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玉兰园内,谢文昭面沉如水,谢夫人也眉头紧皱的站在一边。
夫妻多年,她深知谢文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清楚自己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的枕边人一定会怪罪到她身上的。
谢珠槿的变化委实也太大了,不然她不会这么没有防备,让自己落在这个地步。
但既然谢珠槿敢反抗,也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谢夫人收回思量,倒了一杯茶放到谢文昭面前,泫然欲泣道。
“是妾身没有管理好后院,这才委屈了珠槿,相爷若实在生气,处罚妾身就是,别气坏了身子。”
谢文昭冷冷看了眼谢夫人,没有开口。
谢夫人咬了咬牙,知道自己这招以退为进说服不了谢文昭。
但没关系,眼前的男人最是重利,只要有利益可言,他不仅不会责怪自己一点,还会小心讨好她。
“我知道相爷心疼珠槿,我也会好好补偿她的,但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慕之恒把珠槿给抱进了怀里,到底是不妥的。”
谢文昭闻言瞬间抬眸看向了谢夫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谢夫人见此又忙道,“慕之恒是好心救人,但到底也毁了珠槿清白,不如就此定下姻缘,也算是两全其美。”
谢文昭的表情彻底缓和了下来,“夫人是何意,两美又是怎么说?”
“一美是珠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而慕之恒也是个难得的青年英俊。
“二美是,慕之恒一向和相爷你不对付,若是结了亲,关系也定能缓和,不然岂不是成了对岳父不敬。”
谢文昭表情彻底缓和了下来,他知道谢夫人这一番话,也多是别有用心。
但也不得不说谢夫人这个主意很好,他与慕之恒不对付多年,他看不上如此年少就成了丞相的慕之恒,慕之恒也看不惯他的行事作风。
所以两人之间也一直是针尖对麦芒,如今即便是谢珠槿和慕之恒达成姻亲,也未必能改善关系。
不过不过改善也没关系,能利用这件事情恶心到慕之恒就好。
且慕之恒是太子阵营的人,却娶了自己的女儿为妻,这也很难不让人怀疑其中有猫腻。
谢文昭心中思量万千,但脸上却没有显出半分。
“此事我知道了,你平日虽管理后院辛苦,但也要注意不要让下人爬到主子头上,不然丢的可是相府的脸面。”
谢夫人脸色微僵,知道谢文昭在敲打自己,却也不会追究这件事情了,低眉顺眼的应是。
谢文昭离开后,谢夫人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咬牙切齿道。
“不过几天的时间,谢珠槿的胆子还真是肥了,连我的脸面都敢下。”
林妈妈倒了一杯茶递到谢夫人手中,语气平缓安和。
“夫人何必置气,今天过后二小姐也在府里呆不了多久了。”
谢夫人抿了口茶,重重放下茶杯,“我自是知道的,只是被狗反咬了,真是难免让人不痛快,这么一个婚事也便宜了她。”
“二小姐在京中的名声不好,被嫁给慕丞相后,怕是会让慕丞相和皇后娘娘不喜。”
谢夫人哼道,“不然这门婚事哪里轮得到她,若不是她占着个嫡女位,我早把她随便打发了。”
只是还顾忌着面子和外人的指点,一直没有对谢珠槿下手。
反正只要她摆出不喜谢珠槿的态度,就会有下人往死里欺负谢珠槿来讨好她。
看谢夫人脸色缓和了,林妈妈才出声。
“眼下夫人还是先给二小姐换个住处,不然相爷怪罪就不好了。”
谢夫人闻言险些又动了怒气,咬牙道。
“你去安排,顺便再挑两个伶俐的丫鬟过去,我倒要看看她还能不能翻出天。”
谢珠槿打量着新院落,触及夕颜院三个字时,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的转过了头。
林妈妈见此眼神微暗,态度恭敬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二小姐,这是夫人命老奴给小姐安排的新院落,这些是夫人补给小姐的月钱,那些人也已经被打发了,夫人还让老奴给小姐挑了几个伶俐的丫鬟来服侍小姐。”
几个小丫鬟表面看着恭顺,但眼中的不屑和鄙夷,却是压都压不住,也不如说是眼线更合适些。
但这些谢珠槿却没有提出来,不然可就成了她不识好歹的把柄了。
“那就请林妈妈替我谢谢母亲了,居然这么快就查清楚了那些投机耍滑的人。”
“事关二小姐,夫人自然要更上心些,若是二小姐没有别的事了,老奴就先告退了。”
林妈妈似乎没有听出谢珠槿的暗讽一样,依旧波澜不惊。
“那林妈妈慢走,我就不送了。”
这个林妈妈倒是个得力助手,比谢夫人能沉得住气多了。
至于林妈妈送来的那几个人,谢珠槿也并不打算用,倒是那些月钱可以好好利用一番,用来做生意让它钱生钱是最好。
不管什么时候,身上有钱才能更有底气。
倒是谢夫人会这么老实的送钱过来,怕是打着什么主意。
但这又如何呢,她虽不喜欢麻烦,却从来也不会怕麻烦。
“你是说谢文昭打算,拿我救谢珠槿为借口,让皇上给我们赐婚?”
慕之恒目光平淡,但却让言修瞬间把头低的更低了。
“是,要不要我去解决了谢珠槿,以绝后患。”
言修知道谢珠槿无辜,但相比较解决一个无关之人的性命,他更在意主子的利益。
说来谢文昭的确是够无耻的,居然拿自己的女儿来做局,也不看看他女儿能不能配得上主子。
慕之恒轻敲着扶手,眸光晦暗不明。
“不必。”
言修愕然的看着慕之恒,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否决自己的提议,这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谢文昭这么做,无非是想离间我和太子表哥的关系,顺便在我身边安个钉子。”
言修不解道,“主子既然知道谢文昭打的是什么主意,为什么不让我去解决谢珠槿?”
“因为谢珠槿很有趣,死了有些可惜了。”
“什么?”
这句话说的声音太低,言修没能听得清楚,慕之恒也没有再重复。
“谢文昭想在我身边安插眼线,但这个眼线未必会是他的。”
言修张了张嘴,想说谢珠槿是谢文昭的女儿,但想到主子的聪慧,便没有开口。
“不过谢文昭也愈发不安分了,多给他找些事做吧,就先从他新提拔上来的那个京府通判下手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一个人的未来和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