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两个车子就跟疯了一样,往南跑得飞快,甚至有些抱头鼠窜,没一会儿就没了影。我就转回身,想到这烧砖窑上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竟然能把这个飞翔的脑袋给生生吓跑。
这个烧砖窑里,我不止一次说过,里面除了有一些半截砖头外,基本上是空无一物。上次我不是在里面看到过一个黑不拉唧的太岁嘛,也给鬼火烧得成了黑灰。
那现在这里面还有另外的东西不成?谁知道呢,我过去吧,先看看再说,想着我就回过身,往这窑口边上跳了过去。
这个时候,远处放电影的声音已经没了,估计是放完了。而那个悲伤的唢呐声,早就没了影,只有微风在四处游荡。
现在很少有人再过来用这个烧砖窑了,因为只要盖房子,都会去买砖头,买的砖头,都很好看,而且颜色红鲜鲜的,又齐整又瓷实,砖头碰到一起发出很清脆的当啷声。
所以这个烧砖窑就一直空了出来,这里面虽然一直空着,不知道为什么刮风下雨,那些跑出来的猪啊羊啊,都不会跑到这里来躲雨,宁肯在外面淋着雨乱跑。
还有就是,那些从外庄跑过来要饭的人,或者从路上骑车或走着路过这里的人,也没有跑到这里面歇脚或避雨的,不知道为什么,难道都怕这里面的煤灰太黑了吗?
现在时间应该已经过了12点了吧,那边的电影也已经散场,我跳到这烧砖窑顶上,站在窑口边上往下面一看,倒是没发现什么。我稍一凝神的瞬间,就发现了异常。
就在中间那个冒烟洞口的位置,我咋发现有一只脚慢慢露了出来,那只脚看着很是扎眼。因为这是一只人脚,应该是一个女人,年龄想必没多大。
这脚上,穿着过踝的白袜子,脚上穿着闪着亮光的黑皮鞋,那皮鞋有点小,但看着很是精致,圆圆的鞋头,还有一个二三指高的后跟。
那皮鞋有鞋带,是扣在脚背上的,我看到时,那脚正从冒烟洞里往外伸。这谁啊,咋穿这么洋气,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我们庄上谁家的女子能穿这样的皮鞋。
我就站在窑顶上,夜风从我耳边轻轻掠过,周围一片黑暗,寂静无声。由于是一只脚而已,我看不到这人的全貌,我就侧了一上头,看这冒烟洞里面看。
原以为是一个城里来的洋姑娘,可能是因为天晚,钻到这烧砖窑里歇脚呢,没想到,我这一看,吓了我一跳。
这是一个女子,下半身穿着一个到膝盖的花格素裙子,而上半身就完全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钻到了什么地方,把上半身的一件白衬衫给弄的污七八糟,上下身一比,我就觉得这人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我皱了一下鼻子,慢慢往上面看,这人留着一个小波浪形山羊尾巴的发式,这头皮到脖子下面,就开始打起了卷,那发卷倒是看着挺入眼,最起码我觉得不难看,因为我们庄上那些年轻的女子,都习惯拿皮筋随便扎一下头发,所以我一看人家的发形,就觉得很是新奇。
本来这女子是面向这冒烟洞里面的,我在看着时,就感觉这女子,慢慢地转过了身子。乖乖,这一下,我算是看清了她的样子了。
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后面看,还算是亭亭玉立吧,但当她转过来之后我一看到她的样子,就吃了一惊。
因为她本来很是精巧的脸上,竟然左边有一小半的脸面跟被什么东西咬过一样,很是支离破碎。但是没有流血,只有那有些破碎的皮肉还在支愣着,我看到脸上的肉都有些往外翻着,那肉粉嫩嫩的,好像还在微微地动。
本来,我见过很多比这个女子还要让人恐怖的场面,我都没有怎么怕过,因为我知道那些都不是人。可这个女子,我也用透视看过了,就是一个人,可是,她为什么这个样子了,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而且连血都没有流呢。
我没有深究这女子这样的原因,我就看着她慢慢转过身,从后面把另外一只脚也伸了出来,可是那脚一伸出来,就让我眼睛瞪得老大。
没想到啊,这只脚,跟刚刚那只让我感觉良好的穿着白袜子黑皮鞋的脚简直是大相径庭。因为现在这只脚,非常的细,有些骨瘦如柴的感觉,虽然也穿了白袜皮鞋,但就是显得格外刺眼,因为那露出为的一段腿,就跟家里烧过的柴火棍没啥两样。
这人是咋了?为啥突然跑到这个烧砖窑里呢,她分明是一个活人,但是那个追我过来的人,怎么突然一下子吓得抱头鼠窜了呢?难道怕她这个样子吗?
如果说这个女子的样子能把一个飞起来的人头脑袋给吓跑,那么这个女子肯定不是什么善茬,所以说,这个本来就是人的女子,到底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就格外注意地看着这女子,待她转好身,两只脚都露出来后,我才看向她的头部。除了一少半支离破碎的面庞之外,这女子的面容还是很让人耐看的。
她脸色苍白,但丝毫掩饰不住她精致到爆的好看。嘴很小,但很有型,没有伤到的眼睛,也充满了迷人的色彩,而且她的那个鼻子,虽然不大,但是小巧完美,就连我这么个小屁孩,看了她完整的一部分之后,也暗呼好一个美人啊!
我站在窑顶上,夜风拂动,周围一片静寂。我想看看马路上有没有人路过,可是,这已经夜深很久了,哪有什么人路过啊,不要说整个马路了,就连不远处的庄上,都死一般沉静。
我挪了一下身子,想歪着看看冒烟洞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慢慢抬起头,对着我,就眨了一下眼睛。她是两个眼睛同时眨的,一个被咬得快垂下来的眼珠,在皮肉的牵动下,也象征性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