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身之技?
可不止水泥这一项。
真当你三伯呆在沈家集,就足不出户,啥也不知晓?
沈仲儒站起身来,冷笑道。
“听说你家的织布工坊,搞得不错?”
“小子,这一行的水,深着呢!”
“呵呵,告辞!”
老家伙气哼哼地走了。
沈麟也不以为意。
真当小爷是软柿子?
主脉?很了不起么?
贪心不足,小心嗑碎了门牙。
几天过去。
沈忠和去周边的新乐,曲阳县采购回来了。
消息好坏参半。
安定毕竟是周围七八个县的商业中心。
这边棉花价格波动。
那些地方有些机灵的商人,已经开始囤货了。
好在三叔去得及时,又带了不少银钱。
三文钱一斤的老价格。
费劲巴脑,还是买到了三千担籽棉。
足够柳楚儿的织布作坊,忙碌好久了。
同时,他也从沈家集带回来消息。
沈忠孝,要见沈麟。
不会连大伯也惊动了吧?
不是说,这老头从不管俗务么?
不去还不行。
沈麟心下疑惑,带着梁自忠几个保镖。
下午就赶到了主脉大院。
占地十多亩的沈家大宅院。
前有巍峨的牌坊、高大的石柱华表。
御赐碑文、匾额什么的,全都不缺。
书香门第,颇为壮观。
沈麟一到,就被沈思思带到了宽敞的书房里。
沈忠孝倒是颇为慈祥,没有过去的古板模样。
“你还是第一回进老夫的书房吧?”
“没关系,允你翻阅三天!”
“三天后呀,老夫就要南下封丘喽!”
一屋子的墨香味,任何一个读书人走进来。
绝对会满怀崇拜和欣喜。
传承数百年的无数典籍,书中自有黄金屋和颜如玉嘛。
沈麟以前,可是去过无数次大型图书馆的。
她早就见惯不惊了。
相比而言,沈忠孝这里。
顶多,就算个中学图书室而已。
“啥?大伯您要去封丘?京城?”
“您起复了?”
沈忠孝呵呵笑道:“哪有那般简单?皇帝病重,恐怕时日无多了。”
“这回特意下旨,召老夫回去。”
“多半是,要商量肆子新皇之大事。”
“老夫,不得不去呀!”
沈麟多少了解如今的局势。
这几年,老皇帝一心炼丹不理朝政。
阉党势大,夺嫡之争,恐怕少不得腥风血雨。
老头对自己不错,沈麟沉吟片刻道。
“大伯,侄儿觉得吧,您还是,该看看风向再说。”
“您是病退嘛,不奉诏,别人也寻不着您的错处。”
“京中那滩水,太混了!”
“您呀,何必一定要掺合进去呢?”
沈忠和脸色一板,双目如电。
“小子,你这是什么话?”
“每个人都如你这般滑头,不肯承担责任。”
“这大周,还有救么?”
“上回你还说,要是圣君继位,衰落的国势还大有可为呢!”
“吾不出山,圣君靠谁辅佐?”
“吾不迎难而上,阉党谁去清除?”
“吾辈不努力,如何还一个海清河宴?朗朗乾坤?”
沈麟不由得后退几步。
他真心佩服沈忠孝。
此时的老头子,浑身散发着一种光芒。
让人看了,就心生惭愧和向往的那种伟丈夫之光。
虽千万人,吾往矣。
可沈麟是个另类。
他不会被感染。
他需要赚钱、需要养家。
需要不断的壮大自己。
让跟着自己的人,过得更好,更安定幸福。
什么朝堂争斗?
什么盛世大业?
跟我一个小小的里长,有干系么?
“那?伯父,您叫侄儿来?有何吩咐?”
沈忠孝喘了口气,脸上的红光慢慢消退。
上了年纪,太激动了也吃不消。
“安定县太小了,就像个池塘。”
“沈麟呐,你是有大智慧的人,呆在这个池塘里,扑腾个啥?”
“走吧,跟大伯去封丘,见见世面去。”
沈麟连连摆手,鬼才跟你去呢。
你个子大,肩膀宽,能挡得住明枪暗箭。
我这样的小身板儿,去干吗?
找死么?
你那些对手收拾不了你。
对付我这样的小虾米。
还不是小菜一碟?
“不不不,伯父,侄儿走不了。”
沈忠孝气得一拍桌子。
“你……你们气死我了!”
外面候着的沈思思疾步冲了进来。
她瞪了沈麟一眼,赶紧给老头子轻抚胸口。
“爹,制怒,制怒……”
沈麟生怕把老头子气出个好歹来,连忙陪笑道。
“大伯,我真走不了!”
“内子……柳楚儿怀孕了……三个月啦……真的。”
这就是是睁眼说瞎话。
柳楚儿还是完璧之身呢,养成计划需要时间。
可这种借口,特别好用不是?
沈麟原本父母早逝,一棵独苗。
传宗接代,他家就显得更急迫,更重要了。
沈忠孝平复了起伏的胸口,长叹一口气。
“你们呀……,沈毅也是……算喽……”
“思思,带你堂哥去转一转。这三天,老夫有些东西要教他。”
“不许离开沈家集!”
沈思思带着沈麟出了书房,就跺着脚埋怨。
“你们一个个的,到了关键的时候,都用不上。”
“尽惹爹爹生气,还不如我一个女儿身呢!”
沈麟经过上次交谈,已经跟沈思思的关系有所缓和。
他可不想再刺激这个小辣椒。
顺着话头,沈麟乐呵呵地说道。
“那是……咱们的思思堂妹,号称安定第一才女呢!”
“舍你其谁?”
“哎哎,不是还有你那个大才子堂哥么?”
“沈毅呢?”
沈思思呸了一声。
“别提他了,也不知被二伯灌了啥迷魂汤。”
“前两天,他就跟着一帮狐朋狗友去大同了。”
“说要花一年时间,游历我大周的壮丽河山。”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呸呸呸……”
“早干嘛去了?”
沈麟愕然。
这不是出门躲事儿么?
看来这小子,也不是糊涂蛋呀。
知道大伯的事情,不好掺和呢。
“思思呀,你肯定要跟着大伯走的。”
“他这身子骨,你可得时时注意些。”
沈麟喟叹道。
“选择那条路,难呐……”
“只手挽天倾……那只是小说话本中的故事。”
沈思思聪慧至极。
一张精致的小脸蛋儿,都皱成了苦瓜。
“麟堂哥,上次听你跟爹爹交谈。”
“我就听出了你话中的袖手之意,你到底有多不看好咱大周当前形势?”
沈麟默然,堂哥我不是袖手旁观。
我就是体量太小了,担不了那般多。
我一个穿越的高级技工而已。
这些东西离他还是太过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