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二爷看出了我的心思,就拍了拍我的手背:“小良娃儿,这印子快消完了,你穿上裤子,来来来,二爷爷给你几粒药吃,过几天这东西就没了。”
我转过身,提上裤子,看着这南二爷从怀里掏出一个很小的白瓷瓶,拧开盖子,从里面倒出几棵滚圆的闪着暗光的小药丸,然后伸手递给我叫我直接服下。
我伸手接过来,直接对着嘴嘭地一下把这药丸一古脑拍进嘴里,然后咽了一下口水,那药丸就全部顺喉而下。起初没啥感觉,只有丝丝凉意慢慢在喉间往下散开。
没一会儿,我就觉得我整个胸腔,都跟慢慢着起来的火一样,无边的灼热,蔓延到我的全身。也就是一袋烟的时间,我就开始满头大汗,虽然我用手不停地去擦,可是那汗水跟泉眼一样不停地顺脸往下流。
我一边擦汗,一边回头看南二爷,谁知这人竟然笑眯眯地还冲我直点头,意思是嗯,不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是什么效果啊,难道让我出汗到虚脱不成?
我妈从外面压了一盆井把凉水端过来,拿毛巾湿了,给我一下一下地擦汗,我就站在南二爷前面,这南二爷又不说话,一直有差不多半小时的时间,我才慢慢地恢复正常,不再出汗。
这南二爷一看我没有汗了,就笑着拉着我的手:“小良娃,叫你爹看看,你屁股上那个印子没了,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脏东西找你了!”
我爹赶紧过来扒下我的裤子,细细看了,嘴里喃喃着:“二叔,没了哎,没了哎……”
我也伸手在屁股上抓了一把,之前那种痒,早已经消失,而我摸到屁股上的皮肤,竟然感觉极度的光滑顺溜,甚至比我们家那个白色的长毛狗身上还要光滑得劲!
我提上裤子,看着南二爷,心里满是感激。这南二爷还是笑眯眯地看着我,伸手在我头上又摸了几下:“小良娃,二爷爷要走了,你以后出去玩,要是再碰到什么脏东西,就这样,伸出两个指头说吗吡吗吡轰就行了!”
这南二爷说着,把右手抬起来,右手食指中指伸直,其它三个指头叠在一起,然后用力地往前方一伸,嘴里说着,吗吡吗吡轰。我听了一遍,也没啥感觉,就伸出手,跟着南二爷学了一遍,南二爷看我学得有模有样,就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拉着我的手,也没有跟我父母他们打招呼,就牵着我往龙门口走。
我父母跟我奶,在后面跟着,这南二爷把我一直拉到龙门外面,然后站好,叫我闭上眼,我听话地照做了。也不知道他施了什么法术,我就看见很多那种梅花篆字,就跟事先约定好的一样,纷纷跳出来,都看着我一样,好像在等我发号施令!
这时,那南二爷就叫我睁开眼,我睁开眼一看,谁知这南二爷已经腾空跃起,一下子超过了我家那棵歪脖子枣树:“小良娃,你试试,心里念诵吗吡吗吡轰。”
我伸出手,两个指头伸直,然后默念吗吡吗吡轰,谁知,那些梅花篆字,都跟听懂了我的意思一样,纷纷往前跃出,各自使出不同的招数,好像要跟人拼命一样。
我忙把手往回收,那些字就跟着一下子撤了回来。等我试好,再抬头看南二爷时,除了树叶在轻轻摇动,南二爷踪迹全无!
我看这南二爷走得没影了,就转回身,却看到我父母还有我奶,都还站在龙门里边,抬着头往枣树上空张望,好像那南二爷还在那里似的。
可能我父母他们都知道这南二爷很厉害似的,也没有过多惊讶,就随同我一起往院子里走。我一边走,我爹在一边小声跟我说:“小良,你南二爷是专程为你来的,他要收你当徒弟哩。”
我听了心里一阵窃喜,可脸上却没动声色,我知道我爹是不同意我离开他们,一个人跑到那么遥远的道观里清修,他是怕我年纪太小,不忍心我去叫苦。再加上我马上就要去上学了,所以,我爹迟迟没有答应这南二爷。
不过,看样子,这南二爷过来,一是想彻底肃清我身上的那个丹凤眼留下的毒素,另外也有一种给我做交待的意思——这南二爷看来是要出远门的啊。
他是在临走之前,过来暗示我,这些梅花篆字,跟他有关系,而且他还教了我如何迎敌的口诀,吗吡吗吡轰!这玩意儿,到底厉不厉害呢?
我都没有注意我父母他们已经走进了屋里,自己在院子里傻愣愣地胡思乱想,以至于那热烈滚烫的太阳直直地照在我的头上我都毫不在意。
我看大人们都进了屋里,我反正一个人没啥事,就又腿一片,跨过门桥儿,就跳到了门外,我出去溜达去咯。
从我们家院子出来,跑到陈刺树边的小路上,往南一直到尽头的护庄河,我只觉得那边没啥好玩的。往北,则是能跑到北庄,那边聚集了庄上大部分的人家,应该有什么好玩的,于是我就头一扭,一个转身,从陈刺树根出发,往北庄进发。
我家东面,是一大片空场,那个机井北面,没有人家,空场里有一上沤坑,还有几个石灰坑,东北角上,有一个已经很是瘪小的坟包子。
从这坟包子往北,就能一直走到那个用碾盘跟石碑搭的小桥,过了小桥,就是北庄那条东西向的马路了。
其实,这小桥下面的护庄河,一直是有水的,而且这水还在流动。小桥西边,一直通到庄子中心的那个大水坑里,这水坑里常年不断水,很是让人奇怪的是,这水坑中间有一个很小的土疙瘩小土岗,那土岗上光溜溜的啥也没有,唯独有一棵很壮实的野麻棵一枝独秀。
我曾经无数地看到,这水坑南边那户人家的二小子,拿了一个细竹杆,绑了纳鞋底的棉线,下面系了一个绣花针弯成的鱼钩,穿了半截红蚯蚓,放到这水坑里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