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大发了。
顾齐意识到后，第一眼就去看儿子，盘算着要怎样求得宁老爷子原谅。
在宁老爷子这等人面前，撒谎隐瞒是不可能的，倒不如坦白事实。
如果必要时刻，舍弃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打定主意，顾齐匆匆拽着顾长明来到宁老爷子面前。
宁老爷子身后跟着秘书助理等五六人，其余宁家人都没来。
顾齐走近时，刚好听见宁老爷子在问秘书：“宁六呢？”
秘书尴尬回应：“六少没接电话……”
宁老爷子面无表情地拄着龙头拐杖，看不出多少担忧悲伤。
顾齐却丝毫不敢大意，小心翼翼靠近：“老爷子。”
宁老爷子忽的惊醒，看见顾家父子还和蔼地笑了笑。
“是未来亲家啊，抱歉，还要麻烦你们专门跑这趟。”
宁老爷子这种级别的大佬，做人永远是周到、滴水不漏的。
就算现在是最重视的孙子生死未卜，他照样能够客客气气地招呼客人，不会让多余的情绪流露半分。
顾齐由衷佩服，也由衷畏惧，他压着腰，不敢过多耽搁，小声说：
“老爷子，有点事想跟您沟通沟通，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
原来笑得和蔼可亲、就跟公园下象棋大爷一样没有威慑力的宁老爷子，眸光骤凝，瞬间锋芒毕现，好似鹰隼紧盯着顾齐，看穿了他的所有心思。
顾齐满背冷汗。
站在他身后的顾长明更是好不到哪儿去，身体已经在止不住颤抖了。
宁老爷子收敛了笑，吩咐秘书：“找个地方。”
“是。”
一行人很快走进旁边空出来的会议室。
顾灵思没有跟进来，她还在抢救室外守着宁疏出来。
落在最后的秘书锁上房门，门外还站了两个保镖防止被人听见。
宁老爷子脸上笑容彻底消失，淡淡瞥着父子俩：“这下可以说了。”
顾齐心脏一颤，猛地伸腿踹了顾长明的小腿一脚。
伴随惨叫，顾长明直接往前扑通跪倒在地，沉闷的声音房间里的人全听见了，多半摔得不轻。
顾齐却丝毫不敢留手，恭谨地朝宁老爷子弯腰：“老爷子，实在是抱歉，是我没有管教好儿子。”
宁老爷子一手握着龙头拐杖，一手背在身后。
嘴巴不紧不慢地劝说：“未来亲家，这是做什么？怎么打孩子啊？”
实际上，身体连动都没动，连嘴角紧抿的皱纹都是稳当当的。
顾齐更是惧怕得厉害，低头训斥：“你这个畜生，还不快点把实情说出来！”
顾长明跪伏在地，声音颤抖：“老爷子，宁疏……宁疏是因为才会、才会受伤的……但我真不是故意的！是我误会了，我们之间发生了争执，然后我当时想抓他一下，不小心把他推倒了……”
宁老爷子皮笑肉不笑：“这么说来，倒是我家宁疏运气不好。”
顾长明愣住：“我不是这个意思。”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房间上空！
“顾长明！你还敢狡辩？还找这么多理由？我养了二十多年就养出来你这么个东西，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顾齐大声骂道。
顾长明被打懵了，右脸迅速红肿，嘴角渗出血丝。
由此可见，顾齐这一巴掌是真的半点没留力道，用尽了浑身力气。
可是，宁老爷子还是没有接话。
顾齐一颗心骤沉。
他不得不跟着跪在宁老爷子面前，低声下气道：
“老爷子，是我教子无方。不管什么理由，顾长明他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既然这样，他也应该付出代价。老爷子，不管你是要断了顾长明的手脚，还是要他一命抵一命，我顾齐保准没有半句怨言！”
顾长明被父亲冷硬的话语惊住，不可置信缓缓侧过头。
顾齐无动于衷。
宁老爷子总算是开口，却是说：“先看宁疏的情况吧。”
顾齐明白，这就是要以牙还牙的意思，彻底失了侥幸。
他只能祈祷抢救室里的宁疏能够安然无恙。
一行人从会议室里走出，手术还没结束。
顾灵思被挡在门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顾长明脸颊红肿。
她吸了口凉气：“这是……怎么了？”
她直觉刚才房间里肯定发生了很严重的冲突，不禁焦躁起来。
顾齐面无表情，没看她，只叮嘱：“不要乱问。”
顾灵思不安地坐在长椅上。
这一等，足足等了三个小时。
手术结束后，医生终于走出来。
“老爷子。”
穿着手术服的主刀医生是燕京数一数二的神经外科大拿，宁老爷子亲自打电话请来的，难怪见到宁老爷子会熟练地打招呼。
宁老爷子朝对方颔首：“我孙子情况怎么样了？”
主刀医生是个利落性子：“出血已经止住，受损位置已经修复，基本没有大碍。”
随后又简单讲了宁疏的伤势情况，听得出来很凶险，多亏主刀医生技艺高超，才在短短三小时就结束手术，现在已经被送进病房休息。
“那他要修养多久？订婚……后天的订婚呢？”顾灵思脱口而出。
顾齐用力拽了把顾灵思：“说什么呢！眼下关头，订婚还重要吗？”
顾灵思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不重要吗？对她来说，订婚就是最重要的是，那意味着她全部的未来和幸福！
“到底是谁……”
顾灵思恨得眼睛快要滴血！
顾齐却又喝了声“闭嘴”。
顾灵思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满脸不可思议。
宁老爷子瞥着这家人，挥挥手，率先离开，往vip病区去了。
顾家人落在后面，顾灵思总算是有空打听具体发生了什么。
当她得知宁疏是被哥哥顾长明推的，表情宛若遭遇了灭顶之灾。
她怨恨不已，扭头去看失魂落魄的顾长明。
“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长明肩膀颤了颤，抬起脑袋，无法描述此刻心情。
他轻声解释：“因为你啊。”
顾灵思愣住：“因为我？”
“因为我看到他和一个年轻女孩儿在一起，为你打抱不平出的事，你现在却反过来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