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身上的灵异媒介此刻已经被李乐平抹除了干净。
抹去媒介,这本就是遗忘鬼的能力之一,是他在代号“被遗忘”事件中收回的能力。
抹去一个人的媒介,同时还能顺势把其他人对于这个人的记忆全部抹去。
从人的三次生死观念来看,“被遗忘”的后果无疑是一下就从还没死的阶段跳转到了第三次死亡的阶段。
别人对你的记忆完全消失,这世上再也无人能够想起你,你再也不存在于任何人的记忆之中,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听起来虽然很是可怕,但是李乐平在多数时候其实不会刻意使用这个能力。
因为相比起抹去别人对某个人全部记忆的袭击方式,他认为直接干掉这个人,直接抹去这个人的记忆显然更为有效。
真打起来的时候,生死一念之间的状态下显然没有时间去动用这种类似于场外干扰的能力,只会想着力求瞬间干掉对方。
倒是没想到,这种平时不会怎么使用的能力倒是在现在发挥了奇效。
只可惜,其他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差点就稀里糊涂地死在了马灯的诅咒之下。
他们只觉得徘徊在心间的一种若有若无的压抑骤然消失,却又说不出这种压抑感是因何而起的,只当作是在这鬼地方待久了,涌入鼻腔的都是一股股阴冷的空气,身心自然会觉得无比压抑。
“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李乐平重新看向手里的马灯:“那就是应该如何让这盏灯熄灭。”
抹去马灯形成的媒介之后,其他人算是暂时逃过了一截。
然而此刻马灯的光芒并未随着媒介全部消失而熄灭,它依然在燃烧着,释放出的昏黄光芒与大殿里油灯的光芒交织在一起,把原本昏暗的大殿照得亮堂堂的。
而这看似驱散了黑暗的光明其实才是当下最危险的,犹如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这灯是必须要熄灭的,一直亮着的话,搞不好又会盯上某个人。”
尚未完全弄清使用方法的李乐平很清楚这件事情。
一件情报不明的灵异物品始终存在隐患,尤其是这类一动用就能轻易搞死一大堆人的灵异物品,没有完全弄清其规律之前,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让其恢复初始状态,然后封存起来,等离开这鬼地方再慢慢研究。
这个时候,他会想起了当初从姜豪手中借走的那盏煤油灯。
那盏疑似鬼烛源头的煤油灯具有规避厉鬼袭击与吸引厉鬼袭击的能力,熄灭的方法则是简单粗暴地从灯顶放下一个黄金罩子,通过黄金隔绝灵异的方式直接将燃烧的源头熄灭。
“这盏油灯是封死的,无法打开。”
李乐平上下打量了一下马灯,很快就意识到煤油灯的熄灭方式并不适用于这盏马灯。
“这倒也正常,毕竟这盏马灯的燃烧源头至今都是未知的。”
他看了看马灯的玻璃罩。
玻璃罩子看起来跟普通的玻璃罩差不多,但是由于无法将其真正打开,所以谁也不知道这层玻璃罩会不会只是一层障眼法,用一种虚假的投像掩盖住了罩子内部的真实情况。
又或者,玻璃罩还起到了某种束缚作用,这才将罩子里的东西限制在了玻璃罩里。
“我已经拿起了马灯,看到了马灯的媒介,但是这样还不够,不足以让我找到熄灭马灯的方法。”
李乐平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盏密封完整,却依旧能燃烧得起来的马灯,陷入到回忆之中。
他在回想那一次回头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
没有被任何情绪影响,脑海中的记忆犹如一场倒放的电影,回到了那个时候。
那时候,为了处理那台阻止纸人离开的娃娃机,他不得不主动走出了寺院。
之后,当他成功用短棍对娃娃机里的鬼发动袭击,并且准备转身就撤的时候。
一个没有五官,只呈现出一个人形黑影的东西手里就拎着这盏马灯。
马灯发出的亮光看起来虽然昏黄,但是在黑暗中却是尤为醒目。
可是紧接着,这道亮起的灯光骤然熄灭了。
“那个时候,黑色人影做了什么?”
李乐平眯着眼睛,细细回想着那次惊险的经历。
下一刻。
重新回忆那段记忆的李乐平缓缓抬起了空出来的右手,将其放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一个细微的动作之下。
“噗嗤!”
瞬间。
马灯熄灭了。
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熄灯工具,刚才还亮起的马灯在这一刻骤然熄灭了。
不过好在大殿里还有四盏亮起的油灯,所以马灯的熄灭也没有让大殿重新变得黑暗,最多就是没有刚才那般明亮了。
其他人见此,心里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安稳感。
虽然都不清楚这盏马灯有何能力,但是一盏涉及灵异的灯能够尽早熄灭的话,自然不会有人希望它一直在这里发光发亮。
天知道这种光芒需要用什么代价来偿还。
“李队。”
看见李乐平手里的马灯熄灭,姜豪顿时眸子闪动了一下,显得有些担心地走了过来。
毕竟是一件灵异物品,亮起和熄灭的步骤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就实现的,也许李乐平现在看起来还完整地站在这,实则已经承受了一次可怕的灵异袭击。
“我还好。”
李乐平抬头打量了姜豪一眼,眸光微动,最后还是选择没有把马灯熄灭的代价说出来。
他现在多少有些明白那些民国的老怪物为什么总是选择当谜语人了。
因为即便告诉了你真相,现在的你也无力改变什么。
所以闹到最后,还不如什么都不说,还能顺便省去浪费口舌回答各种后续问题。
很快,李乐平拿了张金箔,将马灯包成一团,然后又找了一根黄金制成的绳子,将这团金箔挂在了自己的腰上。
步骤就跟挂起鬼火灯笼差不多。
“行了,现在没什么事了,让那几个人把余下的尸体搬去那片竹林里,然后你再来外面找我。”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默默走出了大殿,同时在其他人未曾察觉的时候,轻轻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皮肤。
什么感觉也没有。
皮肤感受不到手指的冰冷感,手指也摸不出皮肤的僵硬感。
一点反馈也没有。
触觉仿佛随着马灯的熄灭,一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