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炳说的话何晨并没有全部听懂,但他大受震撼。
尤其是其中那段“你连我的笔记都没看过,又何谈已经都会了?进学最忌自傲啊”这一句,何晨听完之后,竟有当初听他爹给他语重心长讲道理的感觉了。
确实,依靠意识空间中与人影对打获取知识之后,尽管他获取知识的方式很痛苦,很煎熬,但是这相较于正常读书而言,过于快速的学习方式,让他对知识明显有了些藐视的态度。
听先生讲了一堂课,就觉得先生讲的东西自己全都懂了,这种情况换作以往绝对不会发生,最多就是听着听着太困了睡着罢了。
于是,回去的一路上,何晨的脑海中都在回荡着自傲两个字,回想着自己除了这一点之外,有没有在其他方面也表现出过于自傲的情况。
经过一路的思考,何晨皱紧的眉头松开了。
想来想去,其他方面他确实没有啥过于自傲的表现嘛!
前一刻还愁眉苦脸的小小少年,这一刻脸上便看着手上的《药物炮制笔记》,脸上洋溢起了满足的笑容:
“呼~先把《制药笔记》剩下的三个人影打完,然后我就开始看炳哥借给我的笔记!之后,吃个夜宵,回来洗澡睡觉!”
“嗯,炳哥那三本学医经典的笔记,明天早上我带去学堂里面看。”
此去还书,虽然借了笔记之后被彭炳一鼓励,忘记借其他书了,但是无论是收获的这句谏言,还是几本满满当当的笔记,都让何晨感觉收获颇丰。
稍稍翻开笔记,就能看到一面一面,都是大片大片的文字,而且笔迹隽永,比何晨写的更好看一些。
尽管当下不敢看内容,以免直接坠入意识空间,但是看着这满满当当的笔记,何晨也不由有种心满意足之感。
看看天色,暂时可以开窗而不必急着点油灯,何晨便倚着窗户,举着他那本《制药笔记》进入了意识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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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晨收获谏言,精神焕发地在意识空间中与人影搏斗的同时,之前中午被何晨揍了两下,并被当场吓出眼泪的采药学徒张同俊,此刻正在一个个学徒屋舍间奔走。
这些屋舍的主人,正是之前跟他眼神互动,然后一同围堵何晨的那些采药学徒。
“诸位兄台,关于新来的何晨,可有好办法治一治?”
张同俊一边说着,一边一脸正色地冲着被他强行拉过来的一众学徒拱手作揖。
尽管只有十二三岁,但是张同俊这模仿家里人的举止,还真像模像样,一副要联络众人针对何晨的算计样子。
但是......
“你拉我过来就说这个?我复习笔记饭都没吃呢!”
“不是,张同俊,你有病是吧?跟那人起冲突的就你一个,你找我们干嘛?”
“咦~你学你爹做坏事,我告诉我爹去!略~”
......
被他强行拉来的学徒,一个顺着他话的都没有,听到张同俊所讲之后,一个个不是忽视就是反驳,还有吵着要去给家里告状的。
刚刚摆出一副算计模样的张同俊脸色立马变了,再摆不出刚才那样有逼格的样子,盯着那个说要告状还对他做鬼脸的学徒,气鼓鼓地威胁道:
“小赖皮,你要是给家里告状,我就把你之前故意弄丢书的事情说给你家里听!”
又看向另一边:
“还有你,没吃饭就没吃饭呗,我也没吃晚饭啊,等会儿一起去吃宵夜就好了,急什么!”
......
毕竟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争争吵吵一番之后,在张同俊的坚持之下,小的问题自然也就解决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就没有了问题,四个被张同俊拉来的学徒的问题统一成了一个。
那就是:和何晨动手的就张同俊一个,凭什么他们几个没得罪何晨的要和他一起再针对何晨?
新来的何晨,别的点诸如脾气、性格、喜好、天赋等等都还没有多展露,但是能打这个能力,已经如同钉子一样扎在了他们心中。
虽然他们都还是十二三,但是他们不傻,一点儿都不愿意为张同俊挡刀。
见到问题集中在了这一点上,张同俊的脸上露出抑制的笑容,摊开手与众人说道:
“呐,你们都觉得你们之前没直接动手,只有我动手了,所以那个新来的家伙就只会打我,不会打你们是吧?”
“但是,之前别人都走了,就你们四个跟我一起过去了,当时他明显扫视了一圈的,所以你们的样子,绝对被那个家伙记住了!”
“可是......”
有学徒当场就要反驳,但是张同俊如同没看见一样,加快速度继续学着自己爹的样子,背着早就准备好的话:
“然后,你们看,我们五个都被那个家伙记住了,对吧,只不过我得罪他更狠,而你们只算是帮凶而已。”
“但是呢,我已经被他打过了啊,还狠狠打了两下!这样一来,他对我的气肯定就撒了一部分出去了,可你们呢?你们啥都没做,到时候如果他要报复,那你们绝对不会比我好到哪里!”
“他那么凶,之前又是当喽啰的,说不定还被你们或者你们家里人打过骂过,到时候他肯定也会打你们的!”
听了这尽管逻辑有点不太对,但是听起来却让他们相当有真切感受的话,四个学徒的脸色都不由一变。
但是仍然有人稍清醒些,大声喊道:
“你要对付他,只会让他更恨你,我就不参与!你们要是跟着针对,到时候他打你们的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这个更有逻辑的话一出,本来意动的另外三人,当即神色动摇,明显犹豫。
张同俊气得嘴巴鼓起,坚持着继续喊道:
“我让你们跟我一起想办法对付那个家伙,不是为了打他欺负他,只是给他个教训,让他不敢报复我们而已!不然他这么能打,又那么暴躁,肯定会欺负我们所有人的!”
听了这话,有人皱眉,有人撇嘴。
之前大声提醒的学徒见张同俊不再说话,直接转身走人,然后立马就有另一个学徒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剩下两人中,一人想了想也跟着离开。
只有最后一个学徒,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到底没走,而是问道:
“那个,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威慑那个家伙,让他不打人?我见过练武的喽啰打人,他们打得可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