岁之上才斩道,到了五千岁才勉强成圣,若是常人,恐怕已经放弃,唯有他自己,一直坚持,苦熬修行,最终在六千余岁得道成皇,冠绝一个时代。”
西王母道:“这位古皇堪称是大器晚成的典范,令我辈佩服。”
古往今来欲要证道者,无不是在血气最旺盛,状态处于最巅峰之时冲关。
六千多岁,这样的年岁,即便是之于准帝,生命都过去大多半了,不可避免开始迈入下坡路,气血都要开始衰败,这个年岁还能成为皇者也可谓古来仅见了。
李道清道:“李某也是在看到这位古皇的事迹之后,一颗沉寂的心又重新复苏起来。”
李道清从未隐瞒,直言要一争那至高无上的果位。
西王母并未惊异,道:“道兄有大气魄,惟愿步步登高,踏上顶峰。”
大帝二字压塌万古,乃是普天之下所有修士的终极目标,况且帝路争锋,历来光明正大,但凡有志向者,从不遮掩。
对于李道清的变化,明眼人皆看在眼里。只是任人抓破脑袋,也想不到李道清早就不是原来那个李道清了。
对于他的前后变化,皆以为他心中有大志,先前是一直在蛰伏,暗中积累,磨砺自己。而今到了天地将要复苏之时,要在这即将开启的黄金大世中百舸争流,与各路天骄一争高下。
这并非是什么不光彩的事,事实上,帝路之争,每个修士都有机会参与,去争一争那至高道果。
只是一个时代只能有一位大帝,从来不可能诞生出两位。大帝两两不能相见,仿佛是一个诅咒,也是一种遗憾。
帝路,是一条极尽辉煌之路,同时也是一条不归路,正如开弓没有回头箭,一经踏上,只能步步前行,不容退后。落后半步,就意味着血染黄土,前功尽弃。唯有踏着诸王的尸体,一路高歌猛进,才能摘得至高无上的道果,从此无尽辉煌。
知晓李道清有志帝路,西王母只是送上祝愿。
除此之外,两人探讨了许多,也各自交流了修行的心得,最终把话题转移到古族身上。
“而今天地将变,古族将出,沉寂的天地即将复苏。自无始大帝横空出世,似乎夺尽了天地间的造化,压抑了许久。而今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我仿佛已经看到一个黄金大世即将开启,最炽盛的光芒将要绽放,最可怕的大战也将要拉开序幕……”
瑶池圣地乃是大帝道统,很多事都不算是秘密,很多密辛皆有记载,并且流传下来,西王母直言而今当开启黄金大世,虽然将极尽璀璨,最终落幕也许会有最残酷恐怖的大祸发生。
这种大祸并不局限于一人一地,或许将会波及北斗乃至整个宇宙,届时绝非一家一户,一门一派,或者一己之力所能抵御。
西王母郑重道:“或许大祸之说只是危言耸听之言,也或许距离发生还要很久,更或许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来。
但是古族出世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届时天下局势将会大变。对于太古诸族的情况,想必道兄比我更了解。”
西王母缓缓道:“古族中也有古皇族,不比极道圣地要弱,漫长岁月中一直自封,实力不曾损耗。诸多王族也有太古祖王封印至今。我人族虽然于荒古年间,大帝层出不穷,即便黑暗动乱也不曾颠覆,但是黑暗动乱终究消耗了太多的元气,况且大道压制多年,修行艰难,此消彼长之下,人族能否继续占据主导还未可知。”
西王母最后提出要与李道清结为盟友守望相助,李道清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