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组织的内部确实有在谋划着什么,不过具体在谋划些什么我就不清楚了,这些事情只会在国王组织的内部会议商讨,只有国王才有资格知晓。”
“我虽然跟一些国外的驭鬼者有所往来,但是他们的级别还不足以接触到那层机密,而我自身的实力虽然足以加入国王组织成为国王,但是你是懂的,国外的驭鬼者组织在某种程度上比总部还要了解总部,不要说关于我的档案了,就连其他队长的档案只怕都已经摆在了国王会议的桌子上。”
“国王组织的分析部门估计早已把这些档案翻阅了千百遍,都快把记录信息的纸给翻烂了。”
“虽然我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档案了,但是旧档案上的一些信息还是会暴露我驾驭的第一只厉鬼以及能力,所以我在国外行动的时候必须隐藏自己驾驭的核心厉鬼,可是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我无法展示出完整的实力,不足以打入国王组织的核心。”
张隼苦笑了一下,没有隐瞒。
他虽然在国外活动,但那是为了调查灵异事件而不是真的加入了国外的灵异圈。
说白了,他依然是大洛市的负责人,总部的队长之一。
尽管队长之间的关系有好有坏,大部分与总部也多少有些不对付或是不满,但正如那句话所说的,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纵然内部有分歧,但是在外来的侵略面前,所有人都必须团结起来,否则就是死路一条,会被敌人一个个地逐步蚕食掉。
“那个国王组织打算动手了么?”
李乐平神色微动,他虽然想到国外的驭鬼者快要安分不住了,却没想到对方已经急不可耐到了这种程度。
张隼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这很正常,总部的情报部门在金钱力量与灵异力量的攻势下就跟破洞百出的筛子似的。”
“国外现在很了解我们国内的情况,尤其是鬼湖事件发生以后,队长职位的空缺又被放大了许多,曹洋和那个银子队长的失踪,外加上姜尚白的空缺位置一直无人顶上,情况可以说是越来越坏了。”
“现在总部对外虽然宣称有十二名,可是实际上却连九名都快凑不齐了。”
“我虽然不清楚王小明征召了多少位队长去处理鬼湖事件,但是我很清楚,如果鬼湖事件再栽那么一两名队长进去,甚至一下子全都栽进去的话,国王组织一定会即刻发起袭击,不会给我们一点喘息的时间。”
李乐平点了点头:“这很正常,趁你病要你命,十五名国王对抗数量已不过双手的队长,胜负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现在就只能祈祷鬼湖事件能够顺利解决,不要有队长死在事件里面,否则的话,估计消息传出去不到一个小时,国王组织的攻势就会到来。”
张隼说着,抬腿将一个滚到脚边的可乐罐踢飞了出去,似是在发泄心中的情绪。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大致确认国外的情况以后,李乐平问道。
“小吃摊事件都追查到这份上了,我肯定是继续追查下去的,顺便我也会找机会继续探听情报,尽可能弄清楚那些外国佬到底在计划着什么。”张隼道。
“你倒也是不容易。”
李乐平的语气还是那般冷漠,但是所说的话听起来应该是在称赞张隼。
因为李乐平太了解这种孤立无援的状态了。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现在在国外活动的张隼比李乐平的处境还要孤单,毕竟李乐平再差也还是能够在大川市和总部留下一个名字的,更何况大川市是他的地盘,一切都由他说了算,事情基本是干一件成一件,不相干的事情也无人敢反对。
可是张隼却不是如此。
张隼一个人深入腹地,在国外活动的他可以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孤立无援。
面对庞然大物般,拥有足足十五名足以抗衡队长的国王组织之时,他既要作为负责人追查一起影响范围巨大的灵异事件,又要作为队长探听国外的情报。
稍有不慎暴露身份的话,张隼大概率就回不来国内了,而且是那种死后都没有尸骨埋回故土的回不来。
“总得有人去做这些事的,以前有李军这类忠心耿耿的负责人之时,我们这些矮个子可以躲在他们这些愿意去死的人身后,但是现在他们这类人差不多都死绝了,那就只能由我们这些从矮个子成长为高个子的人顶上去了,为家人也好,为大义也好,总之现实就是这样,大灾大难面前必须得有人顶上去,不然所有人就只剩下死路一条,无非是我先死还是你先死的问题罢了。”
张隼神情坦然,时不时转动一下手中的佛珠串,再配上他身上的那一袭袈裟以及此刻所说的话,倒还真给人一种得道高僧的感觉。
如果他手腕上不要戴着一枚金色手表的话,那就更好了。
“为防万一,我不能离开国外太久,先走了。”
张隼看了一眼时间,觉得这次回国该做的事情都做了,那么自己也没有一直待在国内的必要了。
“好。”
李乐平也不方便送张隼一程,所以就站在原地目送着张隼离开。
“怦怦!”
蓦地,一阵沉闷的声音回荡在美食巷之中,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有点像是心跳声。
也正是在这突然响起的心跳声之中,一道略显深沉的蓝光将张隼笼罩了进去,很快就带着张隼消失在原地。
“鬼域么?”
李乐平看了一眼张隼消失的位置,立刻明白了那突兀出现的蓝光是什么。
这没有什么好感到惊奇的,掌握鬼域能力的厉鬼虽少,但是队长本就是驭鬼者中的顶尖存在,驾驭一只拥有鬼域的鬼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就是不知道这只鬼为何会产生心跳,也没人知道这只鬼的恐怖程度如何。
“你还要回去处理善后工作么?”
待到张隼离开,美食巷恢复到先前的冷清以后,李乐平看向了一直默默待在他身边记录情况的何雪砚。
“我?都可以。”
没想到李乐平突然冷不丁关心起自己的何雪砚愣了一下,拿笔记录信息的手也在此刻停了下来。
“嗯?”
然而李乐平却在这时忽然目光一凝,视线汇聚在了何雪砚捧着的记事本上。
“这是我应该做的。”
见李乐平有些关注自己手中的记事本,何雪砚没有隐瞒,大方将手中的记事本摊开了。
记事本的右边写满了文字,而在这些秀丽文字的右边竟然还有一幅人像画。
何雪砚确实是一名足够负责的接线员,至少比总部某些工作素质稚嫩的接线员要好出太多了。
刚才李乐平和张隼谈话的时候,何雪砚竟然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地记录谈话内容,甚至还在谈话旁边进行了一些标注,似乎是在基于这段话来判断说话的张隼大概是一个怎样的性格。
有点像是通过对话来构建一个人从外表到内在的分析模型。
不过此刻的李乐平却没有去仔细查看何雪砚记录下来的那些对话内容,也没有去审阅那些何雪砚对张隼的分析、判断,而是专注地看着那张由何雪砚简略画出来的人像。
“这是我随手画的。”
看着用水性笔画出来的临时画像,简略线条构成的简陋画风顿时让何雪砚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然而李乐平却没有回应她,而是仍然眼神专注地看着这张画出来的张隼画像,眸光中逐渐多出了一丝凝重之色。
“怎么了?”
气氛都到这了,何雪砚也随之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我刚才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张隼,现在看来我确实没有见过张隼,但我见过一张类似的脸,一张画在画像上的脸。”李乐平有点像是在自顾自地说道。
“画像?脸?”
何雪砚一头雾水,不明白李乐平这没头没尾地是在说些什么。
只有李乐平自己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原本还在奇怪,自己在今天之前明明跟张隼没有见过一次面,却为何会对张隼的面容感到有些熟悉。
而当他看到何雪砚画出来的简略画像之时,李乐平像是得到了关键的提醒一样,骤然醒悟了过来。
因为张隼本人的脸和一幅油画里的男子有些相似。
“是那副挂在301客厅里的画像。”
这一刻,李乐平回想起了当初在301室中见到的种种事物。
凶险异常的301之中封锁着诡异之物,而在客厅最显眼的一面墙壁上,挂着一幅油画。
油画中画着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身上穿着的民国服饰表明他既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物,也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不过既然这样一幅油画能被挂在客厅的醒目之处,那就必然表明这幅油画中的男子对于屋主人而言极其重要。
只是当初的李乐平显然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小心思,他短暂确认了一眼油画没有闹出凶险之后就匆忙离开了301,转而去处理梦游鬼的失控问题。
“没错,就是那个男人,张隼的长相跟他有点相像。”
但是在此刻,当李乐平见到张隼之后,却猛然将记忆中的油画男子模样与张隼的容貌联系在了一起。
这种相似的程度不算高,至少没有父子之间的那么高,但是从一些面部以及眉眼的相似程度来判断,张隼应该还是继承了那名神秘男子的部分容貌特征。
有点像是,隔代遗传?
“难道张隼会是那个油画男子的后代?”
李乐平瞬间联想到了这个可能。
“一个有灵异传承的家族么?按照张隼的年纪来看,他至少也得是第三代了。”
李乐平琢磨了一下,却也没有太过细想这件事情。
毕竟这是一个暂时没有办法得到验证的猜想,他总不可能突然把张隼叫回来,然后上去询问人家家里的情况。
这搞不好是会被人打的。
“等一下,如果说那个男的有后代,那孟小董又是怎么回事?”
李乐平总感觉自己似乎挖掘到了一些不该去乱碰的秘闻。
想来301的主人孟小董在年轻之时,和那位油画中的年轻男子也是有过一段故事的人。
只可惜岁月不饶人,曾经的年轻貌美早已在岁月的摧残中变得老朽腐败,死后的孟小董更是闹出了一个大乱子,好在被李乐平拼死堵了回去。
“李乐平?你怎么了?”
看着一直保持原本姿势纹丝未动的李乐平,何雪砚出言关心道。
回过神的李乐平摆了摆手:“没什么,我送你回去。”
他并不打算透露这些早已应该随着岁月流逝一同消失的秘闻,尤其是故事中的二人还是关系如此地不清不楚。
背后乱嚼舌根的话,没准那位能够从过去入侵过来的老婆婆会在某天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将何雪砚送回去的李乐平再度回到了城区。
有点无事可干的他没有选择回家休息,而是选择独自游荡于城市中的街道上,穿梭于大街小巷之中。
李乐平虽然容易被人遗忘,因而容易被人忽视,但是他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影。
所以,当他独自一人行走在夜晚的街道上之时,还是有不少人觉察到了他的存在。
这些人里面,有不愿回家交公粮,所以找借口在外面瞎逛的男人,也有尚未结束夜生活、精力充沛的少男少女,还有一些从事夜间工作的特殊人士。
不过无论看到李乐平的人是何身份,总之,随着他不间断地夜间巡视,一些消息随之不胫而走。
渐渐地,大川市之中流传起了这样一条传闻。
当黑夜降临之际,会有无法记住相貌的诡异之人在城市中游荡,即使你与他擦肩而过,却也会忘记他的模样,无法具体描述出他的样貌,甚至连他的性别都无法确认。
有的人不信邪,甚至每天蹲点来验证这样一条消息是真是假。
结果不少蹲到这个诡异之人的家伙却在事后一脸迷茫地说道:“我记得我看到那个人了,可是当我想要上前询问他是谁,又为何要这么做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忘记了应该如何移动似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从我的眼前经过,然后消失在黑暗之中,又或是消失在某条十字路口的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