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留下善后。
吴七突然道:“锦绣楼那地方,我就不去了。”
沈麟转过头,一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
哎?
你小子咋回事?
咱俩私下之间,你都怂恿过好几回了?
说应该去锦绣楼见见世面么?
去年端午节诗会那次不算。
咱光顾着怼人了。
满楼的莺莺燕燕,千娇百媚却视而不见。
暴殄天物,是你说的吧?
如今倒好,临头了,你却打退堂鼓?
在你大舅面前扮演正直小青年,乖乖好孩子?
吴七从沈麟眼中看到了几分鄙视。
他挺起胸脯,大义凛然地道。
“你……你想哪儿去了?”
“七爷我,改头换面,不同往日了,不行啊?”
“这里乱糟糟的,不需要专家查漏补缺??”
“万一,有啥没注意的呢?”
沈麟嘴角撇撇。
专家个屁,你是砖头的砖吧?
谁信你的邪?
“随便。”
“不去拉倒!”
这时候,旁边的李成凤也弱弱地道。
“老夫……也不去了吧?”
紧接着,沈忠信跟着道。
借口都找好了。
“老夫中饭,吃坏了肚子,有点小痛。”
“老夫……也不去了!”
沈麟没来得及鄙视。
知府周元就冷着脸呵斥道。
“你俩怕个啥?”
“皇城司的确是皇家鹰犬,可咱们行的正,坐得端。”
“一个小小的巡察使而已。”
“就把你们吓退了?”
“你们不去,随意!”
“老夫偏偏不怕,哼!”
“老夫就想看看,那花使跟辽人有没有关系?”
你胆子大,头铁!
可咱们担心啊!
毕竟是并肩战斗过的,沈忠信好意提醒道。
“老周,皇城司百户级密探,还可以互相推荐。”
“招收些江湖人士,有些疏漏不足为奇。”
“可千户级往上,考核怎能不严?”
“怕都要追查到祖宗三代去了?”
“更别说八大使者,四大统领这般存在。”
“除了他们中途变节,出身辽国的可能性,几乎没有的。”
“稀奇不好看,被人嫉恨,倒是很有可能!”
“老周,沈麟去就可以了!”
哎?
你是咱的二伯么?
凭啥我就不怕嫉恨呢?
沈麟了解这两个人。
李乘风性子耿直,不愿意多招惹是非。
咱们一网把严慎捞出来。
这家伙身居皇城司百户之职,却是辽国密谍司高官。
一旦公开,绝对是皇城司的大丑闻。
朝廷一年给他们多少钱粮?
皇家的信任,都打水漂了?
负责安定府这么重要的地方。
头目居然是?敌国间谍?
老天爷,这里可是北方明珠。
黄江以北的商贸、财富聚集地。
哪能轻易有失?
最可恨的就是。
严慎完美隐藏了十五年之久。
可见皇城司上面的头头脑脑,是多么饭桶和无能?
偏偏,行走暗夜的密谍们,却有着非同寻常的威慑力。
正常官员,谁愿意跟他们打交道?
沈忠信就单纯是畏惧了。
一方面,沈家主脉家大业大,不适合被皇城司盯上。
阴沟里的老鼠最难缠嘛。
再一个,他沈忠信和自家儿子好歹在官场上混出点名堂。
这大半年来,征集商税,大量编练私兵。
明面上,于公于私,都是为了自保。
可桩桩件件,都经不起较真的。
万一,皇城司花使和上面的总督恼羞成怒。
一纸公文,罢掉他一个小小的五品官。
还不是手到擒拿?多简单呐?
沈毅的东路游击官职务也是一样的。
难道?
真要起兵造反不成?
别闹了!
沈麟轻笑道。
“周叔,您也别去了。”
“我带着证据前去看看。”
“这事儿,不能善了!”
梁平忽然提醒道。
“大人,那花使名慕容晚晴,号称京城四大花魁之一。”
“刚开年,就被锦绣楼的神秘东家请来了。”
啥?
几个安定府的官员惊呆了。
慕容大家?
竟然是花使?
吴七嘎巴了一下嘴道。
“麟哥儿,我跟她喝过一杯酒。”
“那女子长得贼好看,还没梳拢过呢!”
“不过你真得小心。”
“慕容晚晴,妥妥的狐狸精啊!”
青楼所谓的梳拢。
意思就是这花魁,还是处子之身。
很难得了。
一般的清倌人遇到喜欢的恩客,照样会留下双宿双飞的。
只不过,没那么肆意罢了。
慕容晚晴混出这么大的名头,肯定有皇城司出力。
但保住身子不失,也相当不简单了。
沈麟当即笑道。
“哈哈哈,带本官去品鉴一二。”
“走!”
周元当真没有跟上。
他一脸苦笑道。
“果然如此。”
“那慕容大家有问题!”
“除夕大战之后才十来天,她就到安定了。”
“咱们还真是疏忽大意啊!”
“就应为锦绣楼背后,传说是历代东宫的秘密产业么?”
“你们都跟她……喝过酒?”
李乘风和和沈忠信讪笑着点头。
京城四大花魁啊,名头太响亮了好不?
咱们都这把年纪了。
就是看个稀奇,听听曲儿,还能干别的不成?
你周元堂堂知府,不一样微服去过了么?
后面的陈云朝吴七挤挤眼。
两人退到一边。
“哎哎,七爷,你舅他们这几个。”
“啧啧,真是老不羞哇!”
吴七瞪大了双眼,就像看怪物一般。
“云哥儿,你这说法……太老土了。”
“在京城,那个大官、贵胄不上青楼?”
“特别是那些大头巾,不去青楼酩酊大醉,眠香宿柳。”
“他们是写不是诗句、好文章的。”
陈云嗤之以鼻。
一帮王八蛋找借口看美女罢了。
不过,京城的风气真开放。
沈忠信也是够折腾的。
推着轮椅上青楼,你不得被人抬上四五层去?
有钱人,就是任性!
“你可拉到吧!”
“咱家大人,也写了不少脍炙人口的诗篇,流传甚广。”
“你见过他去青楼么?”
吴七眨眨小眼睛,不以为然。
你拿谁打比方不行?
“他是谁?”
“妖孽嘛,岂能跟普通人混为一谈?”
“就他家里那三个千娇百媚的夫人,有几个花魁比得上?”
“七爷可以断定。”
“不是他不想去。”
“而是他见多了海棠春睡,芙蓉帐暖。”
“你觉得,他还看得上牵牛花爬墙么?”
陈云神情一滞。
七爷,你说的好有道理。
我竟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