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道友,我稷下学宫之所以将修士分成这么多个山峰,也是因为不同系的修士互相学习其他方向,对凝结金丹毫无帮助,反而还会有明显拖累。”
“事实上,四百六十余年前,在当时持理学宫的真人倡导之下,我稷下学宫也曾大力发展过各个系别的融合与发展。”
“但是,在这样的风气之下,此后一百二十年间,我稷下学宫再未出过一名金丹修士,甚至成功突破到筑基后期的修士都少之又少。”
“发现不对的其他真人当即改旗易张,将稷下学宫再次恢复到了更早之前的样子,如此,我学宫方在三百年前再次有了新晋的金丹真人!”
......
对于何晨这个无门无派而且天赋惊人的修士,稷下学宫明显更为重视。
在何晨选择兑换的术法明显不合适的情况下,稷下学宫的修士不仅做出了提醒,而且还认真仔细地告知了之所以不建议如此的原因,甚至将稷下学宫曾经走错的道路,都真切地讲述了出来。
在一个个有理有据,确实明了的证据之下,何晨对于为何不能,以及强行学习的危害,都切切实实地听了个清楚。
若想突破金丹,当下而言,真的只有专注一途。
“何道友,不妨再选一下术法,这目录之中的水系术法同样不少,亦或者当下不能决断,过些日子,哪怕过几年再选择也不妨。”
修士话语情真意切,教诲循循。
“那,我暂先不选吧。”
原本选定术法的何晨,听着稷下学宫修士的话语,皱着眉头,满眼迷茫。
离开知会院,回到院落中,坐在书桌前的何晨望着天边浮云,心中满满皆是茫然。
“专注一道,方能修成金丹。”
“专心感悟水之一道,方是结丹坦途。”
“过往修士分心过多方向,终究蹉跎一生不入金丹门庭。”
这些切实印证的话语,在他心中不断回响。
但是,在何晨的心中的另一个方向,却有另外一个他自己的念头,硬生生地矗立着:
“修仙该是感悟天地之理,探究万物根源!”
仙道修行,不就是钻研天地之理以加深对世间万物的认知么?
修士身处天地之间,体察万物奥妙,不该是心之所动,便是感悟所在吗?
为何筑基到金丹,却一定要将自身收窄?
难道体察天地,就非得先深入一方,然后再广袤?
可是,按照何晨的了解,金丹之上的元婴,却也同样专注在了一个方向,仍然还是精深也。
但是,仙人所学,不应该是广袤无垠,涵盖世间的么?
还是说,修仙的广袤,必须要元婴之后,方能钻研,而在此之前,都是打基础专注于一的过程?
观念的冲突,让何晨的心中充斥着满满的困惑,乃至于,对当下修行之路都产生了疑问。
在这个过程之中,何晨往回思索,发现,并非只有元婴金丹乃是专注一道而成,当前他所处的筑基境界,也分明是专注于一道的结果。
钻研某一感悟有得,便是筑基;
专注某一感悟圆满,便是金丹;
专注某一感悟再有圆满之外的突破,便成元婴。
筑基、金丹、元婴......
这一整个修行的体系,全都是朝着专一而行。
这个体系,从浅到深,透彻清楚,何晨所见的所有修士,包括此刻的他自己,全都走在这条道路上。
但是,当下的何晨想着想着,却感觉自己对这一整个体系,似乎都产生了疑虑。
这条道路,真的是唯一的修仙之路吗?
按照这般的道路,不断提升境界,真的能成仙?
若是这般专精于一道,真切修成了仙人,那,这般的仙人,又是什么样子的?
若是在某一方面天地随心而动,而在其他方面却不能吹起一阵清凉的微风,那,这也能算是仙人?
......
这般思想的冲撞之下,本准备再选出五种水系术法的何晨,完全无法将心思放到术法书册上。
这些困惑得不到解决的话,他只怕都不敢继续往上修行。
于是,坐在书房的何晨,豁然而起,满脸困惑地走向了周遭的论道殿。
论道殿里,修士颇多。
而相当凑巧,当前众修士之间的论道,已经基本论完,当下已在总结梳理之阶段。
见此,踏入论道殿的何晨当即走到了人群的最中心处,冲着惊异看向他的一众修士深深一揖,认真对着修士们问道:
“诸位道友,修仙一途,是否必须专于一?”
“修仙是否必须自筑基入金丹,自金丹入元婴?”
“以此之法,是否真有修士修成真仙,得大逍遥?”
“除这般修仙之路外,再无他途耶?”
......
何晨的这些问题,乍一听来似乎很好回答,但是数个问题一同问出,所指向的疑问所在,竟然直指这整条修仙之道。
满殿的修士,在听了何晨这般的疑问之后,一个个神色各异,观感不一,但原本论道的内容却全都停了。
在场的修士全都将心思放在了何晨所提出的问题上:
“修仙之道,本就是专心一向,而成大道,正如积沙成塔,自然一层一层专修而上。”
“非也,道友误也!哪里是必须自筑基入金丹,自金丹入元婴?此名不过修士所取,若有他想,取名为一转二转三转亦无差别,不过是悟天地之境界也。”
“贫道以为,所谓真仙实乃缥缈,凡夫俗子所述之仙人,不过是我辈修士之一鳞半爪罢了,故而从无真仙人,其上皆大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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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的话!仙人便是仙人,修士便是修士,仙人在我看来,该是立于修仙之道登顶之前辈也,怎能说没有仙人?!”
“洒家觉得修仙绝非唯一出路!世俗之中,练武的武者们不也有后天先天么,先天之上若是再有惊才绝艳之士破之,未尝不能走出他途来!”
“这还用争?西边的征战,不本身就是余昌朝廷在和修佛的修士鏖战么,修仙之外当然有路,天下之大,道路只怕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