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反应当真是无声胜有声啊,桐九都不用再细问就能确定,少年背后之人的确就是聂兰风了。
人在最手足无措的时候是极难做出毫无破绽的骗人举动的,尤其在桐九这种经验老道的千年老妖怪面前,丁点的破绽就足以被看出来。想要骗到她,哪怕是全然冷静的时候都未必能做到,更何况是现在这种心神已经被扰乱的状况下呢。所以少年在愣住的瞬间就相当于给出了回答。
桐九挑起一边眉头,脸上完全没有半点意外之色,反倒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忍不住哈哈大笑,咧着嘴说:“原来真是他啊,这就难怪了。哎,其实你们的目的我大概也猜到了,不如这样吧,我们合作怎么样?”
少年不知道她是真要谈合作还是在诈他,之前不经意间做出的反应已经透露出不少信息了,再不注意,很可能三两句话就被她诈出更多信息。现在他是必须得稳住心神,虽然手指和脚趾都异常的痛,但跟老大的安全比起来,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一下。
反正没弄清楚桐九真正的意图之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给出任何反应的。cascoo.net
桐九也不计较,继续说道:“不说也没关系,这事我不着急,你爱说不说。只是……如果等到我自己查出来,你也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到时候是杀是留都不再重要,或许,把你留给紫云做做实验也不错。”
做实验?做什么实验?留给薛紫云,那就只能是做蛊术实验了,这话的意思是,到时候要把他当成人体白鼠?
今天他才真正尝试到中蛊的滋味,却已经有些受不了了,如果真的做了小白鼠,恐怕只会更加地生不如死吧。但现在不能露怯,所以少年只能嘴硬地说:“你以为我会怕?”
原以为这样的回答会让桐九觉得吓他是没有意义的,谁知桐九却是个不安常理出牌的主,随意地笑了笑,回道:“管你害不害怕,你以为我会在意你想什么吗?”
少年被堵得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可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能颇觉憋屈地忍下这口气。
刚才把心思转移到应对桐九的套话上,没有再注意手指和脚趾的情况,现在把心思收回,手指和脚趾的痛感又重新变得清晰起来,似乎只要轻轻用力就能痛得整个人发颤。
“啧啧啧!有这么痛吗?”桐九这样的口气实在能让人恨得牙痒痒,她站没站姿地歪在铁栏上,态度十分放荡不羁地说道,“说起来,你好像换了上衣?那为什么不把裤子也换掉呢?哦,对了,你戴着镣铐呢,上衣可以撕掉,但牛仔裤却撕不了。正好,我拿剪刀帮你把裤子剪掉,等一下你自己换一条轻便的裤子吧。”
说完便转身往柜子方向走去,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把大剪刀,接着便反身走到监牢边,用掌纹打开了铁门后就走了进去。她大步来到少年跟前,脸上笑眯眯地看着他,站了一会儿,等少年被看得心惊胆战时才一把抓起他的脚,然后二话不说就沿着裤腿往上剪去。
牛仔布非常结实,很不好剪,裤腿的位置还勉强能剪开,但到了腹部的位置就要费上不少力气,也要费些剪刀了。还好桐九的剪刀极为锋利,用了些力气,腰部及裤头的布料也被剪开了。剪完一边,她接着把另一边的裤腿也剪开了,至此,这条牛仔裤就能完全脱下来。
“好啦,裤子剪开了,你站起来就可以脱掉。那边柜子里有换洗的裤子,你拿衣服换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吧,等下你自己过去拿。”桐九用食指穿在剪刀的手柄上边转边说,那意思就是让少年自己去拿裤子。
这种管杀不管埋的态度实在让人恨得不行。少年喘着粗气,敢怒不敢言地瞪着桐九,现在裤子被剪了,腰部的布料掉了下来,他也因此露出了半个屁股。
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此时被弄得衣衫不整衣不蔽体,他简直觉得颜面尽失自尊受损,怎么可能不恨那个让他丢脸的人。
桐九哪里管他恨不恨,剪开了裤子就小跳步地走出了监牢,重新把铁门关上,放好剪刀后又回到铁栏这边歪靠着,还眼带调戏地看着少年屁股的位置。
他这岁数的少年脸皮薄得很,哪里受得了桐九这种明显带着逗弄的眼神。可要拿裤子重新穿上,那就得从石床这边走到淋浴间那边。换作平时,这点距离也只需承受点镣铐的重量,走得慢一点艰辛一点,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可现在不一样,他的指甲都没了,走起路来就不是一般的痛,穿裤子还得用手绑绳结,等到手指用力,那锥心之痛就更不是开玩笑了。
少年明白,桐九这是故意的。要么就露出个屁股给她们看,要么就承受着剧痛走过去穿上换洗的裤子,面子和里子,只能二选一。
桐九挑眉调笑道:“我要是你就干脆不穿裤子了,被看一下屁股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值当忍着痛吃这么大的苦头。”
事关尊严,哪里是值当不值当的问题,她越是这么说,少年越不想被她看扁,咬牙把双脚往地方一放,居然就忍着剧痛站了起来。人站着,全身的重量就往脚上坠,而脚在承受了压力之后就会反作用在脚趾背上,当有指甲的时候,脚趾背不会有任何痛感,但没有了指甲,脚趾背就像被一股力道压在上面,让人疼痛得很。
光是站着就已经让少年冷汗连连,如果走起来,那肯定更痛不欲生。
这时候,桐九再次用调侃的语气说道:“痛就别走了,何必呢,又不是真光着屁股,这不是还有内裤嘛!”
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少年更觉不能丢了面子,硬是忍着痛往前踏出一步。可光站着跟走起路来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站着是整个脚底板承受压力,而走路时却是脚跟先着地,接着整个脚底板落地,最后脚跟抬起只剩脚趾触地,这个时候,全身一半的力量都集中在脚趾上,压力和痛感也会倍增。
少年每走一步就忍不住痛呼一声,冷汗从脸颊边流下,背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而由于浑身都在冒汗,手指跟脚趾上也多少沾到了一些,因为汗液里含有盐分,落在伤口上就会相当刺激,也痛得少年越喊越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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