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七的话语非常随意,好似他要做的不是破碎虚空,而是吃饭喝水。
他有资格这么做。
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积累,已经做到自己能够做到的一切,当一个人准备充分的时候,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无畏!
无惧!
无敌!
如果破碎虚空是一场考试,关七显然会是昂首挺胸进入考场,付出青春热血之后,他不应该也不会留下遗憾。
谁会愿意留下遗憾呢?
如果年轻时留下了遗憾,壮年时没有时间,年老之时要不要弥补呢?
这些问题很复杂,至少关七不知该如何解答,他也不想解答这些问题。
关七是有遗憾的,那就是曾经辜负了温小白,也不知道女儿的下落。
如果他在世间还有一处牵挂,那肯定是自己的女儿,所以,关七回头看向了李瑾瑜,问道:“你是官儿吧?”
李瑾瑜点了点头:“不仅是,而且官职很多、很大,我身兼大概二十二个职务,各个方面基本都有涉及。”
吴明:武则天真特么任性!
玉罗刹:你们中原人真会玩!
独孤求败:我不懂,不过如果我年轻时遇到他,多半会被他忽悠走!
关七摆了摆手:“我不在乎你有多少个职务,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
李瑾瑜笑道:“你是不是想问你女儿的下落?你女儿是古墓派弟子,那位林朝英女侠,便是她的师父。”
林朝英:“我有三个弟子,不知王爷说的是哪位?莫不是龙儿?”
李瑾瑜:“不会武功那个!”
关七闻言有些愠怒,他对林朝英没什么意见,当世女性武者,林朝英也算是绝顶人物,江湖中广有名号。
关七不满的地方在于,他的天赋当世绝顶,他的女儿哪怕只继承十分之一的天赋,也不该半点武功都不会。
李瑾瑜解释道:“你的女儿先天性经脉羸弱,无法练武,林女侠已经在尽全力改良,需要三五年的时间。”
林朝英道:“对于弟子,我当然会认真教导,我会好好教导纯儿。”
关七道:“林女侠的名号,我还是听过的,我相信你的人品,我的女儿能拜你为师,也算是她的运数。
既然拜师,不能没有拜师礼,我现在身无长物,而且马上要走,就用这个作为赠礼吧,请女侠不要嫌弃。”
关七抬手抓起一块碎石,以剑气切削成剑形,随即把剑意灌注其中。
“这把剑倾注着我关于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所有领悟,是送给古墓派的绝学武技,林女侠可以传给弟子。”
江湖规矩,法不传六耳。
如果关七直接赠予林朝英,那么只有两人能够修行,一个是接受束修的林朝英,另一个是关七的女儿雷纯。
关七表示赠予门派,那么这便是古墓派的嫡传武技,可以代代相传。
同样的道理,孤独求败把剑法传给风清扬,是私人的传授,得到独孤求败许可后,才能传给令狐冲、华真真。
如若不然,独孤求败可以用私传武功为借口,灭了华山派满门。
这不仅是名门正派的礼数,就连邪门歪道也有类似的规矩,江湖中,私传武功是大罪,仅次于欺师灭祖。
林朝英坦然的接下石剑。
拜师本就要收拜师礼,无论礼物多么珍贵,在师门中也只是束修。
不过接下石剑之后,古墓派多出一门高深绝学,在与全真教的争夺中,似乎可以处于上风,真是幸甚至哉。
得知女儿的下落,关七再也没有任何的牵挂,抬手要轰出剑气,以剑气打开天地之门,却被独孤求败叫住。
独孤求败道:“关七,咱们两个还没有打完,你不觉得遗憾么?”
关七道:“真的要打?”
独孤求败道:“当然,我还没有真正见识到,当世最巅峰的剑气!”
关七顿生豪气:“好,听说你的剑法天下无敌,倒要好好见识一番!”
眼看两人又要开打,李瑾瑜回头看了看玉罗刹和吴明:“现在,你们是两个人,我们也是两个,打不打?”
吴明苦笑道:“你这小子,就不能稍稍尊重长辈么,我没精力!”
玉罗刹道:“我想看决斗。”
李瑾瑜撇了撇嘴,说得好听,不过是打算趁着两人决斗,剑气轰开天地之门的时候,蹭两人的顺风车。
方才与向雨田的对攻,两人便知道凭他们的力量,没有办法破碎虚空。
他们已经年老,身体潜力基本上已经耗尽,若是不能抓住机会,那就只能蹉跎几十年,寿元终结,悲哀坐化。
如今既然有机会,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何妨去尝试一番呢?
李瑾瑜没有打搅两人,因为一连串的变化,尤其是燕十三的突变,让李瑾瑜心神俱疲,没有动手的念头。
怕收不住!
一个算是半个岳丈,另一个按照辈分要叫三爷爷,打了哪个都不合适。
最关键的是,如果吴明和玉罗刹的设想可以成功,那岂不是说明……
李瑾瑜心中惊芒一闪而过,随即看向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你们两个快点好起来,我等着看你们俩决战呢!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美滴很!
李瑾瑜叹了口气,看着燕十三留下的躯壳,感叹道:“或许他的剑可以在异界重生,或许以后还能遇到。”
西门吹雪道:“你在说笑话?”
李瑾瑜感叹道:“我这是幻想,人生在世,如果连幻想都没有,未免太过于悲哀,我觉得还是该有点期待。”
叶孤城道:“那你不如期待,有一天西门吹雪会掉光了头发。”
西门吹雪道:“掉光头发?”
叶孤城笑道:“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的头发不顺眼,也曾幻想过你变成光头的样子,那一定很有趣。”
西门吹雪冷笑道:“我也很期待你年老的样子,英俊潇洒俊若天神的白云城主,会不会变成猥琐大叔!”
李瑾瑜:!!!∑(?Д?ノ)ノ
你们俩的高冷哪去了?
神特么秃头脱发!
鬼特么猥琐大叔!
诶?
我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李瑾瑜长长的呼了口气,虽然已经身心俱疲,但战斗还没有结束,在战斗结束之前,绝对不能放松警惕。
关七与独孤求败的对决,当然不会交锋几千几百招,先前的大混战,两人已经完成试探,接下来要做的是
——绝杀!
两位剑术高手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武道展露给天赋异禀的剑客。
剑游两锋间,进退一心藏!
两把宝剑快如闪电的变化,却从未碰撞过半次,空气不断地拉扯,演奏了一曲独特的旋律,此乃剑鸣之曲。
惊鸿起舞,彩云凌空,一曲终了,两人的剑势已经凝聚到了极限。
他们的痴、他们的情、他们的傲、他们的狂,他们的意,他们的心,在一曲终了之时,雷电闪电般爆发而出。
光辉刺眼夺目,所有人都被迫闭上了眼睛,就连李瑾瑜也不例外。
天子望气可以强行观摩,后果就是被两人的剑气击伤眼睛,也会干扰两人的决斗,乃是自取灭亡的选择。
硕大的光球轰然炸裂,散发出比战神殿的大光球,更加炽热的光芒。
无穷无尽的剑气四散飘荡,天空崩裂出了痕迹,天地之门被剑气轰开。
待到一切都恢复平静,李瑾瑜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关七和独孤求败同时消失,天空已经恢复成原状。
吴明瘫倒在地,满脸愁容,他的伤势比在鹿鼎山时更加严重,如果铁飞花完好无损,可以挥剑斩杀掉他。
不过,似乎用不着了!
曾经的吴明,看起来笑呵呵的,是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却每时每刻都在展露那种万物尽在掌握的霸气。
如今的吴明,面色肉眼可见的出现衰老之态,似乎已经心灰意冷。
玉罗刹的面具碎裂成碎块,露出一张苍老清癯的脸,面色比吴明更加的苍白,年龄却要比吴明稍小几岁。
李瑾瑜看向古陵逝烟:“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什么都没看到!”
古陵逝烟双目染血,那是被关七和独孤求败的剑气所伤,不过这只是附带的伤害,修养三五天就能恢复视力。
“方才两人强招对拼,剑气把天地之门打开,关七和独孤求败先后通过天地之门,玉罗刹和吴明紧随其后。
只不过在他们到达的时候,天地之门已然关闭,他们两个虽然全力冲向天地之门,但还是差了两丈距离。”
古陵逝烟面无表情的解释。
他对于破碎虚空并不在意,也不想搭便车破碎虚空,方才之所以睁开眼睛观看,还是为了观看剑术对决。
吴明苦笑道:“算人难算己,我只想着提升心法威能,不顾一切催动如来神掌和天残脚,却忘了速度。”
玉罗刹冷声说道:“那根本不是人的速度能通过的,我已经催动了天魔解体大法,还是没能通过那扇门。”
李瑾瑜道:“你们的意思是,在通过天地之门的时候,你们两个的速度慢了一点点,因此错过最佳时机?”
“我有一种设想,如果两位绝顶高手对拼,轰开天地之门,能够造成短暂的静止,至少门不会立刻关闭。
换而言之,在门关闭之前,就算没到破碎虚空的地步,也能试着突破。
不过这有两个问题,一个是武道修为底线是无上大宗师,另一个则是即便突破了,也不过是投机取巧。”
吴明面上满是苦涩,错过这次绝好的机会,他已经没有任何时间了。
尤其现在身负重伤,李瑾瑜若是想对他动手,他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李瑾瑜的朋友虽然身负重伤,但古陵逝烟几乎没有损伤,至少保留了七八成战力,能够轻松把他轰杀。
玉罗刹苦笑道:“投机取巧,这似乎非常的危险,似乎是取死之道,但到了这个年岁,有什么可在乎的?”
李瑾瑜道:“魔教呢?”
玉罗刹道:“如果能破碎虚空,魔教可以舍弃,不过现在的情况,舍不舍弃没有区别,你会放我回去么?”
李瑾瑜道:“会,我当然会让你回到魔教,只不过你应该明白,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有付出才有收益。”
玉罗刹摇了摇头:“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李瑾瑜,你赢了!”
李瑾瑜心说我赢了你大爷!
你敢说这不是故意的?
你这特么就是两头儿堵啊!
成功了自然是破碎虚空,失败了就向老子示弱,让老子来关照魔教。
西域之地非常混乱,张居正的改革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能有剧烈的突变,五年之内魔教不能倒下。
五年!
天魔解体后也就还能活五年!
这个老狐狸,进入惊雁宫前,肯定做好了准备,在给儿子铺路方面,玉罗刹这个老爹,那可真是非常合格。
李瑾瑜苦笑道:“赢了?或许算是我赢了吧,我姑且算是赢了。”
随着向雨田、关七、孤独求败等高手展露武道,破碎虚空,再加上一连串的争斗、伤亡,惊雁宫终于开门。
众人对视一眼,各自离去。
进入惊雁宫的时候,丫丫叉叉足有数十人,每一个都称得上是高手。
出来的时候,只余下寥寥数人,每个人都受了伤,简直是损失惨重。
短短一日,当世无上大宗师,便减少了吐蕃活佛、庞斑、向雨田、关七、独孤求败五位,不过又增加一位。
李瑾瑜!
李瑾瑜突破无上大宗师。
这个情报将会以闪电般的速度,传遍世间每个角落,更让人震惊的是,李瑾瑜麾下还有位无上大宗师。
两位无上大宗师联手,天下谁能拦得住李瑾瑜?这岂不是无敌了?
当然不会无敌。
至少现在不是无敌。
想要无敌,先把伤养好再说。
玉罗刹回到了魔教,他与李瑾瑜达成新的协议,最多五年时间,西域三十六国,就是属于李瑾瑜的后花园。
吴明没有离开。
一方面是需要养伤,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李瑾瑜的一句话:“三爷爷,我拆了你的房子,给你换了个新房!”
吴明冷笑道:“好手段,当真不愧是李家的子孙,我的新房在哪里?是金陵修建的地牢,还是洛阳天牢?”
李瑾瑜道:“在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