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抽搐让袁月慌了神,她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冲过来紧紧抱住我。
“阮诗,你冷静下来!阮诗……”
胸口的锥痛愈发强烈,窒息的感觉压迫着我,袁月的声音好似离我越来越远,我恍惚看到一群白大褂匆忙走进来,随即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当我再次醒来时,守在我床边的,依旧是袁月。
不同的是,她的神情冷漠了许多,身上穿着黑色的衬衫,搭配着黑色的西裤。
她将我扶坐起来,靠在病床床头,她低声开口道:“你这次晕厥可真是把大家吓坏了。医生都担心你会醒不过来了。”
我愣愣地看向她,“我睡了多久?”
“整整五天。”袁月叹了口气,“先生……已经下葬了。”
我的心抽痛了一下,猛喘了几下,扯出一抹苦涩的自嘲。
“我真是废物。几次连累他,如今因为这副糟糕的身体,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我的手用力攥着床单,可身体的虚弱,让我连拳头都握不紧。
我的反应都被袁月看在眼里,她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我错愕抬起头,被袁月的态度惊到,“你不恨我?”
我清楚袁月对苏煜的感情,苏煜是为了救我才被身故,袁月此时应该恨我入骨才是。
袁月抬眸对视上我的双眼,淡淡开口:“恨。但你是先生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你,我不能让先生失望。”
从她的双眼中,我只看到了淡漠凉薄。
可她的这番话,却让我眼眶一热,心头泛起酸楚。
我真是一个丧门星。
害死了黎雪,如今又害死了苏煜。
“既然你已经醒过来了,我就走了,先生离世,组织内部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包括黎兴——”袁月的眼里浮起深深地恨意,“组织不会放过他的。”
我的心头也涌起恨意,黎兴,他的手上又沾染了一条人命。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受尽折磨!才对得起过世的黎雪和苏煜。
爆炸中,我的身体受到了冲击,身上多处外伤,小腿也因撞击而骨裂,再加上我焦虑症复发迹象,被医生强迫留在医院休养。
可我只要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心里就会慌得很,总会莫名地难过想哭,只能靠镇定安神的药强行压制这种情绪。
直到厉云州带着希希出现在我的病房门口。
看到希希,我的瞳眸瞬间燃起光亮,冰冷的心终于划过一丝暖意。
我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酝酿了好一会儿。
“希希!”
我喑哑的声音唤着,同时向希希张开了手,“到妈咪这儿来。”
希希看了我一眼,紧紧咬着嘴唇,却是没动。
厉云州推搡了他一下,催促道:“去啊,妈妈在叫你。”
希希磨磨蹭蹭地走到我面前,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已然压制不住心底的思念,我紧紧抱住希希,恨不得将他融进我的身体。
太久, 我太久没有这样抱过希希了。
许是不愿打扰我和希希的温情,厉云州不知何时从房门口离开。
我贪恋地抱着希希不肯撒手,直到希希闷闷的声音自我怀中传来——
“妈咪,我、我透不过气来了。”
我这才恍然惊醒般放开他,捧着他的小脸仔细端详,满眼的心疼。
就在希希想说什么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走进来。
“阮诗是吧?该到注射药剂的时间了。”
我愣了一下,注射药剂?没听医嘱上有提起过。
“什么药剂?为什么要注射?”我怀疑地看向那个医生。
医生却一脸的不耐烦,“你有焦虑症,自然要配合药剂治疗,稳定情绪。”
看那医生熟练的从药瓶里抽出药,上面的药瓶却连个标签都没有,这不禁引起了我的怀疑。
再看那个医生,身上也没有佩戴工牌,显然有问题。
我尽量不打草惊蛇,往床边挪了挪,半个身子挡在希希面前,另一只手悄然按下床头的护士铃。
这个动作却被那个医生恰好看到,他抬眼,凛冽的眸光看向我,“你在做什么?”
“你根本不是医生!你是黎兴派来的,对不对?”我心里很清楚,一定是黎兴想要置我于死地,见爆炸中我侥幸活下来,特意派人来补刀。
那医生也不再伪装,扔下手中的针剂,解开白大褂,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
“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说完,他扬起匕首就朝我刺过来。
我抓起床头柜上的暖瓶,用力朝他砸过去,他闪躲地后退了两步,显然被惹恼。
就在他再次冲过来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踹开,厉云州闯进来,一脚踢飞了他手上的匕首,然后一拳打在男人脸上。
男人见形势不好,纵深一跃,直接从窗口逃脱。
厉云州没有去追,而是第一时间关心我的情况,“怎么样?你和希希有没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松了口气,担心地看向怀里受了惊吓的希希,抚摸着他的头,安抚着:“没事了,不怕啊。”
此时,护士也在听到护士铃之后赶了过来,听完厉云州的描述,立刻通知医院保安排查出入医院的人。
之后,护士拿起了那个男人遗留下来的药瓶,闻了一下,面色陡然阴沉,愤然道:“太过分了!是Q化物!这分明就是要杀人嫁祸给我们医院啊!”
我后脊一阵发凉,心里不免后怕。
幸亏我昏迷期间袁月一直在身边守着,今日我恰好发现那个医生的反常,否则就真的在毫无察觉中就被黎兴的人干掉了。
厉云州也恼然,阴着脸打了通电话,“派人手守在医院,不许除了主治医生外其他人靠近病房!”
我被子下的手暗暗捏紧了拳头,心中对黎兴的恨意已经无法言表。
他下手还真是毒辣,都已经拿到了那些证据仍要置我于死地,是生怕我活着会对他加以报复。
但他越怕什么,我就偏要让他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