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府。
太师乃是当朝一品,三公之首,代表着文官极致的荣誉。
自古以来,能够在活着得到这个殊荣的官员,屈指可数。若是在朝,各方官员还有办法把华太师斗倒,可是如今他老人家已经致仕,这份荣誉就是一个金身,只要他不主动作死,便是皇帝也不敢轻易动他。
而就是因为这个荣誉,华太师才会被宁王找上。
作为‘活太师’,如今的文坛领袖,他若是说皇帝昏聩无道,宁王天命所归,不知有多少文坛士子加入麾下,到时候宁王就有了大义所在。
上官飞不是朝廷中人,对于这些事情了解的不多。
他只知道这华府占地数十亩,亭台楼阁连绵不绝,一路所过,侍女成群,不过大多姿色一般,可见这位太师不是好色之人。
“太师,上官公子到了。”
随着下人的脚步停止,上官飞抬头打量这面前的老者,面相清癯,虽然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眼神扫过,便是武功高强如上官飞,也觉得有种莫名的压力。
“小子上官飞,见过太师。”和记忆中那个搞笑剧情的太师不同,华太师坐在那里安稳如山岳,气度森然,威严甚至比那南王还高更胜三分。
这就是当朝太师的气度。
“起来吧,坐!”
华太师吩咐下人离去,朝着上官飞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多谢太师。”
上官飞洒脱的坐在椅子上,好像没有被华太师的身份所影响。其实到现在,他脑子还是有些懵的。
在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得到了华府的邀请函,请他入府一叙。从昨天入城,到早晨不足一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查清楚上官飞的身份,可见这位华太师对于周围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
“听闻江湖中人都称呼你为少帮主,既然如此,老夫也这样称呼你吧。”
“这都是江湖中人的抬爱,太师乃是长者,称呼随意一些就好。”尽管华太师的态度很随意,可是上官飞依旧不敢大意。
面对华太师,他打起十二分精神,片刻不敢松懈。
“老夫告老还乡之时,也曾经考虑过其他地方,也有很多人向我推荐地方,比如说洛阳,六朝古都,比如说长安,杭州等等,最后我选择苏州,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华太师用平述的语气说出这话,也不知是不是上官飞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华太师好像意有所指。
“小子才疏学浅,便是想破头,也猜不到太师为何会选择苏州。”上官飞应承一句,面对这种官场纵横多年活下来的老油条,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思虑再三。
“狡猾的小子。”
华太师一眼看穿上官飞的想法,却也只是笑笑,没有训斥的意思。
“年轻人,多点冲劲还是好的,你今年才二十岁,却活的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一样谨慎,这样岂不是很无趣。”
每个年纪都有每个年纪该享受的事情,像上官飞这个年纪,正是鲜衣怒马,勇敢闯荡人生的时候,如今却活的如此谨慎,华太师看了都觉得累。
“太师说的是,小子受教。”上官飞没有反驳,因为华太师说的话本就无错。
错的不是他,也不是华太师,而是这个世道。
他也想鲜衣怒马,也想以心结交朋友,为义气奔走四方,可是他不能,因为他是金钱帮的少帮主,因为他身上有太多人的寄托,背负着太多人的家庭。
“罢了,你自己有自己的活法,老头子我说的太多,只会徒惹人烦。”华太师自贬一句,随后道:“我选择苏州的原因很简单,这里气候宜人,适合我这种老家伙颐养天年,另外就是这里比较安全,住在这里不用担心匪类惊扰,让我能安心生活。”
在外人看来,他是高高在上的华太师,本就应该前呼后拥,徒子徒孙在身前侍奉。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如今已经站在了风头浪尖上,很多人不想看到一个活着的‘太师’,在他们心中,只有死掉的太师,才是好的太师。
华太师还不想死,他还有两个傻儿子,还有妻妾,他还想再活五十年。
致仕之后,华太师知晓自己的处境不妙,所以他在选择养老之地的时候,首先考虑的就是安全。
而苏州这些年在金钱帮的统治下,要说路不拾遗肯定是吹牛,可要说杀人越货这种事情少了,那是肉眼可见的。
能够在官场厮混这么多年,一些消息若是不能灵活掌握,他早就被人把位置抢走了。
“苏州政治清明,乃是陛下英明,朝臣贤良,太师贵为百官之首,居功至伟。”上官飞非常不要脸的拍马屁。
华太师被他这话逗得哈哈大笑。
“你小子,混江湖有些太屈才了,若是去混官场,别的不说,就靠你这一张脸皮,混个三品官错错有余。”
“多谢太师的夸奖,小子还需要努力啊。”
“行了,老夫我做官多年,什么好话坏话都听个遍,现在我也没有什么权利,只有一个名声,还有偌大的家产,今天请少帮主过来,是想让少帮主以后在苏州的治理上多费些心思。当然,老夫这么多年来也有不少知交,等闲小事,老夫还是能说上话的。”
这时候,上官飞没有急着回答。
华太师的意思很简单,只要金钱帮能保证华府的安全,他便可以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给金钱帮多一些帮助。
不要小瞧华太师的份量,能够得到太师的封赦,活着回家养老,本就说明他的官场智慧和明哲保身的本事,远超旁人。
“多谢太师的提点,我们金钱帮也只是做一些自己分内的事情,能够得到太师的认可,小子三生有幸。”
“不错,不错。”
华太师对于上官飞的回答很是满意。
官场说话讲究三分露,七分藏,若是上官飞大大咧咧的表示金钱帮可以罩着华府,华太师虽然不会生气,却也会觉得金钱帮的路走不长。
“最近老夫有个小麻烦,少帮主若是有空,便顺手帮老夫打发了吧!”